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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未知数X


沈阳的花鸟市场,可不光卖花卖鸟。

这么说吧,除了大活人,剩下的就没有它不卖的。

去年我听说有个老爷子,60多岁,骑个三轮车拉着一坨满是锈迹的铁疙瘩,车轱辘都压瘪了,好不容易骑到了花鸟市场,到处打听到处问,想要找个能收他这个宝贝的明眼人。

谁也不认识这个铁疙瘩到底是什么。

有个胆大不要命的摊主,拿了个小锤子,想要敲干净上面的铁锈,看看里面到底包了什么东西。

殊不知锈迹一下去,铁疙瘩上就露出一排清晰的出厂钢号,2118-33。

这个摊主冷汗都吓出来了,2118是沈北老兵工厂的代号,里面生产出来的武器弹药,都会印上不同批次的钢号。

三轮车上的玩意,哪里是什么铁疙瘩,分明就是一颗轰炸机的炸弹。

本来周围还围满了人,一听这是个炸弹,吓得整条街都空了,比过年还干净。

帽子叔叔带着省里的拆弹专家,鞋都要跑飞了,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刚想把炸弹拉走,老爷子不干了,说这是从自己家地里挖出来的,你们要拉走,怎么地也得给400块钱。

帽子叔叔说的比较含蓄,耐心劝导老爷子。

具体内容翻译成东北这边的方言就是:过年你都吃不上四个菜,还有脸要400块钱?没给你这个老登炸死,就回家偷着乐吧。

老爷子不依不饶,非得要400,不然这个宝贝谁也拉不走。

僵持之下,帽子叔叔实在没辙了,只能把老爷子强制带走。

听说在局子里,这老伙计看谁打谁,逮谁骂谁,后来如愿喜提15天包吃包住,这件事才就此作罢。

之所以提这个,就是想说沈阳花鸟市场绝对卧虎藏龙。

有货的话,只要敢拿去,就肯定有人敢上手。

这些酒器餐具拿到市场上,肯定是抢手货。

到时候有钱了,去小红足浴办个年度vip,一次点三个技师。

哥们也要好好体验一下,什么他妈的叫荒淫无度。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袁大头已经把背包塞的满满当当,拉锁都拉不上了。

我稍微一掂量,就粗略估计出,背包里的东西足有五六十斤。

袁大头这是耗子给猫当三陪,挣钱不要命了。

背这么多东西,走不了多远就得累瘫。

我让他挑点值钱的,别像个收破烂的一样,什么都往包里塞。

袁大头眼中满是不舍,思来想去,掏出来一个方盘,又拿出一个小鼎,只留了一些样式比较小的爵杯、筷枕和筷子。

掂量了一下,还是不轻。

我让袁大头自己背着包,卖了钱,让他拿大头。

这小子乐的屁颠屁颠的。

我俩收拾妥当,一路开着对讲机,准备穿过这片宴会区。

途中袁大头数次发挥了嘴大的特长,把普罗米修斯手电含进嘴里咬了几次。

半死不活的微弱电量终于支撑我们来到了宴会区的尽头,一处三岔路口赫然出现在眼前。

每一个路口旁,都摆着一个白色的大箱子。

还没等我看清这三个箱子到底是什么。

手电筒最后一丝电量终于耗尽,忽闪了几下就灭了。

袁大头还想再咬,我说筒柄上全是你的大牙印,连个下口的囫囵地方都没有了。

“咔嚓”

我点燃打火机,一只手摊开成掌,侧立起来拢住火苗,慢慢向前靠近。

借着微弱的火焰,我发现那根本不是什么木箱子,而是三口横着的大棺材,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蝌蚪文一圈套着一圈,好似茅山术里镇魂驱鬼的符篆,一环一环绕着棺材,似乎想要把里面的东西锁住。

制作棺材的木匠,用了暗榫暗卯的工艺。从外面看,棺盖和棺身之间没有一丝缝隙,这就说明棺盖闭合的那一刻,除了刀劈斧砍之外,外面的人再没有其他方式打开。

棺头一角,还藏了一个大拇指粗细的孔洞。

为什么这么设计,我一时间也想不明白。

在棺材没有完全普及之前,上古先民常用陶器成殓尸身,多数埋在房屋附近或室内地下,考古界称其为“瓮棺葬”。

目前出土的各类瓮棺,底部都有一个指头粗细的小孔。

至于用途,一说是死者的灵魂能够通过小孔自由出入,另一种说法是上古时期医疗水平极低,经常会把假死误判成真死。一旦假死的人苏醒过来,留个小孔的话,还能通过孔洞呼吸,不至于直接憋死。

像这种在棺头一角打孔的殓葬方式,我还是第一次见。

袁大头说:“陈三条,这三口白花花的棺材,不会是传说中的象牙棺吧?”

