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某人闪闪发光的样子很好看

裴衍之坐进驾驶座，倾身从置物盒里取出一个文件夹，递给刚坐上车的江雾玥。

江雾玥小心接过打开。

文件夹里面，正是霍夫曼大师亲笔签名的节目单，纸页上，除了签名，还有一句德文寄语：

“An  die  unermüdliche  Musikseele.”（致永不停歇的音乐灵魂。）

江雾玥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裴衍之看着她欣喜模样，眼底掠过一丝极淡温柔。

所有的筹谋，在这一刻都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他启动引擎，车辆驶入夜色。

“真的是他的签名……”江雾玥低声喃喃，指尖小心拂过字迹。

她没忍住，抬头看向身边的裴衍之，“你不知道，霍夫曼大师的签名有多难拿！他很少在节目单上写私人寄语的！这句德文的意思是……”

江雾玥微微侧过身，开始认真地解释起这句德文寄语的典故。

她的语速比平时稍快，眼眸亮得像蕴藏着整个银河的星光。

这一刻，她似乎忘记了两人之间复杂难言的过往，卸下了心防。

就在她讲述的间隙，她下意识想看他的反应，却猝不及防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

裴衍之微微侧着头，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她脸上。

那双平日里锐利冰冷的眼睛，此刻微微弯起，里面盛满了笑意。

只倒映出她一个人的身影。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值得他凝望的风景。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牢牢缠绕。

江雾玥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随即狂跳起来。

他眼神里的温度太过灼人，里面翻涌着欣赏、宠溺，还有一丝骄傲。

让她心慌意乱，无所适从。

江雾玥感觉自己的脸颊在发烫。

她飞快撇开了视线，假装看向窗外流逝的风景。

她的手指不自觉攥紧了怀中的文件夹，声音细微。

“看路……”

裴衍之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

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耳尖，看着她强作镇定却更显慌乱的侧脸，他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轻笑。

他从善如流的回应，目光平视前方：“好，看路。”

他顿了顿，嘴角那抹上扬的弧度却丝毫未减，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

“不过，刚才确实分心了。”

听起来有点无奈，又像是故意说给她听。

“毕竟某人谈起音乐时闪闪发光的样子，比窗外任何夜景都好看。”

江雾玥身体微微一僵，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

脸颊的温度不降反升，心跳声在车厢里鼓噪着耳膜。

她没有回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能维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仿佛那里有什么吸引人的东西。

而实际上，窗外究竟是何风景，她大概，一眼也未看进去。

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裴衍之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车载蓝牙上显示来电名字，“陈雪”。

江雾玥的目光在那名字上多停留了一瞬，并未多想。

裴衍之神色如常，按下接听键：“陈小姐，你好。”

陈雪娇俏的声音传来：“裴总，没打扰你吧？我爷爷已经收到音乐会的票了，他非常高兴，特意让我打电话来谢谢你！”

她话锋一转，声音带着一丝试探，“另外，关于亚太金融峰会预热的流程细节，我想还是当面跟你再确认一下比较好，不知裴总……今晚是否有空共进晚餐呢？”

陈雪发出晚餐邀请，江雾玥搭在文件夹上的手指蜷缩了一下。

她依旧维持着看向窗外的姿势，但身体有点僵硬，连呼吸都屏住了一刹。

裴衍之的目光扫了一眼身旁看似平静的江雾玥。

“陈小姐客气了，票的事情不必挂齿。酒会细节，我的助理会与你全面对接。”

他微微停顿，“至于今晚，抱歉，我已经有安排了。”

不等电话那头的陈雪再说什么，他便以“正在开车，不便多聊”为由，结束了通话。

“再见，陈小姐。”

电话挂断后，车内陷入沉默。

江雾玥仍静静地看着窗外，原本紧绷的肩线，似乎松弛了一点点。

裴衍之没有就这个电话做任何解释。

他将话题不着痕迹地引回她身上：“饿了么？排练很耗体力。前面拐角有家粥铺，味道还不错，清淡也养胃。”

车子平稳地停在江雾玥的公寓楼下。

“不了，”江雾玥垂眸，避开他的目光，“不饿。谢谢你送我回家，还有……签名。”

裴衍之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失落。

他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干脆。

但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语气依旧温和：“好。那你早点休息。”

江雾玥拿着文件夹下了车，没有回头，径直走向公寓大门。

裴衍之坐在车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后，眸色深沉复杂，在原地停留了片刻，才缓缓驱车离开。

江雾玥站在公寓楼的大厅里，透过玻璃门，望着黑色跑车融入夜色，直至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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