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开拍
杨律走来，见她愣神着，“你咖啡什么没喝？再不喝冰块就化了。”
她回神，“大清早的，我还是喝点热水吧。”
“外面太阳那么大，你要喝水？”杨律猛地想起自己想要说的话，“对了，我刚得到消息，这部戏导演被资方给换人了。”
“马上开拍，怎么会换导演？”
“原本的导演出了车祸，这会儿还在医院里躺着。实在没办法，资方紧急找人来替代。”
她好奇，“那新导演是谁？”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一阵骚动。
只见乔子昂在一众平台高管和制片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穿着深色系的休闲西装，身姿挺拔，面容沉静，只是眉宇间比慈善晚宴那晚多了几分专注和冷肃，那是属于导演掌控全局的气场。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片场布置，像鹰隼在巡视自己的领地，无形的压力瞬间弥漫开来。
林九歌微微蹙眉，“乔子昂？”
“对，”杨律点头，“他现在是导演。”
原本还有些喧闹的片场顿时安静了不少，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或敬畏或紧张地注视着这位空降的重量级导演。
方秋心更是眼睛一亮，迅速整理了一下仪容，脸上堆起最热切的笑容，朝着前面人群的方向挤去。
乔子昂正在听取制片人的汇报，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在场的演员。当他的视线掠过林九歌时，有那么极其短暂的一瞬，似乎停驻了零点几秒。
林九歌没有躲闪，她平静地迎上他的审视。
乔子昂扫了圈，肃声说道：“准备吧。”
副导马上高声喊道：“全场准备！”
乔子昂阔步朝着林九歌走来，全场的注意力都在他们这边。
林九歌起身，礼貌喊着，“乔导。”
乔子昂问着，“你参与的是第一个单元吧？”
“对。”
“好好准备。”
“好的。”
聊完两句，乔子昂便离开了。
杨律紧皱眉头，“他干嘛要单独给你送来这些？”
林九歌摇摇头，“捉摸不透。”
站在不远处的方秋心看见刚才那一幕，不由得攥紧拳头，咬牙切齿的说着，“真会勾搭人。”
“各部门准备！第一单元的演员就位！”
场记拿着喇叭高声喊道。
乔子昂来到导演监视器所在的区域，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屏幕。
第一场她就一个镜头。
但这个镜头必须要呈现最完美。
四周灯光变暗，林九歌穿着白裙上场。
跟着副导的指示，坐在一个小角落里。
她在剧中演的人物叫沈疑。
没错，就是怀疑的疑。
那是个在极度控制欲下的产物。
父母离婚，母亲把过错推到她身上，从小她就像是活在一座密不透风的监狱里。
第一场要拍的就是沈疑母亲死亡场景。
而她作为现场唯一生还的人，她要把恐惧、恶心、甚至是解脱感都要演出来。
场记板清脆地拍响，“《囚笼》第一单元，第一场，第一镜，Action！”
聚光灯精准地打在布景中央。
四周空气仿佛凝固了，带着消毒水和陈腐花香混合的怪异味道。
镜头缓缓推进，掠过满地浪迹，终定格在那个蜷缩在巨大真皮沙发角落里的白色身影上。
角落里的沈疑像一片被暴风雨蹂躏后遗落的白羽，她穿着条白色连衣裙，此刻却沾上了几点暗红和棕褐色的污渍，刺眼又诡异。
她抱着膝盖，下巴抵在膝盖上，身体细微颤抖着。
她的视线空洞地落在不远处的地毯上。
那里，一滩暗红粘稠的液体浸润着昂贵的手工地毯
监视器后，乔子昂身体微微前倾，鹰隼般的目光紧紧锁住屏幕上的特写。
他没有说话，片场落针可闻，只有机器运转的低微嗡鸣。
镜头慢慢推进，迅速捕捉着沈疑脸上的每一丝变化。
“呕…”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干呕从她喉咙深处挤出。
她猛地用手捂住嘴，身体剧烈地蜷缩起来，肩膀耸动，却什么也吐不出来，泪水瞬间模糊了视线。
监视器里，她的眼神在泪光中闪烁。恐惧依旧浓烈，但就在那水光氤氲的深处，却能让人细致的捕捉到一种如释重负。
就在这时，乔子昂低沉而清晰的声音打破了片场的死寂，“卡！”
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全场人都看向他。
乔子昂没有立刻评价。
他身体后靠，双手交叉放在身前，目光依旧停留在监视器的回放画面上，指尖在膝盖上无意识地轻轻点着。
几秒钟的沉默，对片场所有人来说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他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掌控万物的优越感，“表演状态很好。林九歌，保持住你刚才最后那个闭眼的情绪。化妆，补一下她眼角的泪痕，不要擦太干净。道具，血浆边缘再处理一下，要更粘稠一点。我们再来一条，镜头推进速度再慢百分之十，我要她睫毛颤抖的细节。”
“是，乔导！”副导演立刻应声，开始传达指令。
化妆师小跑着上前，小心翼翼地用棉签沾拭林九歌眼角的湿润。
林九歌缓缓睁开眼睛，眼神还有些残留的恍惚，但很快恢复了清澈和平静。
她轻轻吸了口气，重新调整呼吸，在最短的时间里重新投入拍摄。
后面的进展很顺利，乔子昂很少挑她毛病。
一天拍摄下来，她困倦的躺在躺椅里，右手盖着双眼，左手拿着剧本。
一道黑影在她身上落下。
“你今天表现不错。”
是乔子昂的声音。
林九歌坐正，“乔导。”
乔子昂拿着杯咖啡，坐在她旁边的空位上，“你的戏份应该还有几天就拍完了。”
“嗯，对。”
他问着，“之后有什么打算吗？”
林九歌说着，“暂时还没有。”
“先前我给你说的事情没有考虑吗？”
“我能问下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乔子昂看向她，视线落在那张略显疲惫的面容上，片刻后又收回视线。
“您为什么要把女主给我？”
乔子昂笑了声，“你想多了，女主也是要拼实力争取的，我只是邀请你来参与拍摄，但最终能不能拿到女主角色，还要靠你的能力。”
“抱歉，是我想多了。”
林九歌重新躺下，神色自然了不少。
乔子昂看着她那样，嘴角勾起抹不被察觉的笑，他垂眸，视线自然而然落在她随意搭在躺椅边沿的双脚上。
她穿着双黑色高跟鞋，鞋跟细长，将脚踝衬得纤细，但此刻鞋口处隐约可见一丝不自然的红肿，脚背似乎也因长时间的站立和走动而微微紧绷着。
他没说什么，只是神色淡淡的移开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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