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清廷震动
洛阳城头的白虎战旗在秋风中猎猎作响,城内的秩序已基本恢复,市井间甚至有了些许热闹气息。但在这份平静之下,一股紧张的暗流正在涌动。北伐军指挥部内,炭笔划过地图的沙沙声、传递文书的脚步声以及军官们压低的议论声,交织成一曲大战前的序曲。
向拯民站在巨大的河南舆图前,目光锐利如鹰,手指重重地点在黄河一线。他刚刚接到了唐瑶情报队以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
“诸位,”向拯民转过身,声音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凝重,“刚收到确切消息。河南全境失守,多尔衮坐不住了。”
他顿了顿,环视着堂内核心将领和官员:脸上伤疤未愈却战意昂扬的巴勇,沉稳持重的柳明,风尘仆仆刚从外面赶回的唐瑶,以及坐镇后方却心系前线的覃玉也派来了负责后勤的副手。
“多尔衮已在北京集结十万大军,其中包含三万蒙古精骑,号称二十万,不日即将南下。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与我们进行主力决战,一举将我们歼灭在黄河以南!”
“十万?!还有蒙古骑兵!”巴勇倒吸一口凉气,随即脸上涌起一股狠厉,“来得好!正好让他们尝尝咱们线膛枪和雪魄炮的厉害!” 虽然接连胜利,但北伐军总兵力不过五万,面对两倍于己、且包含强大骑兵军团的敌人,压力可想而知。
柳明眉头紧锁:“摄政王亲征,倾国之兵而来,此战……关乎国运啊。我军新得河南,民心初附,根基未稳,若正面硬撼,即便胜了,也必是惨胜,恐元气大伤。”
“柳先生说得对。”向拯民赞许地点点头,他需要的不是莽夫之勇,而是战略家的头脑。“我们不能在河南硬拼,这里的一草一木,刚刚恢复生机,经不起大战蹂躏。而且,清军骑兵强大,在平原野战,我们即便有火器之利,也会付出巨大代价。”
他走到地图前,手指沿着黄河划过一道弧线:“所以,我的意见是——‘诱敌深入,聚歼于黄河以南’!”
详细的军事会议连夜召开。油灯下,将领和谋士们的面庞显得格外严肃。
向拯民阐述着他的构想:“我们要示敌以弱。主动放弃黄河北岸所有据点,甚至可以让出部分河南前沿城镇,做出我军兵力不足、畏战怯战的假象。主力后撤至洛阳、郑州、开封这一线预设阵地,利用我们之前修建的工事,以及黄河部分水道,构筑一个巨大的口袋。”
他看向巴勇:“巴勇,你的火器营和炮队是核心。必须隐蔽好,等到清军主力渡过黄河,深入我们的预设战场,再给予致命一击。步炮协同,空心方阵,都要发挥到极致。”
“大统领放心!炮队早就憋着劲呢!”巴勇拍着胸脯,声如洪钟。
向拯民又看向唐瑶:“唐尚书,情报是关键。清军的具体进军路线,主力构成,尤其是蒙古骑兵的动向,粮草囤积点,我必须第一时间知道。”
唐瑶一身利落的劲装,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但眼神依旧明亮锐利:“明白。我已加派了三批精干探子北上,混入商队、流民,甚至伪装成溃兵。多尔衮大军一动,我们就能知道。” 她顿了顿,补充道,“另外,据零星消息,清军内部对此次南征并非铁板一块,有些汉军旗将领似乎……士气不高。”
“很好,这点可以利用。”向拯民记下这个细节,随即看向覃玉派来的后勤副手,“粮草、弹药,是所有计划的基础。告诉覃尚书,洛阳总粮台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副手躬身道:“覃尚书已下令,从湖广、施南调集的粮秣正日夜兼程运往洛阳。并在沿途设立多个中转仓库,确保补给线畅通。覃尚书说,‘前线将士只管杀敌,粮草之事,绝无后顾之忧’。”
听到覃玉的保证,向拯民心中一定。有她在后方统筹,自己才能真正放心在前线指挥。
“雪魄呢?”向拯民忽然问。
一名亲卫答道:“回大统领,雪魄大人刚才还在院外趴着,这会儿……可能又去城墙上了,它最近总喜欢在高的地方望北边。”
向拯民微微一笑,这通灵的家伙,似乎也感应到了北方而来的巨大威胁。
洛阳城内,原本一座富商的巨大宅院被改造成了北伐军“总粮台”。这里进出的不再是绫罗绸缎的宾客,而是一队队押运粮草的士兵、核算账目的文书以及各地调派来的民夫管事。
覃玉褪下了华丽的裙装,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布衣,发髻简单挽起,只有一枚玉簪固定。她站在堆积如山的麻袋前,手中拿着厚厚的账本,正与几名下属核对着数目。
“从武昌来的这批稻谷,有多少入库了?受潮的多不多?”
