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研讨会
电梯在八层开启，消毒水与咖啡的苦涩气息交织袭来。
走廊尽头，十几位白大褂专家围在会议室外低声讨论。
白婧迈着稳重的步伐向前，黑色皮鞋在地毯上踏出浅浅的印痕。
张建国紧随其后，西装革履的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白医生，可算等到您了。”一位鬓角斑白的教授快步迎上，目光旋即落在张建国身上，“这位是……”
“华夏天工慈善基金会董事长张建国先生。”
白婧简短介绍，“昨天刚为罕见病研究捐赠1.2亿。”
“哦！是张董！”
教授顿时眼前一亮，热情地伸出双手：“久仰久仰！贵基金会在尘肺病救助领域的贡献令人钦佩。”
张建国连忙握住对方的手，黝黑的脸上浮现憨厚笑容：“应该的，这是我们的社会责任。”
会议室内，一道高挑的身影蓦然转身。
秦墨身着剪裁利落的深灰西装，栗色卷发垂落肩头，红唇紧抿。
见到白婧时她眉梢微松，却在瞥见张建国的瞬间不着痕迹地蹙眉。
“白医生。”
她颔首致意，声音如冰泉泠泠，目光转向张建国时带着探究，“……张董？”
张建国咧嘴一笑，拿出烫金请柬：“秦总好，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我是这次研讨会的特邀观察员。”
秦墨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平板边缘：“确实……很巧。”
——
会议正式开始，白婧站在投影幕布前，激光笔的红点精准落在数据折线图上。
“CR-7靶向药的二期临床试验方案。”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根据前期动物实验，我们调整了给药周期，以减少肝脏毒性。”
角落里的张建国正襟危坐，粗粝的手指小心翻动资料。
那些艰涩的专业术语令他眉头紧锁，却在白婧提及“资金支持”时迅速在笔记本上记下要点。
“肝脏损伤指标仍然偏高。”
秦墨突然打断，“对于终末期患者来说，任何肝脏负担都可能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婧神色不变，激光笔指向另一组数据：“所以我们设计了阶梯式给药方案，先导期仅为治疗剂量的30%。”
“太保守了。”
秦墨的钢笔“啪”地搁在桌上，“我母亲等不起这种缓慢的调整。”
会议室空气瞬间凝固。
就在这时，耳麦里传来苏婉急促的提示，他倏然起身：“关于副作用防治——”
低沉的嗓音出乎意料地稳定，他操作遥控器调出新的幻灯片，“华夏天工拟设立专项基金，全额资助受试者的肝脏保护治疗。”
5000万的预算明细在投影屏上铺开，引来一片倒吸冷气声。
汗水顺着脊背蜿蜒而下，张建国保持着诚恳的微笑：“这仅是初步构想，具体实施细则还需要与白医生的团队深入探讨……”
秦墨修长的眉毛高高挑起，第一次用正眼打量这个黝黑的汉子，红唇轻启：“有意思。”
她的目光在预算表和白婧之间来回扫视，“张董对医疗慈善的热忱，令人印象深刻。”
白婧的激光笔轻轻敲击讲台，将注意力拉回正题：“接下来是入选标准。”
她的目光与张建国短暂相交，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两小时后，会议临近尾声。
当讨论到受试者招募时，秦墨突然推过一张纸条。
他小心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凌厉的字迹：【会后留步，关于基金会合作事宜】。
“最后环节。”
白婧关闭投影，“各位还有什么疑问？”
秦墨站起身：“白医生，我母亲能否作为首例受试者？”
会议室顿时落针可闻。
白婧摘下眼镜揉了揉鼻梁：“伦理委员会需要完整的评估报告和知情同意书……”
“所有法律文件今晚就能准备好。”
秦墨斩钉截铁地打断，突然转向张建国，“想必张董的基金会，不会拒绝资助这个具有示范意义的特殊案例？这将为后续患者开辟一条绿色通道。”
张建国缓慢合上笔记本，黝黑的面庞露出诚恳神色：“只要白医生认可的治疗方案，华夏天工必定全力支持。”
他顿了顿，补充道，“无论是资金还是资源。”
白婧收拾文件的手停顿了一秒，眼镜后的眸光微微闪动：“那……我没问题了！”
秦墨轻笑出声，栗色卷发随着摇头的动作轻晃：“那真是……多谢二位了！”
她将平板电脑塞进公文包，“明天上午十点，协和医院VIP病房，希望见到二位。”
会议结束后，秦墨率先离开，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张建国收拾好资料，抬头时发现白婧已经走到会议室门口，正低头翻看秦墨留下的纸条。
他快步上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白医生，需要我送您回去吗？”
白婧将纸条折好放进口袋，金丝眼镜后的眸光平静如水：“不用了，医院还有事要处理。”
她的视线在张建国脸上短暂停留，随后微微颔首，“今天的事，多谢。”
“应该的。”
张建国挠了挠头，憨厚的笑容里带着一丝局促，“那我先走了？”
白婧“嗯”了一声，转身走向走廊另一侧的办公室，背影笔直而清冷。
张建国目送她离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长舒一口气。
张建国刚准备离开，余光却瞥见走廊尽头站着一道人影——秦墨。
她双臂交叠，倚靠在窗边，栗色卷发被风吹起，红唇微抿，目光如刃般落在他身上。
“张董。”她的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他听清，“借一步说话？”
张建国心头一跳，但很快稳住情绪，迈步朝她走去。
——
两人走到走廊的尽头，秦墨背对着他，眺望远处的高楼，指尖轻轻敲击栏杆：“你的基金会，是真的想做慈善，还是另有所图？”
她的问题直截了当，丝毫不拖泥带水。
张建国略微一怔，随后诚恳道：“秦总，我确实不是什么医学专家，但尘肺病救助和罕见病研究都是真金白银投入的。”
他顿了顿，目光坦荡，“我小时候在矿区长大，见过太多人因为没钱治病倒下，现在有能力了，想做点实事。”
秦墨侧眸看他，锐利的目光似要刺穿他的伪装。
良久，她轻笑一声：“你倒是会抓重点。”
她转过身，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胸口，“我不管你的真实目的是什么，但如果敢拿我母亲的病情做文章——”
她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我会让你后悔。”
张建国喉咙微紧，但面上依旧平静：“秦总放心，基金会的一切都会透明公开。”
秦墨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从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他：“这是合作意向书，如果你真的想帮忙，明天带来签字。”
张建国接过文件，翻开扫了一眼，发现是一份针对罕见病患者的专项医疗援助计划，资金需求高达8000万。
他合上文件，点头道：“没问题。”
秦墨似乎有些意外他的爽快，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冷傲的神情：“那明天见。”
她转身离开，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
张建国站在原地，翻开文件又看了几眼，眉头微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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