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肾上腺素
袁大头仰着脖子,张着大嘴,刚喊到一半,就灌了满嘴的碎土渣子。
还没等他吐干净,头顶又掉下来更多的碎土。
“陈三条……这是不是要塌了啊……喝呸……呸”
“不是塌了,是上面的人快挖穿了,你往我这边靠一靠,别正对着洞口。”
“为啥,你那边太挤了。我屁股被龙牙戳的,现在还疼呢,挤在一起不舒服。”
“你不过来,人家一镐头刨下来,砸在你那个大脑袋上,就直接开瓢了。”
“卧槽,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袁大头捂着脑袋,也顾不上屁股疼了,一边往我这边挤,一边继续喊道:“喂,上面的朋友,先等等,千万别误伤了友军。”
冻土层已经很薄了,袁大头的喊声很大,上面的人肯定能听见。
可是“哗啦哗啦”的刨土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加快了速度。
袁大头压低了声音,指了指头顶,对我说:“看这架势,他们是压根没把我们当人啊。”
“不但没把我们当人,还没把我们的命当命。依我看,这伙人来路不明,一会见机行事,多长点心眼。”
可以肯定一点。
外面的人百分之百不是考古队。
村里这批考古队是从省里来的,从上到下随便一个小卡拉米都带着编制。
这些人做事小心谨慎,一个小土坛子能用毛刷刷七年,蹲进一个殉葬坑就能干到退休,完全没有必要在这里铤而走险。
何况这么个挖法关乎人命,人家压根就犯不着。
“哗啦哗啦”
头顶的冻土被破开了一个碗口大小的洞。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外面的人以极快的手法又把洞口扩大了好几圈,刺眼的阳光瞬间照了进来。
长时间处在幽暗密闭的环境,我和袁大头很不适应外面的强光,一时间睁不开眼睛。
我单手成掌,遮在眉间,想要看清外面到底是哪路人马。
强光中,除了白花花的一片,剩下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寒气裹挟着新鲜空气扑面而来。
肺叶深处的支脉,在这一刻终于重新舒展。
我贪婪的连续喘息了几口,这才反应过来,外面的空气中似乎夹杂着一股子血腥味。
不对。
我心底“咯噔”一下,稍稍放松的神经再次紧绷,双手悄悄握紧了折叠铲,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荒山野岭,刨土挖矿,还带着一股血腥味,这伙人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子。
袁大头哪里会注意到这些细节。
他对着洞口伸出手,还想和外面的人套套近乎。
“朋友……朋友,搭把手,先拉我上去。我跟你们说,下面的宝贝可多了去了,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搬不完……”
袁大头话说一半,忽然从洞外钻进一个毛茸茸黑乎乎的大脑袋。
还没等看清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脑袋就张开血盆大口,一下子咬在袁大头的肩膀上,接着脖颈一挑,竟然把他活生生拽出了洞外。
袁大头的体重不轻,能把他瞬间拽出去,这得多大的力道?
我第一反应是熊。
东北这边的山里,经常有黑熊出没。
这玩意动辄好几百斤,皮糙肉厚,战斗力极强。
和成年人一对一的话,大概能有个三七开。
三七开可不是什么胜率。
而是黑熊连拍带舔,三分钟就能把人玩死。
如果填肚子的话,只能给黑熊填个七分饱。
打是肯定打不过的,要是跑的话,还得看运气。
黑熊上山下坡的速度都非常快,直线狂奔的最高时速能达到60公里。
跑100米仅需六秒左右,奥运冠军连它的车尾灯都看不着。
黑熊不但跑的快,还会游泳和爬树,就连打出溜滑都会。
这么说吧,这玩意除了不会飞,剩下就没有它不会的。
特别是打扰了黑熊冬眠,或者是遇到了带崽子的母熊,那跑都不用跑了。
舒舒服服往地上一躺,直接等死就行。
此时的地洞外面,传来袁大头凄厉的惨叫声。
命悬一线,哪里容得下一丁点犹豫。
我脑中血气翻涌,握紧了折叠铲,猫着腰一下子冲了出去。
洞外是一大片松林,天地间白茫茫一片,显然刚刚下过一场大雪。
我眯着眼睛勉强适应了强光,就看到袁大头趴在雪地里,身前身后围了一大群狼。
不对,不是狼……是狗。
这群狗品种各异,毛色混杂,个头有大有小,足有十几条。
为首的大黑狗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足有一人多高,正死死咬住袁大头的肩膀,来回甩头。
看来就是这个大家伙把袁大头拖出洞外的。
袁大头的四肢被其他小狗咬住,一时间无法挣脱,眼瞅着就要被撕喽。
我大喝一声,抡起铲子上前就打。
