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痛打肥猪蟠
听竹轩的桃花落了满阶,蒹葭却对着案上一盏冷茶出神。
指尖摩挲着茶盏边缘,她脑子里正转着主意,自打薛姨妈准备带着三十万两银子的“聘礼”上门,她就没放下心来。
大舅舅说薛蟠那厮是个混不吝的主,前儿还在酒楼里拍着桌子喊“我妹妹嫁谁也得我点头”。
若是他哪天觉得定亲委屈了宝钗,或是想借着婚事敲荣国府一笔,保不齐会搅黄了局。
薛宝钗这辈子都得绑在贾宝玉身上,锁死。
起初她想照对付贾政的法子,找个姑娘缠上薛蟠,可毕竟贾政自诩正人君子,断不会苛待弱女子,只要有姑娘绊着,他便没精力管闲事,且她对柳姨娘也不错,柳姨娘也很满意。
可薛蟠是什么人?看他对香菱的作派就知道,那是个连“尊重”二字都不懂的畜生,真送个姑娘过去,便是那青楼女子也是把人推进火坑?
“对付畜生,就得用对付畜生的法子。”蒹葭放下茶盏,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抬眼瞥见廊下的动静,她忽然笑了,晴雯手里的竹竿抡得虎虎生风。
小刀子和小匕首蹲在石阶上,正用树枝比划着拳脚,嘴里还念念有词,活像两只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你们三个,过来。”蒹葭招了招手。
三人立刻扔下手里的活计围过来,眼睛亮得像要冒光。晴雯擦了擦手:“姑娘,有啥好事?”
她早就嫌听竹轩的日子太静,盼着能有点事做。
蒹葭压低声音,把薛蟠的隐患说了,末了道:“你们去他回梨香院的必经之路等着,给他点教训,别让他有精力管定亲的闲事。记住,别留伤,别让人认出你们。”
“好耶!”小刀子率先蹦起来,手里的树枝都挥飞了。
小匕首也攥紧了拳头,眼底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晴雯更是摩拳擦掌,直催着赶紧准备。
黛玉坐在一旁,手里还捏着未写完的诗笺,听着她们商量,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帕子。
她自从打完史湘云,便再也没机会动手了,现在写诗都写成了:龙泉夜夜鸣秋匣,敢挽银河射天狼。
但又想想那薛蟠,如何对待香菱,便觉恶心。
只黛玉从没听过蒹葭这般利落爽快的安排,像个女将军指点江山,心里又紧张又羡慕,眼睛都舍不得移开。
接下来两日,三人忙得脚不沾地。
晴雯翻出蒹葭给她做的黑色劲装,腰间束了条宽腰带,衬得身姿愈发利落。
小刀子找了根三节棍,打磨得光滑趁手,藏在袖中正好不显眼。
小匕首最狠,选了两把小巧的峨眉刺,靴筒里一塞,谁也瞧不出来。
蒹葭还特意给晴雯做了副皮制拳击手套,里面塞了蓬松的棉絮,既能打得疼,又不会留下淤青,她可不想让薛蟠借着伤找荣国府的麻烦。
为啥不用铁棍?太明显了,满府皆知,三个人用铁棍打人,那薛宝钗一想也便知道了。
第三日夜里,南街的暗巷、月光隐隐照得见人,三人头脸都蒙上了只露一双眼睛,躲在墙后,呼吸都放轻了。
晴雯把拳击手套套在手上,活动了一下手腕。
小刀子握着三节棍的一端,小匕首则贴着墙根,眼睛死死盯着巷口。
不多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传来,薛蟠如肥猪般的身影出现在巷口,喝得醉醺醺的,被两个小厮扶着,嘴里还哼着荤段子。
“就是他!”小刀子压低声音,眼里闪着光。