我来到其中一口棺材前,没敢上手去摸,只是凑近一看,就可以确认这绝对不是象牙棺。

首先,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么大的大象,哪来这么大的象牙。

其次,象牙棺多出现在西南边陲的少数民族墓葬,这座潮汐墓显然在地理位置上就对不上茬口。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象牙材质会随着时间推移不断氧化变黄,我面前的这口白色棺材,通体雪白,没有一点氧化变黄的痕迹。

看棺身材质,还透着丝丝纹理,也不像汉白玉……

打火机太热了,我松开手,先让打火机降降温。

墓室中重回黑暗,我借着这个空档,对袁大头说道:“这是白青木,树种不名贵,不过,能找出这么白、这么粗的整根木料做成棺材,也相当罕见。”

袁大头问值钱吗?

我说:“就算值钱咱们也带不出去,更何况这种木材除了防虫效果特别好之外,再没有其他优点,放到市面上,估计只能卖个白菜价。”

袁大头听罢,顿时对白色棺材失去了兴趣,刚要继续走,忽然想起前面是三岔路,于是问我该选哪条。

记得刚才目光一扫而过时,我看到棺材上除了蝌蚪文和小孔之外,棺头处似乎还有一些阴刻沉雕。

路口摆放的三口棺材,正对应了三条岔路,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

棺头位置描绘的图案,说不定就是指路的线索。

袁大头说:“那还等什么呢,赶紧瞅瞅怎么个事儿。”

说罢,刚迈出去一步,脚下就踢到了什么东西。

袁大头举着打火机俯身一看,顿时脸色大变,“卧槽,是马生辰……那小子的背包……”

马生辰?

这个坑爹货自打在老秃顶失踪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留下一丝线索。

没想到他跑的这么快,竟然赶在了我俩的前面。

我记得马生辰的包里,全都是登山锁、膨胀钉枪、GPS等有用的东西。

现在我和袁大头缺的,就是这些求生装备。

“好好找找,这里面估计都是好玩意。”

袁大头手上一边翻找,嘴里一边骂个没完,“马生辰你个王八蛋,等老子再见到你,不给你打出屎来,都算你拉的干净……”

不一会,包里的东西全部清点了出来。

半个苹果、几根没开封的钻头、三盒膨胀钉,还有数块备用电池,上面印着普罗米修斯的商标。

袁大头捡起一块备用电池,质问道:“陈三条,你他妈不是说这玩意的筒柄和电池是一体的吗?怎么还有备用电池?”

我摆弄了几下手电筒,这才发现电池可以拆卸更换,也可以直接充电。

换上备用电池后,轻轻一推挡位,手电筒再次亮了起来。

袁大头一看,气得连连跺脚,追着我一顿臭骂。

大概内容是他刚才白张那么大嘴了,现在嘴丫子抻的都疼。

这事倒不是我存心坑袁大头,之前我也没用过这种外国货。

手电筒屁股后面有个插口,我就以为是一体充电的。

刚才连续好几次让袁大头整根含住,确实为难他了,骂一会就骂一会吧,权当让他消消气。

“等等……”

我打断了袁大头,“你看地上的是什么?”

他以为我在转移话题,没想到低头一看,墓砖地面上,用粉笔画了很多奇形怪状的图案,细看之下竟然全都是蝌蚪文。

看样子是马生辰留下的。

大部分内容,已经被他故意抹去。

只不过马生辰擦的太急,墓砖上还留下了一部分。

袁大头看了一会,说:“这些小蝌蚪是在找妈妈吗,怎么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使劲儿。”

我盯着粉笔字没有说话。

从马生辰遗留下的内容判断,他并没有把蝌蚪文当做文字使用,而是把这些歪歪扭扭的符号,当成了计算公式。

这个过程就像是解方程一样。

把未知设为X,再套用不同的蝌蚪文,从而推演出最终想要得到的结果。

这里面所蕴含的原理,我以目前有限的信息,还参透不出其中奥秘。

想要解开这个谜团,估计得等抓到马生辰之后,才能把一切问清楚。

“哗啦……哗啦……”

就在我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蝌蚪文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阵阵诡异的声响。

声音尖锐刺耳,是从白色棺材里发出来的。

袁大头看了我一眼,皱眉问道:“陈三条你听听……棺材里面是不是有人在挠痒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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