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祠堂成婚

三天后，陆氏宗祠。

历经百年的古老祠堂，飞檐翘角下悬挂着大红灯笼与红色绸花，庄重中透着浓浓的喜庆。鎏金匾额、朱红廊柱在晨光下显得肃穆而辉煌。

祠堂内，香案高设，红烛灼灼，供奉着陆氏先祖的牌位。

烟气袅袅，弥漫着檀香与岁月的沉静气息。

“我害怕，怎么办啊奶奶？”

林九歌紧张的手心出汗，只能不断的做深呼吸调整。她站在偏厅的镜前，一身嫁衣如灼灼烈火，金线绣成的凤凰几乎要振翅飞起，可她的手指却微微发颤。

“怕什么？”老太太笑着走近，苍老的手为她理了理霞帔的流苏，“胆子这么小呢？”

奶奶的手温暖而粗糙，轻轻覆上她冰凉的手背。

“怕走错步，怕摔了，怕……那么多人在看。”九歌低声喃喃，凤冠垂珠随着她的呼吸轻轻晃动。

“傻孩子，进了这祠堂，往后就是自家人了，还怕什么？”奶奶笑着拉起九歌冰凉的手，轻轻拍了拍，“瞧瞧这手凉的。怀川要是知道你在这儿发抖，该怪我这奶奶没照顾好你了。”

老太太的语气亲切又带着几分打趣，瞬间缓解了紧绷的气氛。她仔细地为九歌正了正璀璨的凤冠，动作轻柔而熟练。

“奶奶…”

林九歌的声音仍带着一丝怯意。

“放宽心，”奶奶的声音沉稳而令人安心，“这祠堂看着威严，里头供着的都是你的先人，从今日起，他们也会护着你。”

这时，门外传来庄重的古乐声，吉时将至。

林九歌起身，面上还是怯意。

“别怕，”老太太握着她的手，“有奶奶在，别怕。”

这声音像是定海神针，林九歌快速调整情绪。

吉时已到，钟鼓乐声庄重响起，不再是西式的婚礼进行曲，而是悠远而仪式感十足的古乐。

林九歌凤冠霞帔，一身繁复精致的大红嫁衣，金线绣出的龙凤呈祥图案在衣袂间流光溢彩。

厚重的红盖头遮住了她的视线，她只能由喜娘搀扶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踩在铺着红毡的路上，走向祠堂深处那个同样身着大红喜服，身姿如松挺拔的身影。

陆怀川早已立在堂前等候。

平日里的西装革履换成了传统的男子婚服，更衬得他面容俊朗。

他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个被红色嫁衣笼罩的窈窕身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仪式由族中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主持，声音洪亮而沉稳。

“一拜天地——”

两人转身，面向祠堂外广阔天地，躬身下拜。感念天作之合，赐此良缘。

“二拜高堂——”

转身，向端坐于上的双方父母及陆家先祖牌位，深深叩拜。感念父母养育之恩，先祖福泽庇佑。

“夫妻对拜——”

两人相对而立。隔着红盖头，林九歌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她深吸一口气，与他同时缓缓躬身对拜。

这一拜，许下白首之约，此生不负。

礼成。

红盖头下的林九歌，脸颊瞬间绯红。

随后，在众人的欢笑和起哄声中，陆怀川拿起喜秤，轻轻挑开了那顶大红盖头。

盖头下。

林九歌略施粉黛的容颜彻底显露。

凤冠璀璨，珠翠流光，眸若秋水，唇染朱丹，在嫁衣的映衬下，美得惊心动魄，带着前所未有的娇羞与明媚。

陆怀川看得怔住，眼底是无法掩饰的惊艳与占有欲。

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紧扣，向满堂宾客展示。

陆怀川忽然侧首看她，红烛光晕在他眸中跳动。他带着薄茧的拇指轻轻摩挲她腕间翡翠，俯身时凤冠垂珠又一次相撞。这次他没有压低声音，清朗话语落在整个祠堂：

“陆氏怀川，幸得九歌。”

“此生终不负天地，不负卿。”

祠堂外，最后一挂百子炮噼啪炸响，漫天红纸如蝶纷飞。

落在他们交叠的衣袂上，也落在那百年祠堂的鎏金匾额上。

“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们结婚的日子。”

“不对。”

“怎么不对？”

“是我们在阮江机场，第一次遇见的日子。”

陆怀川的话语清晰落下，带着郑重的承诺，在安静的祠堂里显得格外清晰，甚至压过了门外渐歇的鞭炮余音。

林九歌猛地抬眼，撞进他深邃的眸子里。那里映着跳动的烛光，更映着她自己凤冠霞帔的模样，以及毫不掩饰的震惊与随之涌上的、铺天盖地的动容。

6月5日，芒种，阮江机场。

那个潮湿闷热的午后，她拖着巨大的行李箱，带着对陌生城市的惶惑不安跟遇到网络黑料的抑郁心情，只身一人来到陌生的阮江。

天地为证，先祖为鉴，而他们的故事，早在今日之前，便已始于那个芒种时节，人潮中的匆匆一瞥。

此刻礼成，并非终点，而是将那份最初的缘分，绵延至生生世世的郑重开端。

——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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