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聊天
陆怀川穿过重重回廊，将身后的喧嚣与灯火彻底隔绝。
越靠近小院，周遭便越发静谧。
“你睡着了吗？”
是九歌的声音。
陆怀川的脚步倏然停在回廊的阴影里。
院中寂静，唯有风过竹叶的沙沙声，将她低柔而带着一丝迷茫的嗓音清晰地送进他耳中。
“我找不到人讲话，能找你聊聊天吗？你不讲话，我就当你同意了啊。”
她坐在台阶处，对着夜空中某颗寂寥的星，轻轻吐露心事。
陆怀川疑惑着，悄悄走近。
“今天怀川特别用心地给我准备了生日，直升机，湖边的别墅，还有玫瑰和蛋糕、公主裙…每一样都像梦一样。”
“可是…”她的声音更低了下去，几乎融进了夜色里，带着浓重的歉疚和无措，“我没告诉他，今天不是我的生日，而且…我也从来不过生日。”
她停顿了片刻，仿佛在积攒勇气，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他准备了那么多，那么认真…我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全是期待和高兴，我就…我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她吸了吸鼻子，努力想把那点湿意压回去，“我不想扫他的兴，不想让他失望…可是我真的好讨厌过生日啊…真的特别讨厌…”
她说着，左眼落下一滴清泪，那清泪顺着脸颊滑下，随着她垂眸的动作，眼泪滴落在地上。
“九歌。”
“……”
林九歌听见熟悉的声音，猛地抬起头，“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宴席这么早就散了？”
“没散，”陆怀川走近，“我提前回来了。”
“这样啊。”
“怎么在外面坐着？不冷吗？”
“不冷，”林九歌摇摇头，但身子没动，“你先回屋休息吧，我等会就进去。”
“我陪你坐会儿。”
陆怀川径直走到她身边的石阶坐下。夜晚的青石透着沁人的凉意，他却浑然不觉。
良久，他才开口，声音低沉得像是怕惊扰了这片夜色，也惊扰了她，“那颗星星…能听到你讲话吗？”
“？”
愣神的林九歌猛地看向他，“你…”
“找星星聊，怎么不找我聊？”
“……”
林九歌的呼吸瞬间窒住。
“九歌，”陆怀川轻轻握着她微凉的手背，“我们都快结婚了，以后生活在一起，我们是彼此最亲近的人，我不希望你找星星聊天都不愿意找我。”
“我不是…”她下意识地想辩解，声音却干涩得发紧，“我不是不愿意找你…我只是…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垂下眼睫，避开他过于专注的视线，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些话太很扫兴了，而且很莫名其妙…连我自己都讨厌这样的自己。”
“扫兴？莫名其妙？”陆怀川重复着她的话，语气里没有丝毫不耐，反而带着一种沉静的力度，“九歌，我们之间会有这种词吗？”
“如果连你的基本情感我都不能知道，不能分担，”他微微倾身，拉近两人的距离，气息交融，声音低沉而清晰，“那我这个‘最亲近的人’，做得未免太不合格。星星给不了你回应，也给不了你拥抱。”
他的拇指轻轻抚过她微凉的脸颊，语气缓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你心里有一点点不舒服，能不能试着先告诉我。不用找星星，不用找任何别的什么东西，就找我。”
“……”
她垂着眸，压着翻滚着情绪。
片刻，她点点头。
“今天不是你生日？”
“嗯。”
“对不起…”他道着歉，“我看身份证上是这个时间，也没提前问你，就给你准备了，是我…”
“你别…”林九歌急声说着，“又不是你的错，你干嘛道歉？是我本来就没告诉过你，你道歉干嘛？”
陆怀川问着，“那你为什么不喜欢过生日？”
她微叹，说的有些无可奈何，“不过就是一些家庭矛盾，其实也没什么，你别多想。”
她抬头看着星星，“他打你吗？”
“……”
“除了这一点，我想不到其他原因。”他问着，“九歌，他经常打你吗？”
林九歌的呼吸骤然停滞，仿佛被这句话击中了内心最隐秘的角落。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陆怀川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手依然温暖地包裹着她的，仿佛要通过这样的接触传递力量。
“不是经常...”
许久，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要被风吹散，“只有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
她的目光飘向远方，仿佛穿越时光看到了那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
“第一次过生日是在八岁的时候，我们悄悄过的，晚上他醉酒回家…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惹到他了，情绪当场失控…要不是邻居拦着，我早就被他打死了。”
“……”
“嗐，”她说的很轻松，“那些事情都过去了，我早就忘了。”
陆怀川心疼的眼眶微红，他捧在手心的姑娘，竟然曾经会生活的这么艰难，他将她搂紧怀里，问着，“那你生日是什么时候？”
林九歌下意识的说道：“忘了。”
“忘了？”
“嗯。”
“九歌…”
“七月…七月十五了，不是什么好日子…”林九歌蹭了蹭他的肩膀，轻声说着，“我不想过自己的生日，以后就过你的好不好？”
他没有再追问，只是将她冰凉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用自己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温暖她。
“好。”他没有任何犹豫，声音温柔而坚定，“以后我的生日就是你的生日，我们一起过。”
林怀歌抬起头，眼中还含着泪，却微微弯起了嘴角，“那你会分我一半蛋糕吗？”
“全部都是你的。”陆怀川也笑了，指尖轻轻拂过她的眼角，“连我都是你的。”
“好！”
她笑着。
眼底满是幸福。
夜风忽然变得温柔，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陆怀川站起身，顺势将林九歌也拉了起来。
夜风忽然变得温柔，竹叶沙沙作响，像是在为他们伴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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