“回覃尚书,已入库八成,抽查过了,品质尚可,仅有少量受潮,已单独晾晒。”
“施南来的腊肉和压缩干粮,直接分装,准备配发到各营,不要进大库了。”
“火药坊新出的弹药,清点后立刻送往炮队,巴将军催得急。”
她的声音清晰而冷静,一条条指令发出,将看似杂乱无章的庞大物资流转梳理得井井有条。白皙的额角渗着细密的汗珠,但她顾不上去擦。她知道,前线将士的性命,北伐大业的成败,很大程度上系于她手下的这些数字和调度之上。
“玉姐姐,歇会儿吧,喝口参茶。”阿朵端着一杯茶走过来,脸上带着担忧。她如今协助覃玉管理医疗物资,也忙得脚不沾地。
覃玉接过茶杯,勉强笑了笑:“没事,还撑得住。阿朵,你那边伤药准备得如何?大战一起,恐怕……”
“放心吧,”阿朵拍了拍胸脯,“按照你之前的吩咐,收购了大量草药,金疮药、止血散都备足了,还在各军设立了临时救护所。只是……希望用不上才好。”
覃玉望着北方,眼神中闪过一丝忧虑,但很快被坚定取代:“会用上的。但我们相信拯民他们,一定能赢。” 她深吸一口气,重新投入到繁杂的后勤事务中。她的战场,就在这里。
与此同时,北京,紫禁城。
武英殿内,气氛同样肃杀。年仅七岁的顺治皇帝高坐龙椅,但真正掌握权柄的,是站在御阶下的摄政王多尔衮。
多尔衮正值壮年,身材魁梧,面容阴鸷,一双眼睛锐利如刀。他扫视着殿内垂手而立的满汉王公大臣,声音冷冽:“河南糜烂,伪华夏军猖獗,火器犀利,更有妖虎助阵,搅乱民心!此獠不除,我大清社稷难安!”
他猛地一拍御案:“此次本王亲征,调集八旗精锐,并蒙古科尔沁、察哈尔各部骑兵,共十万大军,定要一举踏平河南,擒杀向拯民!扬我大清国威!”
殿内群臣山呼:“摄政王威武!大清必胜!”
然而,在这片歌功颂德之下,并非没有异样声音。退朝后,几名汉臣走在后面,低声交谈。
“十万大军……国库本就空虚,这粮饷……”
“听说那向拯民在河南搞什么均田免赋,民心归附,恐怕不好打啊。”
“嘘……慎言!摄政王主意已定,我等只管筹措粮草便是。”
满族亲贵中,也有人对依赖蒙古骑兵心存疑虑,但无人敢在多尔衮面前直言。
清军庞大的战争机器开始开动。无数粮草辎重从各地调往北京,八旗骑兵、步兵开始集结,蒙古骑兵也带着滚滚烟尘南下汇合。旌旗蔽日,刀枪如林,一股毁灭性的洪流即将涌向南方。
黄河两岸,气氛日益紧张。
北伐军按照计划,开始有序后撤。黄河北岸的哨所被放弃,一些前沿城镇的守军也佯装不敌,向后撤退。沿途故意丢弃一些破损的旌旗、灶具,营造溃败的假象。
清军先锋部队渡过黄河,几乎未遇抵抗,轻易“收复”了几座空城。捷报传回中军,多尔衮志得意满,认为华夏军不过如此,更加坚定了迅速南进、寻求决心的念头。
洛阳城头,向拯民和雪魄并肩而立,遥望北方。天际尽头,似乎有乌云正在汇聚。
“他们来了。”向拯民轻声道。
雪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白色的毛发在风中拂动,琥珀色的瞳孔里映着远方的阴霾,它用大头蹭了蹭向拯民的手臂,仿佛在让他安心。
向拯民抚摸着雪魄颈间厚实的毛发,感受着它传递过来的温暖和力量。他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锐利。
“来吧,多尔衮。河南,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山雨欲来,黄河在沉默中奔腾,等待着即将吞噬一切的惊涛骇浪。一场决定华夏命运的战略决战,即将拉开血腥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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