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喝药

晚上十点，两人回到家。

一回来，陆怀川就钻进厨房去熬药。

听他讲，熬药之前要泡药，听他讲，熬药之前要泡药，这是规矩，能让药材的有效成分更好地溶出来。

“要泡多久啊？”林九歌探着头。

“至少三十分钟。”陆怀川侧头看了她一眼，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滴落，“你先去洗澡吧，泡完还得熬煮，要等好大一会儿。”

“那好吧。”

林九歌收拾收拾就去浴室。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暖的水流冲刷着一天的疲惫。林九歌站在花洒下，闭上眼睛，让紧绷的神经慢慢松弛。

洗完，客厅内弥漫一股中药味。

她无奈叹气。

好像自从认识陆怀川后，这中药就没断过。

“里面能不能放冰糖啊？”

“冰糖解药啊，”陆怀川温声说着，“去把头发吹干，别着凉。”

“屋内恒温26摄氏度，我怎么可能会感冒。”

“听话，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

“嗡嗡嗡——”

吹风机温暖而有力的气流瞬间充斥了小小的空间，盖过了客厅里时钟的滴答声，也暂时驱散了鼻尖那股若有若无的药味

林九歌吹干了头发，发丝变得蓬松柔软。她关掉吹风机，世界瞬间安静了许多。

她没有打扰他，只是放轻脚步走到沙发边坐下，随手拿起一本翻了一半的书。

那些都是他放在书房的书，平常她没事儿干就会翻看着。

小时候没时间看的世界名著，成年之后倒是有时间看了。

厨房的火关，紧接着陆怀川端着汤碗出来，“来，把药喝了。”

林九歌垂眸看着书，“你先放着吧，等它凉我就喝了。你先去忙吧，不用管我。”

“你觉得你今天晚上能逃过去？”

“……”

“听话，快过来喝了。”

林九歌撇撇嘴，极不情愿的放下书，看着那碗黝黑的汤药直皱眉，无奈叹气。

“又不是毒药，你看你那表情。”陆怀川无奈地扯了下嘴角，眼底却带着笑意。他端着碗走近，那苦涩的药味更浓了，霸道地钻进林九歌的鼻腔。

“视觉冲击力太强…”

林九歌小声嘟囔，身体还是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她看着陆怀川稳稳地将碗放在面前的茶几上，黑黢黢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深不可测的光泽。

“药得趁热喝效果才好，凉了更苦。”陆怀川的语气不容商量，他拿起碗边小碟子里早已备好的冬瓜糖，“老规矩，喝完含这个。”

林九歌认命地叹了口气，双手捧起温热的药碗。碗沿的热度灼着她的指尖，苦涩的气息直冲脑门。她闭上眼，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屏住呼吸，仰头猛地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吞咽的声音在安静的客厅里格外清晰。温热的药汤滑过喉咙，强烈的苦涩瞬间在舌根炸开，甚至带着一点微麻感，让她忍不住蹙紧了眉头，干呕的差点呛咳起来。

“咳咳…”

“慢点。”陆怀川适时递上冬瓜糖。

林九歌迅速将糖片含进嘴里。

甜味虽然微弱，却像及时的援兵，立刻中和了那股霸道的苦，丝丝甜意在舌尖蔓延，让她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

陆怀川看她喝完，松了口气，嘴角的笑意深了些。他拿起空碗，碗底只剩一点点深褐色的药渍残留。

他温声说着，“好了，今天的任务完成。”

林九歌缩在沙发里，嚼着冬瓜糖。

陆怀川拿着空碗转身走向厨房，水流声随即响起，是他在清洗药罐和碗。

林九歌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挺拔的肩线在厨房暖黄的灯光下勾勒出安稳的轮廓。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起，她无意都瞥了眼，屏幕上弹出个微信聊天：【陆医生，我能找你聊聊吗？】

这头像，一看就是女的。

紧接着，那人又发来一条：【抱歉，要是打扰到你的话，就不用回我了…】

她眉心稍稍一皱。

这个头像她好像经常看到过。

但是他们之间没有互相看各自手机的习惯，她也就没放在过心上。

厨房内水声停歇，他擦干净手走出来，客厅里只剩下时钟规律的滴答声。

“你手机响了，好像有人给你发消息。”

“好。”陆怀川走近，弯腰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解屏点开消息框，“我去书房处理个工作。”

她懒声，“这么晚还处理工作？”

“一个患者，找我咨询下病情，”陆怀川没注意到她的不自然，“我去书房给她回个电话，你自己在这儿玩会，但别熬太晚，知不知道？”

“…知道啦知道啦。”

她听着书房的门轻轻合上，隔绝了光线，也隔绝了陆怀川的身影。

客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时钟冰冷的滴答声，一声声敲在林九歌的心上。

看书看累了，一抬眸都快十二点了。

陆怀川还没从书房出来。

她放下书，端着温水，脚步放得极轻，来到书房门口。

书房的门虚掩着，泄出一线暖黄的光。

“嗯，我知道你最近压力大。但‘思虑伤脾’，过度思虑会影响脾胃运化，你感觉胃口不好，睡眠不安，根源可能就在这里……”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像山涧清泉，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我上次开的方子里，那味合欢花就是帮你疏解郁结、宁心安神的，感觉有好转吗？…嗯，那就好。”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倾听电话那头的诉说，然后继续用那种沉稳而充满耐心的口吻指导，“对，药一定要按时煎服…“

林九歌听着屋内的谈话声，轻轻用指尖顶开门，走了进去。

进门就被陆怀川发现。

她朝他笑笑，放下杯子后，坐在他对面随着翻着桌面上的文件。

陆怀川用唇语说着，【去睡觉。】

她摇摇头，弯着唇角，【等你。】

“陆医生，我想带我大伯来徐城治病，我在徐城也就认识你一个人，我也不能经常麻烦你…你能给他介绍个医生吗？…要是不行的话就算了。”

“把他的资料发给我吧，我帮你联系适合的科室主任。”

“谢谢、谢谢陆医生。”

“不用谢，”陆怀川淡声说着，“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陆医生，我明天能去科室找你吗？我直接把病历给你。”

“好。”

两人挂断电话。

陆怀川看向林九歌，眼神立刻柔和下来，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不是让你先去睡吗？都几点了。”

“等你啊，”林九歌单手支着脸，弯起唇角，灯光下眼睛亮晶晶的，“陆医生深夜业务真繁忙，又是看病，又是帮忙联系名医的。”

“一个老患者，她家里人曾经在万和堂工作。后来出了意外，家里只留下他这个妹妹。”他伸手揉了揉她蓬松的发顶，动作带着亲昵的宠溺，“走了，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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