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
“看把你委屈的。”松寥忍着伤口的牵扯，用尽最大的力气翻了个白眼，“其实就算能立案，能诉讼，这官司顾野泊也打不赢，你打算让陆令佳来接这桩官司？”
顾正点头：“嗯，陆令佳擅长打这类官司，上次那么复杂的一起强暴未遂，她都打赢了，在业界是有口碑的。
更何况，她熟悉我清白无暇的人品，我们之间不需要磨合。而且她是女性，她做我的辩护律师，比男性更有说服力。”
考虑得很周全。松寥问：“那她怎么说？”
“你真想听？”
松寥看着他，那不然呢？陆令佳的意见当然是最专业的意见。
“她问了我一个问题。”顾正吞吞吐吐。
松寥静静听着。
“她问我是不是处男？”
松寥：“……”
“所以你们几个关起门商量了很久，就是商量这个？”
“你不是很想听吗？”见松寥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他闷笑。
“这是律师跟辩护人之间的正常对话吗？天知道雷律师怎么受得了你们。”松寥知道没好话，捂着耳朵说，“我不想听了。”
顾正才不管她是想听还是不想听，扯她的胳膊，在她耳边道：“我当然是。寥寥，我在等你呢，等你毕业。
松寥面红耳赤。
到底流了不少血，即便羞成这样，她的气色也还是缓不过来，脸上泛着微微的青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
“毕了业，我们就结婚。”他眼神灼烫。
上次在老房子里，他也这么说过。可上次是一道命令，而这次更像是一个约定。
就算正常状态下，松寥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句话。更何况她现在受了伤，脑袋空荡荡的，心也很乱。
顾正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可不知为什么，偏偏就说了，也不逼她：“放心吧，如果要打这场官司，我是不会输的。我什么都没做，怎么量刑？可除了赢，关键还要逆转舆论。不能赢了官司，我却名声尽毁。”
松寥沉吟：“顾野泊这么做，是为了明慧。他想让你因为这件事而痛恨明慧，从此明慧将跟你形同陌路，再无可能。”
顾正两手一摊：“我说嘛，在这个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就是吃醋的男人。”
这话说得好像他就从来不吃醋一样。松寥：“……”
“一旦开庭，我会去做证人，我的证词最为关键。”
“嗯，陆令佳也这么说。”
“放心吧，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我说过，我会保护你。”
她奋不顾身地替他挡了那块表，不得不承认，这一次，真的是她在保护他。
上面一层床铺一直遮着下面一层的光线，有点暗，她受了伤，把身上那件机警而锋利的铠甲收了回去，竟难得的有种楚楚可怜的意味。
他看在眼里，整个人有点慵懒。真不想管那堆破事，他只想在这个充满诡谲的晚上，跟她静静地腻在一起。
“你如果被带进警局，会不会有危险？”
“雷律师会尽快保释我出来的。万一顾野泊安插了什么小混混在里面，也不用怕。顾野泊从来不知道我的身手。短时间内，足以自保。放心吧，我会很快回来的。”
的确，今天早上，他没还手。
松寥听了，稍稍安心。可心里也知道，他表面轻松，其实是不想让她担心。他没有再追问预知力的事，连这个心思都没有了，就是最好的证明。
两人沉默了一会：“今天为什么替我挡那块表，万一真有个闪失怎么办？”
“我也不想挡，我这个脑袋可值钱了，就本能地挡了。”
顾正：“……”
“我还以为你真想英雄救美呢，感动到不行。我背着你一路跑出来，心里还在想，其实你虽不说什么，可实际上，就是站在我这边的。”
“有多感动？”松寥凑近他。
一见她这副表情，顾正充满防备地说：“感到无以为报。”
“那能不能抵消我怀疑你是林霁凶手的那件事，彻底抵消！我知道，虽说你不生气了，但以你小鸡肚肠睚眦必报的风格，以后你会时不时发作的。我们一笔勾销好不好？”
顾正：“……”
他小鸡肚肠、睚眦必报？这是跟他谈判的态度吗？
他咬牙切齿起来：“你觉得你一个本能，能抵消得了这个？你跟我之间的账，算得清吗？”
“嗯。”松廖静静地看着他，认真说：“一个一想到你会受伤，就完全受不了，感觉会发疯的本能。”
顾正静了一瞬，他忽然觉得，松寥才是说情话撩拨人的高手。
她一句话，就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把他撩拨得上天入地。
他忍不住探身亲了亲她略显苍白的唇。今晚，她的唇有些凉，不知道是因为早上流了血，还是她心里实则很担心的缘故。
她脑袋上包扎了一圈，整个人像只折了翅病恹恹的云雀。
他有点不忍，可一时又舍不得放，忍不住又亲了一下。
他们都缩在床的一角。
她前额的一绺头发剪过，又长了，遮在纱布上，顾正替她抿至耳后：“我生日会上戴的发卡呢？”
“那是我妈妈的，我收起来了。”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你戴那只发卡很好看。”
松寥仰着一张素脸，像山栀一般洁白与芬芳，嘻嘻一笑：“没说过。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要是戴上你那条手链更好看。”
顾正：“……”
“就那么觊觎我的东西？”他无可奈何地笑，“那条手链，你可承受不起。”
“我怎么就承受不起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他想拍她的头，一想到她受伤了，赶紧打住。
有人往窗上敲了两下，他们同时去看，窗外立着半个身影。
记者能这么大胆！两个人面面相觑。
松寥的电话响了，是杜冶打来的：“快把窗户打开，放我进来啊。”
松寥连忙起身开窗。
几个跟杜冶相熟的记者，看到他爬到欧式阳台上，一个女孩在为他开窗，纷纷起哄：“罗密欧来看朱丽叶了。”
杜冶翻了进来，还站在窗前，朝他们挥手致意。
松寥：“……”
顾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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