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暗斗
第二天一大早，四合院就像一锅渐渐烧开的水，开始冒出各种细碎的气泡。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出门上班时，正好撞见阎埠贵在前院“修剪”他那几盆半死不活的花。
动作比平时慢了三倍，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扫着每一个经过的人。
何雨柱直呼晦气，他妈的门神一样，真讨厌。
“柱子，上班去啊？”阎埠贵扶了扶眼镜，笑容格外热络。
“嗯，阎老师您忙。”
何雨柱脚步不停，脸上挂着标准的、人畜无害的营业式微笑。
“哎，柱子，等等。”阎埠贵赶紧叫住他，凑近两步，压低声音。
“昨晚王主任说那事儿，你怎么看？”
何雨柱心里明白，这是探口风来了。
他脸上适时地露出一点恰到好处的、属于年轻人的“腼腆”和“茫然”：
“啊？组织上的安排，咱们听着就是了。我就是个小年轻，跟着大伙儿走。”
阎埠贵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随即又换上推心置腹的表情：
“话不能这么说，柱子你是国家干部，见识广。这小组长啊，看着不起眼，责任大着呢！得要个精明能干、会算账、能为大家谋福利的人来当。”
他这话，就差直接报自己身份证号了。
“阎老师您说得在理。”
何雨柱点头，语气诚恳，内容却滴水不漏。
“您心里肯定有数。我赶时间，先走了啊。”先打断他的施法吧。
说完，脚下一蹬，自行车利落地滑出了院门，留下阎埠贵在原地，张了张嘴，后面准备了一箩筐的话全憋了回去。
骑出胡同，何雨柱嘴角勾起一丝冷嘲。
精明能干？怕是算计精深吧。
刚到单位坐下没一会儿，许大茂就跟个幽灵似的溜进了他办公室，反手就把门带上了。
这小子已经不去学校了，到处晃。
“柱哥，神了！你可真是神了！”许大茂一脸兴奋，像是掌握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有屁快放，我这儿一堆报表呢。”何雨柱头都没抬。
“你是没看见！你刚走，易师傅就出门了，方向就是街道办！”
许大茂压低声音，眉飞色舞，“我估摸着，是去找王主任‘汇报工作’，提前走动去了！”
何雨柱笔下不停，心里跟明镜似的。
易中海走的是上层路线，想要的是名正言顺的授权和认可，维持他秩序维护者的形象。这符合他一贯的作风。
“还有呢？”
“还有？二大爷！刘海中！笑死个人！”
许大茂几乎要拍大腿，“他挨家挨户串门，见人就背他那套‘工人领导一切’，‘服从组织安排’，还问人‘你觉得我当这个组长合不合适？’我的妈呀，那架势，跟黄皮子讨封似的！差点没让贾张氏给撅出来！”
何雨柱都能想象出那个画面。
刘海中的官迷心态，让他根本沉不住气，但手段又拙劣得可笑。
“阎老师也没闲着，”许大茂继续播报，
“在院里逮着人就算账，说什么‘以后组里要是有什么收支，我保证一笔一笔清清楚楚’，啧，这算盘打的，我在后院都听见了。”
何雨柱终于从报表里抬起头，看了许大茂一眼：“你呢？这么上心，真想掺和一脚？”
“我掺和个屁！”许大茂嗤笑一声，
“我就是看热闹！这帮人，平时一个个道貌岸然的，现在为了个芝麻绿豆大的官，脸都不要了。我就乐意看他们现原形！”
他凑得更近，眼睛里闪着光，“柱哥，你说，咱们是不是得做点什么？总不能真让这几位爷骑到咱们头上吧？尤其是阎老西，他要当了咱们组的组长，以后买根葱他都想抽成！”
何雨柱放下笔，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许大茂这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
他不在乎谁当官，但在乎谁管到他头上。
“做什么？上去跟他们争？”何雨柱语气平淡，“我没那闲工夫，也丢不起那人。”
“那怎么办？总不能干看着吧？”许大茂有点急。
何雨柱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脑中飞快盘算。
易中海根基深，阎埠贵算计精，刘海中不足为虑但聒噪。
硬碰硬或者自己下场，都太蠢，不符合他的原则。
必须找个法子，既能破局，又不会引火烧身。
“等着。”何雨柱吐出两个字。
“等？等什么？”
“等他们自己跳。”何雨柱眼神冷静，“现在才第一天，火候还没到。等他们把手段都使出来，等院里其他人开始烦了，等王主任看清楚这都是些什么货色……那时候，才有机会。”
许大茂眨巴着眼睛，似乎有点明白了：“鹤蚌相争？”
“咱们当看客就好。”何雨柱重新拿起笔，
“不过，大茂，你这包打听的活儿不能停，院里有什么风吹草动，及时告诉我。”
“得令！柱哥你放心，保证给你打听得明明白白！”
许大茂一拍胸脯，像是领了个光荣任务，又鬼鬼祟祟地溜了出去。
办公室恢复了安静。何雨柱却看不进报表了。
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群。
这个互助小组，就像一颗石子，彻底打破了院里微妙的平衡。
权力的诱惑，哪怕只有一丝，也足以让平日隐藏的欲望无所遁形。
不能争，不能抢，但也不能任由事情发展到对自己不利的地步。
他需要一把软刀子，一把能同时削弱三位大爷影响力，又能让自己全身而退的武器。
这把刀，必须合乎政策，必须站在道理上，必须让所有人都无话可说。
一个模糊的念头开始在他脑中成型。还不够清晰，需要时机。
下班回到院里，气氛明显比早上更诡异。
易中海站在自家门口和人说话，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透着沉稳：“……选组长是大事，关键是要选能顾全大局、办事公道的人。”
阎埠贵则拿着个本子，在算盘上扒拉得噼啪响，见到何雨柱，又想凑过来。
何雨柱直接抬手打了个招呼：
“阎老师忙着呢？雨水叫我回去吃饭，先走了啊。”继续打断他的施法。
就连后院那聋老太太，也搬了个小马扎坐在易家门口，浑浊的眼睛看着中院来来往往的人，像是在监工。
何雨柱径直回了东跨院，关上门，世界瞬间清净。
何雨水摆好了碗筷，好奇地问：“哥，院里怎么了？感觉大家都怪怪的。”
“没事。”何雨柱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大人之间的一点小事，过几天就好了。”
他吃着饭，心里却在冷笑。
才第一天，就已经暗流汹涌。三位大爷，你们最好别把算盘打到我何雨柱头上。
否则，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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