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比机枪还便宜的炮

“一百门？”张作相抚着下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数字，对于重炮而言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能配属到连排一级的支援火炮，已是极高的效率。

他记得以前兵工厂折腾一个月，能产出二三十门像样的迫击炮就算不错了。

“是的，辅帅。”张汉卿接口道，语气十分笃定，“这还只是开始。翁部长已规划完毕，再有两个月，产线调整完毕，物料供应跟上，月产能翻两倍，达到三百门。”

“三百门？！”张作相这次是真的动容了，月产三百门炮，一年就是近四千门！这几乎抵得上过去好几年的产量总和。

“这……耗费几何？兵工厂的银钱还周转得开？”他下意识地想到了那始终捉襟见肘的军费。

翁之麟与张汉卿对视一眼，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回辅帅，说来您可能不信，这六零迫的一门炮，加上配套的基数和炮弹，摊算下来，成本比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还要低上一成。”

改良之后的“仿捷克式”，现在已经可以把“仿”字去掉了，正式更名捷克式轻机枪。

“什么？！”张作相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睛瞪得溜圆，“一门炮？比一挺机枪还便宜？汉卿，之麟，你们莫要哄我老汉开心！”

钢铁铸就的大炮，怎么可能比轻巧的机枪还便宜？

这完全违背了他几十年的常识。

张汉卿微微一笑，解释道：“辅帅，此事千真万确。捷克式虽小，但枪管、机匣都需要进口的特种钢材，零件加工精度要求极高，费时费料。”

“而我们这迫击炮，炮筒用普通钢足矣，炮弹更是铸铁成型，工艺简单，量大管饱。此消彼长，成本自然就下来了。”

目前东北乃至全国的兵工厂，都需要从国外进口特种钢。说是自产武器，实际上干的是“来料加工”的活。

一旦战争爆发导致供应链中断，更是可能一门炮、一挺机枪都造不出来。

因此整个抗战期间，国军的重火力才会如此稀少，把缴获的“野鸡脖子”当成宝。

毕竟九二式重机枪虽然笨重，但也有精度高、耗弹量低、不需要冷却水等优点，很适合缺乏补给的抗战武装。

但“六零迫”不同，它膛压低，可以使用普通钢材，加工精度要求也低，甚至炮弹用铸铁的就能行。

因此奉天兵工厂完全可以打造完整的迫击炮产业链，形成独立自主的供应体系。并且由于原材料廉价量大，提升起产能来也非常容易。

实现大规模量产后，生产成本比轻机枪低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这番话如同拨云见日，张作相愣了片刻，猛地一拍大腿：“艹！原来如此！竟是占了材料的便宜！”

他再看那生产线上一门门看似朴实无华的迫击炮，眼神已然不同，仿佛看到的不是钢铁，而是无数性价比极高的“战争利器”。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辅帅，咱们去靶场看看这小炮的真本事。”张汉卿伸手一引。

众人移步厂区外的专用靶场。

寒风凛冽，但张作相的兴致却愈发高涨。

一声令下，三门六零迫早已架设完毕。随着指挥官小旗挥下。

嗵！

嗵嗵！

嗵嗵嗵！

低沉而清脆的发射声接连响起，几乎听不出间隔。

只见炮口火光微闪，炮弹已呼啸着划破寒冷的空气，砸向一千多米外的模拟敌军阵地。

轰！轰隆！轰——

远处顿时腾起一连串的爆炸烟柱，泥土飞溅，预设的木靶、铁丝网被炸得七零八落。

射击几乎未有停歇，短短一分钟内，每门炮竟投射出了近二十发炮弹！

那密集的爆炸声和连绵的火力，仿佛不是一个排的火力，而是一个炮兵营！

张作相举着望远镜，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他久经战阵，太清楚这种火力的价值了。

“好！好家伙！”他放下望远镜，脸上泛着红光，“这玩意儿，用来打防守，对付鬼子的冲锋和机枪阵地，简直是天造地设的宝贝！”

“藏得好，跑得快，两人就能扛着走。而且这火力……跟特么机关枪似的！射程是近点，可比鬼子的歪把子、掷弹筒那可远到天上去了！”

“够用，太够用了！”

一门仅需几百块的低廉造价在他脑中盘旋。

他猛地转向张汉卿，声音都带着颤音：“汉卿！若真按你说的成本，以咱们兵工厂的能耐，优先配给嫡系部队，两三年内，真他娘的能做到每班一门！”

“就算是非嫡系的部队，每排配一门也大有希望！”

他仿佛看到了那般景象：成千上万的东北军士兵，连班长都拥有“炮兵指挥权”！

一个步兵班长发现前方有机枪火力点挡路时，他不再需要层层上报，而是可以直接对自己班里的迫击炮手下令：“正前方，鬼子机枪巢，干掉它！”

“这……这简直是颠覆性的东西！咱们东北军要是能有上万门这等小炮，哪怕射程只有三里地，那也是全国独一份！”

“什么阎老西、冯焕章，他们的部队跟咱们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了！”

“好！太好了！”

张作相激动得连连赞叹，看张汉卿的眼神充满了欣慰和难以置信，这戒掉大烟的侄子，给出的惊喜实在太大了。

张汉卿脸上保持着淡然的笑意，等张作相情绪稍平，才缓缓开口：“辅帅喜欢就好。不过，这迫击炮只是攻坚拔点、防御阻滞的利器。”

“真正决定战线胜负，还要看持续的火力支柱。”

他顿了顿，对身后的谭海使了个眼色：“抬上来吧，让辅帅再看看咱们的‘新玩具’。”

“怎么，还有新玩意？”张作相露出期盼之色。

很快，几名士兵吃力地抬着三挺披着枪衣的重机枪，来到了靶场另一侧。

枪衣掀开，露出三款截然不同的钢铁杀器：

一挺是奉军目前主力装备的仿制三十节式重机枪，水冷的。

一挺是通过特殊渠道搞来的鬼子九二式重机枪。

还有一挺……造型格外奇特，枪管厚重，透着一种简洁而暴力的美感。

“这是？”张作相的目光立刻被那挺陌生的机枪吸引。

张汉卿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今日请辅帅来，一是看炮，二是评枪。翁部长，安排一下，让这三款重机枪，同台竞技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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