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婚礼2
高潮结束，众人纷纷落座。
余白不知何时挤到了陆怀川身边，凑近他耳边，“师兄，主桌那边问你要不要过去。”
“不用，”陆怀川声音很轻，“我就在偏厅。”
“那行。”余白眼疾手快地拉开陆怀川另一侧的空椅，“那我可就跟你一桌了。你不去，他们肯定抓我顶上。主桌规矩多，喝杯酒都得站起来回敬八百遍，受不了。”
陆怀川浑不在意，“随你。”
林九歌正低头小口啜饮着清汤。
“别光喝汤。”陆怀川拿起公筷，夹了块晶莹剔透的水晶肴肉放到她面前的骨碟里，“琼脂凝的肉冻，里面裹了松仁，味道不错。”
林九歌依言小口咬下，琥珀色的肉冻在舌尖化开，松仁的香气弥漫开来。“好吃欸。”
她眼眸微亮。
陆怀川浅笑着。
“我说怎么找不着人，原来都在这儿啊，”钱望轩端着酒杯踱步过来，在陆怀川对面寻了个空位坐下，“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陆怀川端起面前的茶盏啜了一口，神色平淡，“再等等。”
“等？”钱望轩的目光在林九歌身上掠过，又轻飘飘落回陆怀川脸上，“等什么？”
“哟，”一个脆亮的男声响起，“你们都在啊？”
林九歌抬眸望去。
是上次在庄园见过的。
“小舅舅也来凑热闹？”周淮之依旧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顺势坐下，“您平常不是最烦这种场合吗？”
周牧之则显得拘谨许多，规规矩矩唤了声，“小舅舅。”
陆怀川淡声道：“坐吧。”
得了许可，周牧之才坐下。
钱望轩看向兄弟俩，“你们怎么跑来了？”
周淮之懒洋洋地给自己倒茶，“家里闷得慌，出来透透气，凑个热闹。”
钱望轩一眼看穿，“真的假的？周老能放你们出来撒欢儿？”周家这对兄弟多少有些“不务正业”，但凡陆怀川在阮江，周老爷子总会想法子让他们跟着学点东西。
“舅，”周淮之拖长了调子，“您这话可不对了。我们也是自由身，想去哪儿是我们的权利。”
钱望轩悠悠然道，“上个月跟人飙车的事儿，家里知道了吗？”
“……”周淮之倒茶的手一顿，脸上掠过一丝尴尬，“还没呢。”
“他钱都还没赔给人家呢，”周牧之毫不留情地拆台，“成天变着法儿管我要钱填窟窿。”
周淮之放下茶壶，“咱俩是不是好兄弟？你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谁跟你好兄弟，”周牧之怼回去，“半年前借我那二百块还没还呢，再不还我可就报警了。”
陆怀川的目光落在桌上那碟碧绿鲜亮的“碧螺虾仁”上。他拿起公勺，舀起一勺浸润着清雅茶香的虾仁，稳稳放入林九歌的骨碟里，“尝尝这个，明前碧螺春炒的，也不错。”
林九歌咽下虾仁，忽然开口，“我能喝酒吗？”
陆怀川眼皮都没抬：“不能。”
桌上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带着探究、了然和一丝促狭的笑意。
“哦。”林九歌神色自若，夹起碟中虾仁小口吃着，仿佛浑然不觉周围的视线，“那个鱼汤挺好喝，你会做吗？”
“会做别的鱼汤。”
“那我觉得你可以学学这个。”
“好。”
众人：“……”
两人的对话宛如朝夕相处多年。
周淮之用手肘点了点旁边的钱望轩，挤眉弄眼：他俩到哪步了？
钱望轩摇头耸肩：看不透。
一旁的周牧之筷子都快拿不稳了。
完了完了，上次嘴贱搭讪的竟是未来小舅妈？！
这什么狗血剧本？！
“陈姨找我，”林九歌看着手机消息，“我去前厅一下。”
陆怀川问着，“知道路吗？”
“…我又不傻。”她起身离席。
等她身影消失在门廊，桌上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陆怀川。
钱望轩率先开口，“你就没什么要交代的？”
陆怀川淡声道：“交代什么？”
钱望轩打趣道：“你可真不是人。”
“舅，”周淮之抓住机会告状，“上次去我家，他就带着这姑娘呢！”
钱望轩眉头微蹙，“你认真的？”
陆怀川今年三十了，家里倒是常催他，但他这人向来油盐不进，半点不上心。
他问着，“你怎么来阮江了？”
“这边生意出了岔子，家里让我来处理。”
“什么岔子？”
“药材供应商那头出了纰漏，那批草药品质低劣，远低于合同标准，只能作废。我们照付了笔辛苦费，但对方不依不饶。”
“采购前没讲清楚？”
“讲明了，”钱望轩面色微沉，“合同里天灾人祸条款都列得清清楚楚，对方就是听不进去。虽然不是大事，只怕他闹大。”
周淮之问着，“谁啊？”
“刘大金？”
“刘大金？”周牧之不解，“他之前不是也给万和堂提供过草药吗？最后质量都不行，结果还倒打一耙说万和堂欺负人，当时又是上新闻头条，又是找网红直播诉苦。你们怎么还跟他合作？”
要知道，被万和堂拉进黑名单的，那可都是在身上盖了章的。
“不是我谈的，”钱望轩叹气，略显烦躁，“是一个员工谈的，当时合同也签了，章也盖了，等到交药材的时候才发现是这个人，后悔也来不及。”
周淮之夹着菜，“没事儿，舅，就当吃一堑长一智吧。”
“不对啊，”钱望轩后知后觉，看向陆怀川，“你是不是给我岔话题了？”
陆怀川说道：“这都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问你。”
…
前厅，陈姨正担心她找不到地方吃饭。
“没事，陆医生也来了，我跟他一桌。”
“你跟怀川一桌？”陈姨朝主桌方向张望，“坐哪儿了？”
“那边。”林九歌随手一指角落。
“怀川带你去的？”
“也不全是，”林九歌解释，“我不熟，就自己找了个角落坐。”
陈姨笑着拍拍她：“那就好，去吧，快回去吃饭。”
“嗯。”
穿过略显嘈杂的宴会厅，走到一半，一个身影突兀地挡在了林九歌面前。
男人大腹便便，西装绷得紧紧的，模样有些滑稽。他堵着路，浑浊的目光毫不掩饰地黏在她身上。
她眉头轻蹙，侧身想从旁边的桌椅间隙绕开。那令人不适的目光却如影随形，直到她回到偏厅角落落座。
她下意识回头望去，方才那个人已不见踪影。
陆怀川敏锐地捕捉到她细微的动作，“怎么了？”
林九歌摇摇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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