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区别
顾正又“哦”了一声，心里酸起来，沉默了一会问：“哪家，我怎么不知道？”
“初中附近。”
听说过，顾正了然。
“从前，同学都说那家好吃。每次放学，我闻到香味，心里可馋了，就是一直没吃过。”
“一次也没有？”整整三年，他觉得不可思议。
“要跟柴叔一起去你学校，等你放学啊。”
“只是小事而已，为什么不让柴叔先给你买了，再去学校等我呢？”
松廖想了一下，淡淡说：“可能我当时没想到吧。”
顾正知道不是，作为寄人篱下的孤女，她很少提要求，向来能忍则忍。
“好吃吗？”
她由衷“嗯”了一声：“我给你也带了一份。你要不要？我拿进烤箱加热一下。”
顾正犹豫了一下，想想心里还是别扭：“跟别的男子一起去炸鸡店，再好吃，我也不吃。”
松廖：“……”
这炸鸡虽是她兴冲冲带回来的，可他不喜欢，她也不能勉强，微微有点扫兴：“那好吧。”
顾正等了半天，听到这句，有点无语：“狗尾巴草，你难得请我吃一回炸鸡，怎么一点也不热情？
松廖：“……”
“还要怎么热情？”她不得要领，“我又不能逼你吃。”
“不勉强，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顾正提醒她，“我虽然不吃，可你不打算哄一哄吗？”
怎么哄？这人真难服侍，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她仰头看他：“我买回来了，还说要给你加热。我这还不算热情吗？”
他没看她，看着她头顶的空气，一副无赖相：“当然不算，喂我吃才算。”
松廖：“……”
她忍了一会，终于没能忍住她的不欣赏，慢吞吞说：“顾正，你好手好脚的，为什么还要人喂，你这么依赖人，可不太好。”
顾正：“……”
他早该想到的，她以前嫌弃他不够庄重，现在又嫌弃他不够独立。
他咬咬牙：“你这个人，就是不懂我跟别人的区别。”
松廖不明就里地看着他。
“要是你不喂我吃，试问在你这里，我跟别的男子有什么区别，我还有什么必要吃？”
松廖明白了：“什么别的男子，林沁今年读高三，在我看来，他还是个孩子。”
“他是孩子。”顾正嗤地一声，热切地注视着她，“那在你看来，我是什么？”
她笑得像栀子花开，照得室内明亮了起来：“你是少爷。”
顾正：“……”
他正要发作，她一骨碌爬了起来，朝他呲了一嘴：“四肢健全的还要人喂，不是少爷是什么。我现在就去给少爷拿。”
顾正想抓住她，她一闪身逃开了，他用脚尖踹她屁股：“快去。”
不久，她端了盘子来，还在冰箱里拿了冰可乐。
顾正笑笑，炸鸡加冰可乐，这位果然是高热量食物的爱好者。
松廖问：“要不要换个地方？在图书室，气味会不会太大？”
顾正耸耸肩：“没关系，不过如果你想让大家都看到，你在喂我吃东西，我一点也不介意换个地方。”
松廖：“……”
“手洗干净了没有？”
“洗干净了。”她展示了一下手心手背。
她的手形有种说不出的好看，还有点敦厚的意味。如果让老一辈人看，老一辈人一定会说，是有福之人才有的手。
他微微地表示嫌弃：“一看就知道，没怎么保养。”
她忍住没翻白眼，她是学应用化学的，经常做实验，怎么保养？
“洗了几遍？”
“两遍。”
他忍笑：“清水洗的？”
她耐着性子：“洗手液洗的。”
顾正这才张开嘴。
她蘸上酱汁，像投篮一样往里面投了一块，心想，早知道就不带回来了，麻烦简直是她自找的。
“嗯，的确不错。”顾正吃得津津有味，“你是不是在想，早知道不带回来，就不会有这么多麻烦了？”
“没有。”她瞪着无辜的大眼睛，“我可没这么想。”
她眼中向来有一种跟同龄人不相符的冷冽，可只要一骗他，那分冷冽便荡然无存，所以他从来看得懂。
他笑了一声：“我还不知道你。再不好好喂，你就别想知道昨晚的事。”
这招果然管用，松廖好好喂了一块：“昨晚的事问得怎么样？”
“等你全部喂完再说，别想偷懒。”
松廖：“……”
她跟林沁十分斯文有礼地解决完一餐，只花了十分钟时间，而这位少爷坐在地上，像只树懒，除了动嘴，什么也不动，足足吃了四十分钟。
吃完后，向纸巾努努嘴，松廖心领神会，抽了纸巾，给他擦了擦。
他很不满意，“你给自己擦嘴，也像拖地板一样？”
松廖不理他，打开窗户，一直等到食物的气味散尽才问：“能说了吗？”
顾正轻轻笑了一下：“松廖，你家少爷要喝可乐。”
松廖：“……”
她把可乐递到他嘴边，这回他戒备地接了，他怕她猛灌他。
他喝了一口，皱了皱眉：“还是香槟好喝。”
放下可乐，看了眼她，这才说：“昨晚，月姐去过杂物间。我猜得没错，她原本打算白天去的，因被我临时放了假，临了想起这件事还没办妥，就又折回老房子，把箜篌带了回来。”
“那月姐昨晚是什么时候去的？”松廖问。
顾正不露痕迹地避开她目光，心里在犹豫，是告诉她，还是瞒着她？
松廖总是怀着一腔踽踽独行的孤勇，凡事都瞒着他。他觉得，他们之间不能再这样了，终于道：“月姐说，她昨晚回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半了，再折回老房子，应该在十一点四十五分左右。”
松寥跟她所看到的亮灯时间对了一下：“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箜篌很好找，她一拿到就走了，一刻也没敢多待。你判断得对，没什么人有那么大的胆子，在老房子里久待。原本，月姐是打算白天中午去拿的，因为觉得那时候阳气最盛。”
“所以，”松廖和他相视一眼，“除了月姐，里面真的还有一个人。我醒来的时候，看了钟，当时是00：03分，之后那里的灯至少亮了有七八分钟。那个时候出现在杂物间的人，不是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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