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放肆！

“今天就我们两个人，有什么话我也就直说了，希望你别往心里去。”

“不会。”

“我调查过你的背景，”夏雅君轻声说着，“东城人，家庭一般，父母早就离婚，你十二岁去G国发展，独自在外国打拼十年，这是你的本事，你很厉害。但是…这不是我想要的儿媳的标准。”

“……”

“怀川是陆家的长子。”夏雅君的目光转向窗外摇曳的竹影，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他未来要承担的责任，远不止于经营好一个陆家那么简单。他的伴侣，需要面对的环境、压力、以及必须融入的圈子…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复杂得多。试问，你能做到吗？”

“……”

“你网上那些负面新闻，我都看了…怎么说呢，我很不满意。”

“……”

“怀川为了帮你，帮你澄清绯闻，自己掏了四千万帮你解约，你的综艺、影视资源不都是他在背后运作…”

林九歌猛地抬眸，语气僵硬，“您、您说什么？”

夏雅君的目光落在她满是疑惑跟震惊的脸上，“这些事情他没给你讲过？”

她声音微哑，“…从没。”

怪不得那些负面新闻会消失的那么快，怪不得那四千万不需要她赔偿，还有综艺，怪不得会选她…

“他真的很喜欢你。”

“……”

“但是，你能承受住这份喜欢吗？”

“……”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那放在膝上的手，指甲无意识地掐进了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月牙痕。她低垂着眼睑，长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小片阴影，遮住了翻涌的情绪。

夏雅君拿起茶杯，送至唇边微微抿了口，“既然帮不了他，那就不应该给他添麻烦。”

“…明白了。”

夏雅君很满意她的反应，又说着，“我听说你现在跟怀川住在一起？未婚先居，好姑娘不应该是这样，难道你父母没教过你吗？”

林九歌眸色一凝，再抬眸看向她时，眼中已经变得坦然，“抱歉，我父母早死了，没人教过我怎么做个“好姑娘”。”

夏雅君微微皱眉。

“你刚才说了那么多，无非就是让我滚蛋。”林九歌轻笑声，索性连尊称也去掉，“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他交往这么长时间，我还是上个月底才知道他家里做什么，一开始我只以为他是个普通的中医大夫，也没想过他家会这么…这么富贵。”

“你表面说怕我拖他后腿，其实就是不满意我而已，干嘛把话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你不累吗？”

“我给你好好讲话，是因为你是他母亲，是他最尊敬的人，来之前我一直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就算你拿热茶泼我、指着我鼻子骂、扇我巴掌…我也绝对不会还手还嘴。因为我不想让他为难。”

“但我现在不想忍了，没必要，因为就在刚刚我想清楚了，就算我们以后结婚了，未来日子一定不好过。恶毒婆婆欺负儿媳妇的戏码您肯定清楚，长痛不如短痛，我这个人，就不喜欢委屈自己。”

恶毒婆婆？

夏雅君脸上的优雅从容终于彻底碎裂，“你放肆！”

林九歌拔高语调，朝她怒吼着，“我就放肆了！”

“你…”

“我知道我配不上他，但配不配的上是我说了算！不是他、不是你、也不是你们！”

”陆怀川是你养的条狗吗？他该怎么做、他该吃什么、他该跟谁在一起干嘛非要经过你同意！你是他妈，不是他狗主人！我就纳了闷了，我跟他在一起谈个恋爱，一个又一个说他该走什么样的人生，该娶什么样的人…他怎么就那么可怜，连自己想走什么路、想做什么都做不了主？”

“你是他亲妈吗？是后妈吧！你有真心关心过他吗？！”

夏雅君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精心维持的优雅面具彻底粉碎，只剩下极度的震惊和被冒犯的耻辱。

她的胸膛剧烈起伏，指尖颤抖地指向林九歌，“你…你竟然敢对我这样说话！反了！真是反了天了！”

林九歌却像是开了闸的洪水，压抑的情绪倾泻而出，根本收不住。

“难道我说错了吗？！”她上前一步，逼视着夏雅君那双因震怒而圆睁的眼，“你口口声声为他的前途、为陆家的体面！可他喜欢什么？他真正想要什么？你有问过一句吗？他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是一个必须按照你画好的蓝图去完成的机器！”

她连珠炮似的质问，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夏雅君的脸上。

“你只在乎他够不够‘合格’，够不够‘完美’，够不够给你陆家增光添彩！你关心的是陆家的门楣，不是他陆怀川这个人！他和你聊过心吗？除了安排和命令，你们母子之间还有别的吗？！”

“够了！你给我住口！”夏雅君猛地站起身，优雅全无，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某种被戳穿的狼狈而身体微晃。

林九歌深呼一口气，“我喜欢他，喜欢从来不是他的家庭地位，喜欢的仅仅是他这个人而已…”

“我不想让他为难，我不想以后我们在一起还要每天处理咱们之间的破事，那样他该多累…也对，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每天有多累…”

她眼眶微红，但语气依旧强硬，但颤抖的手出卖了她此刻的心里，“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说过，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坦诚相待，不能跟对方有隐瞒。”

“你要是不想让我们在一起，那让他来跟我讲，你别替他做主！”

“你放心，只要他开口，我二话不说离开徐城，保证我们两个此生再也不见面。”

她抬手，胡乱抹了把眼泪，弯腰提起包，尽可能让自己语气平稳，“还有，欠你们家的四千万，我会尽快还给你们。”

“对了，”她来到门前，手刚放到门把上，似乎想到什么，直接开口，“你要是敢威胁他不跟我分手就跟家里断绝关系什么的，我马上带着他离开这儿，以后我来养他。”

“我让你们一辈子都见不到他！”

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她猛地打开门，却发现不知何时余白跟杨清漓站在门外。

余白尴尬的朝她挥挥手。

杨清漓倒是有些不敢直视她。

她没讲话，冷着脸出了茶楼。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处，余白几乎是瞬间掏出手机，在他们群里发着消息：【完了完了，吵起来了吵起来了！】

出了茶楼，天色如同被泼了浓墨，灰蒙蒙地压下来，细密的雨丝开始飘落，带着初秋的凉意，无声地浸湿着街道和行人。

林九歌站在檐下，伸出手，冰凉的雨水落在她温热的掌心，瞬间融成一片微冷的水渍。

她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喃喃自语，“还真特么应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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