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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训人


雷爷双拳紧握,一言不发,颇有几分英雄迟暮的凄凉。

特别是最后摔门的那一下子。

美芳哪里是摔我啊,分明是在打雷爷的脸。

这场面,就好比年迈的老皇上,一个人深居寝宫,身边看似热闹,但是细品起来,连个至亲至近的人都没有,更别提能够继位的太子了。

这种情况最容易导致后宫干政。

就比如东晋孝武帝司马曜、宋光宗皇帝赵惇、西晋晋惠帝司马衷。

他们或直接,或间接死于后宫干政,着实有几分可怜。

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雷爷既不检查,又不手术,为什么还非得躺在医院里。

原来他是怕。

怕一旦离开了公共场合,自己就算耳朵再好使,也会有一万种意外离世的可能。

所以他躺在医院里,并不是为了治病,而是为了自保。

我刚在病床边坐下,雷爷就一边叹气,一边喃喃说道:“唉,鉴古董易,鉴人心难,陈川小兄弟,让你见笑了……人老了,不中用了,唉……”

我没有急着去谈冥器和鬼工球的事。

这里面有个技巧。

无论说话还是办事,直接步入正题的未免有些太干涩了,凡事都要讲究个前戏,只有前戏到位了,后面的事才能水到渠成。

我大牙一呲,说:“雷爷哪里老了,我看你这身子骨邦邦硬,改天出院了,去物色一匹好马,再战三旬绝对不成问题。”

“没那个心思,骑不动了……到了这个年纪,也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

“雷爷你净会说笑,隔着六层楼都能听出是我来了,当世之人,谁还能有这个本事。”

雷爷惨然一笑。

他没有和我挑明应声虫的事,只说他这耳朵,越老越好使,越虚弱越好用,就和回光返照一样。

既然能隔六层楼捕捉到声音,看来自己的死期真的不远了。

我连忙握住雷爷的手,好生安慰,生怕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嘎了。

事不宜迟,别他妈再搞前戏了,还是赶紧步入正题吧。

之前我和雷爷打过一次交道,知道和这种人唠嗑,一定要把握好分寸。

有道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话题的切入不能急也不能缓,循序渐进才是上策。

我言辞恳切,目光真诚,先把潘仲谋在挂松岭的事,给雷爷讲了一遍。

最后,我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说潘家二哥绝对是条汉子,虽身死,但不折节,有情有义,豪气干云,担得起大丈夫的名号。

雷爷似乎对我的说辞十分满意,挤出一抹微笑,说:“潘家老二性如烈火,身中三枪,还带着群狗拼杀……好在他八字过硬,并没有死在挂松岭上……”

我的声调提高了八度,“卧槽?!这都没死?”

挂松岭之战对于潘仲谋来说,那可是必死之局。

就那场面,哪怕是二郎真君显圣,面对那么多手持热武器的雇佣兵,估计也得扒去一层皮。

“是的,他没死,只是重伤昏迷了。”雷爷再次确认。

“那他……是怎么走出茫茫林海的?狗叼出来的?”

雷爷摆了摆手,“不是狗,是潘家老大救了他。”

雷爷口中的潘家老大,正是潘仲谋的大哥潘伯符。

作为百狗教头小六爷的后人,潘氏兄弟都继承了祖上的训狗本事。

可是这个当哥哥的并没有挑起大梁,一门心思操持登高狗场,反而另辟蹊径,转战到了其他行业。

至于潘伯符干的到底是哪一个行当,雷爷含含糊糊叨咕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后来还是我自己总结和推测,断定潘伯符所做的行当,是从古至今都是不便明说的黑色产业。

如果细论的话,潘伯符也是个开狗场的。

只不过和他弟弟不一样的是,潘家老二训的是狗,而潘家老大训的是,人。

有字母圈的人会说,这他妈不就是训练K9的教官吗,有什么可牛逼的。

用教官来定义潘伯符,多多少少有些狭隘了。

字母圈玩的是花,但也没花到丧失人性的程度。

潘伯符做这一行,已经达到了规模化,形成了产业链。

在他手下,有不同年龄段的男人和女人,按批次训好了之后,会销往各地,专供上层人享乐。

要问上到什么程度,才算做上层人?

