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李云龙大婚

黄土高原的日头西斜时，赵家峪的打谷场上飘起了炊烟。

李云龙挽着袖子蹲在石碾旁，被几个大娘围得水泄不通，正唾沫星子横飞地讲着故事：“那年过草地，咱炊事班背的全是牛肉罐头！好家伙，打开盖子滋啦冒油，香得隔壁连的战士都来蹭饭……”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哄笑，正在纳鞋底的秀芹红着脸抬头，辫子上的红头绳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自从独立团进驻赵家峪，她就常听战士们说起李团长的传奇，此刻亲眼见他绘声绘色的模样，手中的针线不自觉地慢了下来。

“李团长又在吹牛！”赵刚的声音从人堆外传来，他手里攥着刚收上来的公粮账本，“过草地时别说牛肉罐头，能啃上皮带都是福气！”

战士们见状纷纷起哄，李云龙挠着后脑勺嘿嘿笑：“老赵你这文化人，就爱拆我台！”

秀芹望着两人斗嘴的模样，心底泛起涟漪。等人群散去，她攥着衣角犹豫再三，终于敲响了团部的门。

赵刚抬头看见姑娘局促的样子，心中已然猜到七八分：“秀芹妹子，快坐，是不是有啥事？”

“赵政委，俺……俺想问问李团长的事。”秀芹绞着裙角，脸涨得通红，“他这人……他这人到底啥心思？”赵刚给她倒了碗热水，目光温和：“咋突然问这个？”

“俺就是觉得，李团长……”秀芹话没说完又咽回去，眼眶却红了，“他对俺挺好，可又总躲躲闪闪的。”

赵刚心里一软——在这战火纷飞的年月，能有份真心实属不易。他拍了拍秀芹的肩膀：“妹子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当晚，赵刚拎着半瓶地瓜烧推开李云龙的窑洞。李云龙正就着油灯擦枪，见他进门眼睛一亮：“老赵来得正好！快尝尝张大彪新打的野兔！”

赵刚把酒瓶往桌上重重一放：“先别扯犊子，我问你，对秀芹那丫头，你到底啥想法？”

李云龙的手猛地一抖，擦枪布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嘴里嘟囔着：“啥想法？不就普通乡亲……”“普通乡亲？”

赵刚冷笑一声，“普通乡亲你能把缴获的雪花膏偷偷塞给她？普通乡亲你能大半夜帮她修漏雨的屋顶？”

李云龙的脸涨得比高粱还红，抓着酒碗猛灌一口：“老赵你咋啥都知道！”“我还知道你小子嘴硬！”

赵刚把酒杯重重一磕，“秀芹是个好姑娘，人家都找上门了，你还躲躲闪闪像个啥？”

窑洞里陷入沉默，只有油灯芯“噼啪”作响。良久，李云龙闷声开口：“我这天天在刀尖上舔血的人，万一哪天……”

“所以就该把真心藏着掖着？”赵刚打断他，“老李，战争再残酷，日子也得往前过。秀芹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李云龙盯着酒碗里晃动的倒影，喉结上下滚动。赵刚见状起身：“甭想了，这事我替你做主。

明天就让炊事班炖上猪肉白菜，全团给你们办喜事！”“啥？！”李云龙猛地站起来，却被赵刚一把按住：“少废话！我连证婚人都给你当了！”

第二天，赵家峪像过年般热闹。战士们用松枝扎起拱门，炊事班支起三口大锅，白花花的蒸汽裹着肉香飘满全村。

秀芹穿着新做的红棉袄，头上戴着战士们凑钱买的红头花，被女人们簇拥着往临时搭的礼堂走。

李云龙站在门口搓着手，崭新的军装浆得笔挺，却紧张得直冒汗。

赵刚笑着把他往前一推：“愣着干啥？还不接媳妇！”人群爆发出哄笑，李云龙挠着头迎上去，却在看到秀芹红扑扑的脸蛋时，突然结巴起来：“你、你今天真好看……”

婚礼简单却热烈。赵刚站在土台上，看着台下并肩而立的新人，声音洪亮：“今天，我以独立团政委的身份，见证李云龙同志和秀芹同志结为革命伴侣！希望你们在今后的日子里，互敬互爱，携手抗敌！”

战士们把两人高高抛起，欢呼声中，李云龙紧紧攥着秀芹的手。远处传来零星的鞭炮声，惊起一群白鸽掠过蓝天。

赵刚望着这对新人，想起历史中他们未能圆满的结局，暗暗握紧了拳头——这一世，他定要护他们周全。

入夜，新房里的油灯映着喜字。秀芹  害羞着低头，李云龙却突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给，你最爱吃的糖炒栗子。”秀芹眼眶瞬间红了，伸手轻轻捶他：“就会嘴硬……”

窑洞外，赵刚靠在土墙上听着里头传来的笑声，嘴角不自觉上扬。

夜风送来远处的梆子声，他摸出怀表看了看——这是楚云飞送的那块。在这战火纷飞的岁月里，能为战友守住一份幸福，或许就是改变命运最好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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