第273章 父子？
闻慕词长出口气。
早在最初，于佘山知道应天向这人时，完全没想到他竟藏得这般深，后来知道应刀之事后，一度有过叹息，觉得应天向和李一笑都太过可惜。
哪想到呢？
闻慕词望向湛蓝的天空，眼中满是嘲讽。
不出意外，楼赫尔现在应当也已发现真相，怕是要被气死。
果不其然，在一处隐秘院落中，房中正躺着一人，不过短短几日，此人便没了之前的威风。
他瘦了许多，面色苍白，没一点血色，此时即便合眼浅眠，眉间也死死紧皱，像是在忍耐什么非人的折磨。
倏然，楼赫尔倏然睁开眼，额角脖颈青筋暴起，脸色涨红，几乎令人崩溃的痛苦再一次卷席，这种把人逼疯的痛觉让他承受不住，十指紧抓床被，力道几乎把棉布撕烂，早已嘶哑的声音又一次炸响：“啊啊啊啊啊——！！”
门外的属下皆绷紧神经，阿克恩更是手脚发冷，心中只有恐惧。
几日前，他检查过王的身体，看不出什么问题，可王又如此痛苦，他只好先开一些方子止痛，却没想一碗汤药灌下肚，一个时辰内痛觉消失，可第二个时辰，那痛苦却好似翻上一番，更加折磨人。
楼赫尔又痛又怒，下令让阿克恩去研究，而试药对象便是一样中蛊的梅朵姆。
可几日过去，梅朵姆试药试到活生生痛死，依旧没有法子，王的身体越发糟糕，阿克恩都已不敢再给他开药，只能硬生生熬着。
楼赫尔如同濒死的臭虫般在床上挣扎嘶吼，恨毒了闻慕词。
唯一能让他痛快的，便是她定已死亡，却没想属下一直没来复命，派人去太医府才发现，他们早已死的不能再死。
楼赫尔更没想到，这只是开始，其后，摄政大臣和武将一一死亡，王城一片混乱，这种时候，他那几个庶弟竟妄想冒头？！
简直找死。
心里又恨又急，可却也只能在床上痛苦挣扎。
这种痛觉是一阵一阵的，每到平静下来时，他便忍不住想，事情怎会到这一步。
应天向分明说过，这是红衣的死期，怎么她平安无事，倒是自己如此狼狈。
楼赫尔本就不笨，心中一凝，满目猩红，一字字从嗓子眼里挤出，恨不得将那人碎尸万段：“应、天、向！！”
应天向说红衣会死，事实却是，红衣安全，自己惨烈。
应天向说，让高手带兵出征，事实却是，寥寥几名高手死在红衣手里，以致大臣无人相护，最后成了这样的结局。
应天向预言不可能不准，只有一种可能，他骗了他！
可是……为什么？
楼赫尔心中卷袭着滔天怒意，却还是忍不住回想当年。
当年，应天向还是应向，他和李一笑投诚听风楼，墨魇发现应天向的能力后，决定控制他，于是将应向秘密送至苍羯一处院落囚禁。
很巧，那处院落附近的小院里，住着被嬷嬷秘密养大的楼赫尔。
那年的楼赫尔也才几岁，小小一个从狗洞里爬进院中，瞧见院中静坐下棋的应向。
此时的他，已是应天向。
那个下午，楼赫尔一直在院中陪应天向聊天下棋，为了不让人发现他，应天向假意发怒，让囚禁他的人离远一些。
从那以后，几岁的楼赫尔经常去寻应天向，应天向那年也才二十余岁，两人像是父子般。
应天向教他许多，一直很疼爱他，那时的楼赫尔不知父亲是谁，一度将应天向当做父亲。
直到现在，二十多岁的楼赫尔知道物是人非，可他永远信任应天向，私心里一直把他当父亲。
然而……
“应天向！！”楼赫尔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撕心裂肺一声声吼着：“应天向！！”
他不懂，为他谋求一切，教他本领，教他中原话的人为何要这样对他。
——他们不是……父子么。
……
而另一边，这几日王城已然足够混乱，就连几位庶王子都掺和一脚。
孟相旬等人虽没痊愈，但已然能够返程，便按照原计划，孟相旬等人原路返回东岳，闻慕词和四位哥哥姐姐便去一趟岳岚峡谷。
他们似乎不放心，可瞧见闻慕词身后的四人后，担忧也慢慢放下。
一众人做好准备，马匹和粮食都已买好，闻慕词五人翻身上马，没再多言，拽住缰绳，一声清喝下，五人策马离开。
孟相旬等人看着他们的背影远去，也没有多留。
孟相旬回首，望着王城方向，这次行动时间很赶，还曾被关入牢中，以致他没机会杀师叔，更没时间去墓前看望师父，心里有些遗憾。
颜锦看出他的情绪，柔声道：“待日后苍羯平定，我陪你回来。”
至于师叔，慕词说过，阿克恩没能力解楼赫尔的蛊，反而让他越发痛苦，用不着他们杀，楼赫尔迟早会亲手杀了无能的阿克恩。
孟相旬颔首：“届时，也让师傅见见你。”
师父于他，是父亲一般的存在，让父亲看看儿媳是应该的。
颜锦轻笑：“好。”
“走吧。”
两人说着话，林小灵和于黎也正在互呛。
这几日，于黎一改往日的避之不及，始终陪在林小灵身边照顾她。
林小灵有些受宠若惊，一度怀疑此于黎不是彼黎黎，可每次一被调戏，此于黎又会面红耳赤，羞恼至极，耳根连带脖子全红了，这分明就是原本的黎黎。
林小灵笑意愈深：“黎黎喜欢我。”
于黎：“……没有。”
“哦，喜欢。”
“……”
随着几人离开，苍羯王城之行也已结束，他们只需返回东岳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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