这个定义不是我界定的,恐怕除了潘伯符之外,谁都拎不清。

在他看来,人分三六九等,比如雷爷这个等级的人,充其量只能算作名门。

在名门之上有豪强,豪强之上有世家,而世家之上,还有门阀……这种阶层如同金字塔,越靠近塔尖,越“无欲无求”。

什么钱啊权啊,名啊利啊,这些东西已经勾不起他们的任何兴趣。

想要排解欲望,只能去释放基因深处的本能。

这种本能,就是兽欲。

潘伯符正是抓住了这一点,用训狗的法子训人,出栏之后秘密提供给上层人。

古人玩的暖脚婢、美人盂、美人纸、肛狗这些,都太小儿科了。

潘伯符训练出来的,可以说是活着的艺术品。

具体内容这里不便过多陈述,也不能过多陈述。

只说几个这个行业里的词,列位自行体会。

像什么四脚凳、筒子书、豆蔻牧场、海缸人鱼、台球一字马……

这些词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懂,而且在网络上也搜不到结果,甚至雷爷说的是真是假,我也无从考证,权当个乐呵听着。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潘氏两兄弟的性格,看似不同,实则相似。

老大是个纯变态,老二是个纯疯子。

如果百狗教头小六爷泉下有知,看到自己的两个大孙儿,成了如今这般模样,不知会作何感想。

我不在意这哥俩到底是训人还是训狗,我只在乎冥器和鬼工球,话题还得一点点往这上面引。

我旁敲侧击的问了一句,“雷爷,你和安保公司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怎么去狗场鉴个宝,就被打成这样?难怪潘二哥发那么大火,非要对那帮人赶尽杀绝,唉,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

“依我看,这个安保公司大有来头。辱骂潘家老二是小,打伤我也是小……”

雷爷说着,不由的压低了声音,“他们去登高狗场的真正目的,是为了办两件大事。”

“哪两件?”

“一是为了鬼工球而来,二是为了救一个人。”

“球呢?”

“还在。”

“那就好……”我暗暗松了一口气,继续问道:“安保公司要去狗场救人?救谁?”

“一个叫……叫马生辰的人,对……就是这个名字,马生辰。”

听了这三个字,我菊花一紧,“这个姓马的,被救走了!?”

雷爷点了点头,轻轻的“嗯”了一声,“他和潘家老二有什么过节,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人一直被关在狗笼子里,而且瞎了一只眼睛,几乎成了废人。就算逃出狗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我嘴上应和几句,脑子却在极速运转。

之前很多想不通的事,这一刻突然就想明白了……

当初我和老教授在面包车里谈话,他就说过,这次回沈阳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营救马生辰。他作为文博院的教授,不便亲自出马,只能另想其他办法。

现在结合雷爷的话,我大胆猜测,鬼工球的秘密很有可能是老教授告诉安保公司的,作为交换条件,安保公司的人需要把马生辰从狗场救出来。

这样一来,老教授既满足了救人的诉求,又不用自己出面。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只用三言两语在背后操控,就能玩弄各方势力,这个老教授的心眼子是真他妈的多啊。

还有。

老教授明面上怂恿,暗地里撺掇,非要让我去盗藩王墓,半路还派嘴儿爷暗中保护我。

像他这种算无遗策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墓里埋着的正主是谁?

这么看来,我也是一枚任人摆布的棋子,终究跳不出这盘南北棋局。

谁叫我是个盗墓贼呢?

怨不得别人……

雷爷看我有些失神,问:“陈川小兄弟,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

雷爷眯着眼睛,虚弱的目光中闪过一丝狡黠,“该问的你也问了,该答的我也答了,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你也不用顾及,直说吧。”

“实不相瞒,我这趟来除了出手冥器之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但说无妨。”

“现在潘二哥昏迷不醒,我又不认识潘伯符,雷爷能不能帮我牵个线,我想借鬼工球一用。”

“你还是亲自问他吧。”

我愣了一下。

很明显,这是不愿意帮忙的意思。

死皮赖脸的继续赖在这,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谢过雷爷,起身就要离开。

“陈川小兄弟,你急着去哪?不是要找潘家老大吗?”

“他人在哪?”

“就在门外。”

雷爷话音刚落,就听“咣当”一声,病房的门被一脚踢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一边看着雷爷,一边指着走廊里的美芳,扯着嗓子嚷嚷道:“雷爷,您就是心善!当初我就说过,这些娘们有一头算一头,都拉我狗场去训一个月,您还舍不得。现在倒好,一个个没大没小,见人就咬,妈的,真他妈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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