折叠铲敲在狗头上“哐哐”直响,几只小狗吃痛退下,包围掠阵的又重新补了上来。
茫茫雪地荒郊野岭,也不知道哪来这么多杂毛畜生。
而且看这架势,狗群的纪律性极强,肯定受到了专业的围猎训练。
我的这一猜想,立刻就得到了证实。
一来一回的交锋中,我发现每条狗的脖颈处,都带着一个狗牌子。
牌子正反各刻有一个钢印大字,分别是“登”和“高”。
狗的前爪子上还带着钢套,明晃晃的配着三根弯钩倒刺儿。
倒刺儿锋利,可以用来勾住猎物,还能用它刨开冻土层。
我和袁大头在地洞里听到的“哗啦哗啦”声,压根就不是人在刨土,而是一大群狗在用钢钩倒刺在刨。
我手头的铲子一刻都没停,胳膊肘子都抡麻了。
大黑狗咬着袁大头的肩膀,恶狠狠的眼珠子一直在观察着我。
它作为这群狗的狗王,自然知道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必须要调整一下策略。
只见大黑狗一哼鼻息,喉头发出一阵低沉嘶吼。
狗群先是一愣,然后迅速反应,一分为二,反过来把我也包围其中。
两个小狗从后面偷袭,借着爪子上的钢钩,直接挂在了我的背上。
好在军大衣足够厚,背部只传来隐约的刺痛感,并没有伤及到皮肉。
我假装吃痛,连连大叫。
其余狗一看这招奏效,纷纷不要命的向我扑来。
这种情况正合我意,我丢下折叠铲,双手成爪,瞄准了狗腿间的蛋蛋就抓了过去。
只听“嗷嗷”两声惨叫。
两只狗夹着后腿,仓皇的躲到松树后面,自顾自的回身舔舐伤口,发出阵阵哀鸣。任凭大黑狗如何嘶吼指挥,这俩狗都不为所动。
果然。
再强大的生物,只要是个公的,都害怕这一招。
这招学名叫做掏裆手,我更喜欢叫它老鹰捉小鸡。
小时候经常和邻居家的小孩这么玩。
我下手稳准狠,把其他小孩掏的哇哇大叫。
就因为这事,没少挨爷爷打骂,迫于压力,我只能被迫收手不掏。
没想到时隔多年,这招还有重出江湖的机会。
面对群狗围攻,我不再像小时候那么收敛,而是下了死手。
一掏一捏一拧,直接爆浆流黄。
狗的发情期大多集中在春秋两季,现在正值寒冬腊月,细算下来,这里的每一条狗都憋了好几个月,蛋蛋都憋成了两颗大铃铛。
目标又大又显眼,这让我掏起来更加得心应手。
一时间松树林里惨叫连连,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正在拍摄限制级的野战大片。
只过了片刻功夫,我就吸引了一大批狗的注意力,袁大头也因此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陈三条,你可真是人如其名,专门对着人家的第三条腿儿使劲。”
“你的数学不会真是体育老师教的吧……这叫第三条腿?明明是第五条好吧?”
说话间,我只是挥了挥手,就吓退一众围过来的小狗。
袁大头知道这招奏效,挣扎着起来也想试试。
我说:“擒贼先擒王,先干那个大黑狗,扯爆它的蛋子儿,看它以后还怎么装逼。”
袁大头应了一声,刚准备动手。
大黑狗像是能听懂人话一样,已经早早的调整好身形。
任凭如何伸手去抓,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眼瞅着就是够不到。
一番拉扯下来,大黑狗的犬牙在袁大头的肩膀上留下了更深更大的撕裂伤。
血渍浸透了他的西服,滴在雪地上,宛如盛开的梅花。
袁大头疼得呲牙咧嘴,大骂连连。
猛然间,袁大头也不知道从哪爆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竟然单手扯住了大黑狗的脖颈肉,一下子抡飞了出去。
这一下属实把我看傻了。
“卧槽,袁大脑袋,你小子长能耐了……”
袁大头踉跄起身,没有回答,只是靠在一棵松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浑身发抖,脸色惨白。
“喂,你没事吧……”
袁大头仍然低头不语,而且身子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人在失血过多时,体温也会随之骤降,很容易出现失温的症状。
我感觉袁大头现在的状态就是失温,如果不快速止血的话,就算没被群狗咬死,也会被冻死。
我重新拾回折叠铲,想要杀出重围,过去和袁大头汇合。
好在刚才的掏裆手,让几条比较凶的狗彻底失去了战斗力,这也让我的突围变得容易了许多。
几铲子下去,我如愿来到袁大头的身旁,一手捂住他肩膀的伤口,一手摸了摸脖颈的温度。
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袁大头的体温非但没有降低,反而热的发烫。
“你到底怎么了,倒是说句话啊?”我有些急了。
“我?我只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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