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我不愿意

盛歆瑶是在学校听到风声的。几个平日里就爱嚼舌根的女同学，带着或羡慕或同情的眼神，窃窃私语着“季家”、“联姻”、“歆瑶”等字眼。起初她还不信，只当是误传，可那些话语像冰冷的针，一下下扎在她心上，让她再也无法安心待在课堂上。

她几乎是跑着回到督军府的，连书包都忘了放下，径直冲进了锦墨轩。

“嫂子！嫂子！”她气喘吁吁，脸色发白，抓住正在看书的映雪的手臂，急切地问，“外面传的是不是真的？季家……爹爹和娘亲真的要把我嫁给那个季文翰？”

映雪看着她惊慌失措、如同受惊小鹿般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忍。她放下书，拉过盛歆瑶冰凉的手，轻轻点了点头，语气带着安抚却也无奈：“歆瑶，你先别急……是有这么回事。季家前日正式提亲，父亲和母亲……已经应下了。”

“应下了？”盛歆瑶猛地抽回手，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难以置信，“他们怎么能……怎么能不问问我！我不嫁！我根本不认识那个季文翰，我为什么要嫁给他！”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歆瑶，这桩婚事关乎两家利益……”映雪试图解释。

“我不听！什么利益！那是他们的事，凭什么拿我的终身幸福去换！”盛歆瑶激动地打断她，转身就跑，“我去问我娘亲！我不信她会这么对我！”

她像一阵风似的冲到了姚淑华的院子。姚淑华似乎早已料到她会来，正端坐在厅中喝茶，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如愿以偿的满意。

“娘亲！”盛歆瑶冲到姚淑华面前，声音颤抖，“外面说的……是不是真的？您和爹爹真要把我嫁给季家？”

姚淑华放下茶盏，抬起眼，目光锐利地看着女儿：“是真的。季家是南方望族，季文翰青年才俊，与你门当户对，这门亲事，已经定下了，现在只等季家家过礼，订下婚期了。”

“我不嫁！”盛歆瑶斩钉截铁地拒绝，泪水终于滚落下来，“我不喜欢他！我根本就不了解他！娘亲，您不能这样把我嫁出去！我在学校……我有……”

她想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虽然他们之间什么都没有挑明，但她知道自己的心在谁那里。

姚淑华脸色一沉，语气骤然严厉：“胡闹！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你任性妄为！你喜欢？你喜欢有什么用？那季文翰哪一点配不上你？嫁过去就是季家的少奶奶，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

“那不是福气！那是火坑！我不跳！”盛歆瑶倔强地仰着头，泪眼婆娑却眼神坚定，“要我嫁给他，除非我死！”

“放肆！”姚淑华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我们就是太宠你了，你是被惯得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件事由不得你！来人！”

几个粗壮的婆子应声而入。

“把三小姐带回她房里去，好好看着！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谁也不准见她！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再说！”姚淑华冷声下令，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

“娘亲！您不能这样！放开我！我不嫁！我不嫁——！”盛歆瑶奋力挣扎着，哭喊着，却被婆子们毫不留情地架住了胳膊，强行拖离了姚淑华的房间。

她的哭喊声和反抗声在走廊里回荡，最终被隔绝在一扇紧闭的房门之后。

房间里，盛歆瑶被推搡着倒在床上，门从外面被锁上。她用力拍打着门板，哭得声嘶力竭：“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门外婆子冷漠的声音：“三小姐，您就别闹了，安心待着吧。”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淹没。她顺着门板滑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失声痛哭。她不明白，为什么前一天她还沉浸在学堂的快乐和朦胧的爱恋中，今天却像囚犯一样被关了起来，只为了将她塞给一个陌生的男人。

窗外阳光正好，她却觉得眼前一片黑暗。她的反抗，在家族的利益和父母的权威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她被剥夺了自由，囚禁在这方小小的天地里，等待着那个她无比抗拒的、名为“出嫁”的命运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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