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强撑
重症外。
乔诩检查完出来，“恢复的不错，所有数值基本稳定，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她很快就能醒过来。”
杨律连连说着，“那就好那就好。”
“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乔诩注意到他满脸的疲惫，眼下乌青浓重，下巴也冒出了胡茬，“这边有我们看着，你大可放心。”
“没事，我还不累。”杨律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摇头，声音有些沙哑，目光却牢牢锁在重症监护室那扇紧闭的门上，仿佛能穿透过去看到里面躺着的人。
乔诩看着他强撑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两人在门外的休息椅上坐下，冰冷的金属椅面传递着寒意。
沉默了片刻，乔诩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我听说你是她经纪人？”
“对。”
“经纪人做到你这个份上的，不多见。”
乔诩的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从出事到现在过了大半个月，可以说这半个月以来，杨律几乎是守在门口寸步不离，这份执着超越了普通的工作关系。
杨律微微垂眸，没讲话。
“怀川已经醒了，”乔诩换了个话题，声音压低了些，“但我们没把九歌的事情告诉他。他情况也才稳定下来，如果知道九歌是因为护着他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情绪一激动，后果难料。”他顿了顿，观察着杨律的反应，“不过你放心，等九歌转到普通病房后，我们肯定会让怀川知道。”
“随便。”
杨律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九歌住院期间产生的一切费用，你都不用操心，都由陆家这边承担。后续的康复、最好的医疗资源，我们都会安排到位。”
“谢谢。”
乔诩继续说着，“毕竟是陆家未来的儿媳妇，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九歌这边，你大可放心。”
“……”
杨律猛地起身，眼眶红的可怕，垂在腿侧的双手攥紧了又松，“我去抽根烟。”
乔诩一愣，但瞬间反应过来，“好。”
钱望轩出了电梯，来到门前只看见守在门外的乔诩，“他呢？”
跟着他一块儿来的还有周自秋。
乔诩起身，“抽烟去了。”
钱望轩没多问，“楚悦要来了，你去接她吧，这边我们来看着。”
“好，”乔诩起身，“辛苦了。”
钱望轩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
等他走后，两人坐在休息椅上。
“九歌那姑娘真厉害，”周自秋看着紧闭的监护室大门，“等她出来，我肯定要跟她好好喝一杯。救命之恩，得用最好的酒去谢她。”
钱望轩笑骂着，“你不怕怀川揍死你。”
周自秋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心有余悸的苍白。他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下来：“你都不知道，老钱…当时接到电话，听你们给我说怀川……说怀川不行了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懵了，直接从椅子上摔下来了，脑袋磕在桌角上，嗡的一声…后来你们又说怀川没死，抢救过来了，我那心情…”他用力搓了把脸，仿佛还能感受到当时那种从地狱边缘被拉回来的眩晕感，“就跟被人扔进过山车，还他妈是没安全带的那种，上下翻腾，魂儿都快甩没了…”
钱望轩脸上的笑意也彻底消失了，眼神沉郁，带着深深的懊悔和自责，“别提了，都是我们的错…消息传得太快太乱…我们都是。”
周自秋轻声说着，“要不是九歌，恐怕…”
钱望轩打断他，“别说了别说了，那些可怕的回忆就别说了。”
周自秋应声，“今天晚上我在这儿守着，你回去休息吧。”
钱望轩点头，临走前嘱咐着，“我交代你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忘。”
“放心，我又不傻。轻重缓急我分得清。这边有我，你赶紧回去。”
钱望轩这才点点头，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电梯。
不知过了多久，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
杨律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比离开时更浓重、更刺鼻的烟草味，仿佛刚才在楼梯间里抽完了半包烟。
他径直走到离监护室门最近的那个位置，甚至没有看周自秋一眼，仿佛对方根本不存在。
他缓缓坐下，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周自秋看着他，想说些让他回去休息之类的话，但话到嘴边，看着杨律那雕塑般凝固的侧影和周身弥漫的低压气场，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好像在此刻，任何话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而多余，甚至可能是一种打扰。
最终，周自秋只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给杨律留出更多空间，自己也尽量放轻呼吸，努力融入这片沉重的寂静。
——
杜楚悦是在晚上九点半赶来的医院。
“怀川哥…”
一进门就哭哭啼啼。
“好了，”纪书雪安慰着她，“怀川这不是没事嘛，你别哭了，大家好不容易不难受了，你这一哭，大家又难受了。”
她擦着泪，语气颤着，“我就是难受嘛。就是难受嘛…听到消息的时候我魂都快吓没了…怀川哥他…他怎么能出这种事…”她说着，目光又哀戚地转向陆怀川，“怀川哥，你疼不疼？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陆怀川说着，“好，我知道了。”
“真是吓死我了，”杜楚悦看着四周，“乔诩呢？他刚还跟我在一块儿。”
纪书雪愣了两秒，反应过来，他一来医院就去给周自秋送饭了，胡扯着，“他去厕所了。”
“小雪，”夏雅君说着，“你跟悦悦先去吃饭吧，我在这儿看着。”
“不用不用，我不饿。”
“走吧，”纪书雪拉着她，“先去吃饭。”
病房内安静了不少。
夏雅君轻声问着，“累不累，要不要休息？”
“没事儿，”陆怀川说着，“我现在就想给九歌打个电话，但是我手机坏了。”
“都这个时间了，就别打扰她休息了，”夏雅君心一慌，“等明天吧，等明天我让小白去把你手机修修。”
“那我能先用下您的吗？”
“我的…”她翻找着，急忙说着，“我的应该是忘在会议室了，等明天吧，儿子，明天打电话，这个时间你也该休息了。”
陆怀川微微垂眸，“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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