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学习，学个屁

龙历1953年暮春，南京的梧桐叶在风中沙沙作响。李云龙骑着一辆叮当作响的二八自行车，车把上挂着的牛皮包颠得生疼。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望着军事学院大门上方“好好学习，保卫祖国”的标语，心里暗骂：“娘的，就晚了两天报到，还真要老子扫马路？”

三天前接到调令时，李云龙正在东南沿海指挥部队演练登陆作战。作为三野主力部队的军长，他一心扑在解放琉球的筹备上，连轴转地研究潮汐规律和滩头攻坚战术。

可谁知路上车子抛锚，又遇上暴雨冲垮桥梁，硬是迟到了整整两天。此刻他推着扫帚，瞅着满地梧桐絮，越想越窝火：“老子在海边练了几年刺刀，还不如这扫帚金贵？”

正嘟囔着，前方传来熟悉的骂声：“这扫帚还没老子的枪好使！”李云龙猛地抬头，只见操场角落，一个熟悉的魁梧身影正挥舞着扫帚，军裤膝盖处沾着泥点——竟是刚从朝鲜战场归来的孔捷！

“孔二愣子！”李云龙把扫帚一扔，撒腿就跑。孔捷闻声转身，脸上先是一愣，随即绽开笑容，张开双臂迎上来。两人重重拥抱，拍得对方后背咚咚作响。

“你小子怎么也在这儿？”李云龙捶了孔捷一拳，“听说你在朝鲜打得美国佬屁滚尿流！”

孔捷抹了把脸，军帽下露出新添的白发：“总指挥一纸调令，把我从汉城拽回来进修。”

他指了指扫帚，苦笑道，“谁知道晚到半天，就被罚扫马路。”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皮鞋踏地的声响。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斯文书生模样的军官走来，手里还夹着本《孙子兵法》。

李云龙眼睛一亮，扯开嗓子喊道：“丁伟！你小子也来挨罚了？”

丁伟推了推眼镜，无奈摇头：“别提了，路上研究战例入了迷，错过了报到时间。”他打量着两人，突然笑出声，“咱们三个，当年独立团的铁三角，如今在南京扫大街，说出去怕是没人信。”

孔捷弯腰捡起扫帚，突然把它往路边一扔：“扫什么扫！老子在朝鲜冰天雪地里啃了三年炒面，现在连喝顿酒的功夫都没有？”

李云龙立刻附和：“对！先喝酒，天大的事喝完再说！解放琉球的事儿也得先放放！”丁伟犹豫片刻，最终把书塞进包里：“下不为例，就这一次。”

三人偷偷溜出学院后门，拐进一条小巷。李云龙熟门熟路地推开一家酒馆，冲着里头喊：“老规矩，三斤二锅头，酱牛肉管够！”老板见是常客，笑得合不拢嘴：“李长官好久没来了，听说东南沿海练得正凶？”

酒坛一摆，酱牛肉一上，三人立刻围坐一团。李云龙端起粗瓷碗，仰头灌下一大口烈酒，辣得直哈气：“痛快！还是这味儿对！天天啃压缩饼干，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孔捷夹起块牛肉塞进嘴里，嚼得直响：“你小子没去朝鲜，不知道美军的飞机大炮有多厉害。咱们志愿军全靠两条腿和一股子狠劲，把他们赶到三八线以南！”

丁伟抿了口酒，推了推眼镜：“这次入朝作战，让我想明白了一个道理。现代战争，光靠勇气不够，还得靠战略、靠技术。老李，你在东南沿海搞登陆演练，有没有琢磨过这个？”

李云龙挠了挠头：“俺就知道，狭路相逢勇者胜！不过……”他想起在沿海训练时，模拟美军航母编队的假想敌，神色凝重起来，“那些军舰飞机确实难对付，咱们的木船要是真碰上，怕是要吃大亏。”

孔捷拍着桌子，酒碗震得叮当响：“所以咱才要来军事学院！总指挥说了，未来的仗会越打越复杂，咱们这些‘土包子’得赶紧学本事！我在朝鲜见识过美军的机械化部队，咱们必须迎头赶上！”

三人越聊越兴奋，从朝鲜战场上的坑道战，聊到东南沿海的反登陆演习；从美军的仁川登陆，聊到解放台湾的战略构想。

李云龙突然一拍大腿：“等咱从学院毕业，第一个报名打台湾！要是蓝军背后的美国人敢插手，老子连他们一块儿收拾！”

丁伟笑着摇头：“你啊，还是这么急性子。解放台湾是迟早的事，但得讲究策略。现在蓝军背后有美国人撑腰，咱们得谋定而后动。”

他望向窗外的梧桐，目光深邃，“未来的战争，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想象。”

酒过三巡，三人都有了醉意。李云龙搂着孔捷的肩膀，舌头都大了：“老孔，当年在独立团，咱们说好了要一起打天下……”他突然叹气，“现在你去了朝鲜，我守着东南沿海，老赵去干什么后勤部主任。总觉得少了点啥。”

孔捷的眼圈也红了，灌下一口酒：“等琉球解放了，咱们哥几个找个地方养老，天天喝酒下棋！”丁伟默默倒满酒碗，三人举杯齐眉：“敬未来的胜利！”

暮色渐浓，酒馆里亮起昏黄的油灯。李云龙突然想起什么，猛地起身：“坏了！咱们光顾着喝酒，扫马路的事儿还没干完！”

孔捷一拍脑袋：“管他呢！大不了再罚两天！”丁伟却笑着掏出怀表：“别急，还有半小时才到宵禁时间。”

三人勾肩搭背走出酒馆，踩着满地梧桐叶往学院走去。夜风送来远处秦淮河的歌声，李云龙望着夜空喃喃道：“等台琉球解放了，咱们都该歇歇了。”

孔捷和丁伟对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都知道，军人的使命，永远在路上。

回到学院时，三人被值班教员逮了个正着。看着他们醉醺醺的模样，教员又气又笑：“好啊，三个迟到的凑一块儿喝酒！明天继续扫马路，外加每人写份检讨！”

李云龙立正敬礼，酒气冲得教员直皱眉：“保证完成任务！不过……”他狡黠一笑，“教员，能不能先让我们睡个好觉？解放琉球的战术，我梦里还能再琢磨琢磨！”

三人哈哈大笑，在月光下走向宿舍，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独立团的时光——那时的他们，也是这样，面对再多困难，都能笑着挺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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