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殊途同归
那一行优雅而又霸道的附言，如同一根无形的引线，瞬间点燃了静室之内，本就紧绷的空气。
亲自验货。
开启传送门。
远超闻人牧目前所能理解的，绝对的力量自信！
“不行！”
凌霜月那清冷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毋庸置疑的决绝！
她的灵体，瞬间挡在了闻人牧的身前，那双冰封万古的凤眸，死死地盯着那行附言，仿佛要将它冻成齑粉。
“君上，这绝非儿戏！”
“能够随意开启跨位面传送门的存在，其实力，已然触及到了‘法则’的层面！在我那个世界，唯有渡劫期之上，触摸到仙人之境的古老存在，才能勉强施展类似的‘界门’之术！”
“来者不善，其心难测！将她引入我们的本营，无异于引狼入室！”
这位曾经横压一世，视众生为蝼蚁的冰山女帝，此刻，像一只护崽的雌虎，将闻人牧牢牢护在身后。
她绝不允许，闻人牧冒一丝一毫的风险。
也就在这时，一道截然不同的，冷静到极致的女性声音，在静室中响起。
“分析模型，已建立。”
嗡。
一道全息光幕，在闻人牧的另一侧展开。
伊芙琳那身穿联邦白色科研制服，一头银色短发，蓝色眼眸如同星海般理智的绝美身影，浮现而出。
她看了一眼如临大敌的凌霜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她的目光，便被那份“浮空城核心”的报价数据，彻底吸引。
无数复杂到令人眼花缭乱的数据流，在她的眼眸中飞速闪过。
“凌女士，你所说的‘界门之术’，在我的认知体系中，可以被解释为‘稳定的，可穿越的，高维时空畸变体’，也就是我们理论中的‘爱因斯坦—罗森桥’。”
伊芙琳的声音，冷静而又精准，像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构建这种桥梁，需要无法想象的能量，去强行扭曲时空结构。但这位艾拉女士的报价，提供了一种全新的思路。”
她的指尖在空中划过，浮空城核心的能量结构图，被放大。
“它并非依靠蛮力，而是通过修正一个极小范围内的‘空间常数’，来达到四两拨千斤的效果。”
“空间常数？”闻人牧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词汇。
“是的。”伊芙琳的眼中，闪烁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光芒。
“比如，光速、普朗克常数、引力常数……这些构成了我们宇宙最底层的物理法则。而这个能量核心，它的作用，就像一个‘调音器’，可以精准地，将特定区域的某个‘音准’，稍微调高或调低一点。”
她看向闻人牧，做了一个简单易懂的比喻。
“当一个区域的引力常数被无限趋近于零时，万有引力便会失效。一座城市，自然就能‘浮’在空中。”
“而当空间曲率的参数被修改，两点之间的‘距离’这个概念本身，被重新定义时……”
“跨越位面的传送门，理论上，也便可以实现。”
“一派胡言！”
凌霜月冷声打断了她，那张绝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
“天道法则，岂是尔等凡俗科技所能揣度？空间之道，乃是引动天地灵气，勾连虚空节点，以无上法力，撕裂世界壁垒！与你说的什么‘常数’，毫无干系！”
“虚空节点？”伊芙琳的眉毛，微微挑起，她身旁的数据库，瞬间检索出亿万条信息。
“根据我的模型推演，你所说的‘虚空节点’，有百分之九十七点三的概率，是指宇宙弦理论中，由时空泡沫碰撞产生的，不稳定的微型虫洞。”
她毫不客气地反驳。
“至于‘天地灵气’，不过是诸多能量形态中，较为活跃的一种。而‘法力’，则是利用精神力，对这种能量进行有序化操作的个人权限代码。”
“你！”凌霜月语塞，她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万年道途认知，正在被对方，用一种她完全无法理解的方式，进行着冰冷的，无情的……解剖。
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你们……”
就在这科技与仙道，即将爆发第一次正面冲突的时刻。
闻人牧那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他就像一个冷眼旁观的裁判，终于吹响了暂停的哨声。
他看着凌霜月，又看了看伊芙琳。
“一个说，要勾连‘虚空节点’。”
“一个说，是利用‘微型虫洞’。”
“一个说，要撕裂‘世界壁垒’。”
“一个说，是修改‘空间曲率’。”
他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圆。
“你们说的，难道不是同一个东西吗？”
一句话，让两位来自不同文明，同样站在各自领域金字塔尖的绝代佳人，同时，愣住了。
她们对视了一眼。
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和一丝……恍然。
是啊。
一个叫“道”，一个叫“科学”。
一个用“法力”，一个用“计算”。
但当她们追溯到最根源，试图去描述那个终极的宇宙图景时，她们的语言，竟然在闻人牧这个“翻译官”的协调下，指向了同一个，模糊不清，却又无比恢弘的……真相。
殊途同归。
静室之内，陷入了一种奇妙的沉默。
凌霜月眼中的敌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对未知文明的审视与好奇。
伊芙琳的眼中，那纯粹的理性光芒背后，也多了一丝对“仙道”这个全新课题的，浓厚的兴趣。
“所以，问题不在于她能不能来。”
闻人牧打破了沉默，一锤定音。
“而在于，我们用什么来迎接她。”
他看向伊芙琳：“桃源基地的防御系统，能挡住一个可以‘相位行走’的敌人吗？”
伊芙琳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如果对方真的掌握了修改空间参数的能力，那么任何基于物理实体的防御，都将失效。她可以无视墙壁，无视能量护盾，出现在基地的任何一个角落。”
“这正是本宫所担心的！”凌霜月立刻接话，“君上，此举风险太大了！”
闻人牧没有回答她们。
他只是抬起手，轻轻触碰着自己眉心，那个如同跗骨之蛆的，冰冷的黑色印记。
“我没有时间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
“被动等待，永远只能当猎物。”
“想要成为猎人，就必须走进更危险的丛林。”
说完，他不再有丝毫犹豫。
他的意识，重新沉入交易系统。
指尖，重重地，按下了那个紫金色的“同意交易”按钮！
【坐标已发送。】
【等待交易对象，开启传送门……】
几乎在系统提示弹出的同一毫秒！
呜——呜——呜——！！
整个桃源基地，响起了自建成以来，最为凄厉，最为急促的红色警报！
“警报！警报！基地正上方，侦测到超高强度空间扭曲反应！”
“能量级别……无法计算！正在撕裂现实结构！”
王浩那带着一丝惊恐和不敢置信的咆哮，从通讯器里炸响！
闻人牧猛地抬头。
静室的全息天幕上，清晰地呈现出基地之外的景象。
只见，江城那被夜色笼罩的，平静的天空之上。
一个巨大的，如同星云般缓缓旋转的，纯蓝色的奥术漩涡，正在无声无息地，凭空展开！
它像一只凝视着凡尘的，神灵的巨眼。
美丽。
宏伟。
却又带着一股，足以让万物为之颤栗的，恐怖威压！
它正在撕开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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