待薛蟠走到巷中间,小刀子猛地冲出去,三节棍“唰”地展开,对着左边小厮的腿就抽了过去。
“哎哟!”小厮惨叫一声,抱着腿就倒了。小刀子打得兴起,心里还学着蒹葭平时练双节棍的调子“哼哼哈嘿”,又一棍抽向右边的小厮,一棍接一棍,极有节奏,打得对方连连求饶。
小匕首也不含糊,从靴筒里拔出峨眉刺,脚步轻得像猫,几下就绕到其中小厮身后,峨眉刺贴着对方的脖子,虽没真扎进去,却吓得小厮浑身发抖,连动都不敢动。
晴雯则直奔薛蟠,不等他反应,戴着拳击手套的拳头就抡了过去。
左一拳打在薛蟠的颧骨上,打得他脑袋一歪;右一拳又落在下巴上,“砰”的一声,薛蟠嘴里的酒都喷了出来。
他还想还手,可晴雯的拳头又快又狠,没几下就把他打得眼冒金星,“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抱着头嗷嗷直叫。
晴雯吹了声哨子,三人早商量好了,不能说话,晴雯是三人的智囊,她决定带一个哨子做暗语。
三人也不恋战,转身就往巷外跑。
黑色的身影在暮色里一闪,很快就没了踪影,只留下薛蟠和两个小厮在巷子里哼哼唧唧。
回到听竹轩,三人还没喘匀气,小刀子就拉着黛玉,眉飞色舞地讲了起来。
“二姑娘,你是没看见!晴雯那拳头,打得薛蟠鼻子都红了!我那三节棍,抽得小厮直蹦高!小匕首更厉害,一把峨眉刺就把人吓得不敢动!”
黛玉听得眼睛都亮了,身子不自觉地前倾,手里的帕子都忘了捏。她看向晴雯的眼神满是崇拜,又转头看向蒹葭,嘴角还带着没藏住的笑意。
蒹葭瞧着她这模样,心里暗叹:“这妹子,怕是以后是不能许给文绉绉的书生了,容易出事。武夫又太粗野,唉!将来出嫁,怕是得费点劲。”
没等怎地呢,蒹葭又开始操心黛玉宝宝的亲事了……
再说薛蟠,被打后在家养了五六天。
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红肿的脸,又气又恼,却连凶手的模样都没看清,只记得对方有个“手特别大”的,还身手利落。
此后他天天带着四五个人满街瞎找,逢人就问“见没见一个手如磨盘大的瘦子”,哪里还有精力管宝钗定亲的事?
“家里有的是钱,她们爱折腾就折腾,别来烦我!”
薛姨妈这边没了薛蟠的干扰,很快就把三十万两银子送到了贾母手中。
荣庆堂里,红烛高照,贾母和薛姨妈亲手交换了宝玉和宝钗的庚帖,红纸金字的庚帖放在案上,看着格外喜庆。
贾母松了口气,心里盘算着:“有了这银子,大观园就能完工,元春也能安心了。”
可这口气还没松透,荣庆堂的门“砰”地被推开,贾赦走了进来。
他手里拿着张折叠整齐的清单,径直走到案前,“啪”地展开:“老太太,张氏嫁妆里的青釉梅瓶、《步辇图》还有那匣子南红手串,按市价折算下来,正好十万两。先前还有十万两,如今二房得了薛家的银子,也该把这笔钱还了。”
贾母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手里的庚帖差点掉在地上。“老大,这银子是用来修大观园的,怎么能……”
“修大观园是二房的事,与我大房无关。”贾赦打断她,眼神锐利得像刀。
“当初说好的,凑不齐东西就折银,老太太总不能说话不算数吧?”
王夫人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嘴里只会念叨着“这可怎么办”,却一句其他的话也说不出来,毕竟是二房欠了大房的钱,理亏在先。
贾母看着贾赦不容置喙的模样,又看看案上那叠厚厚的银票,手指都在发抖。
她深吸一口气,咬着牙对鸳鸯说:“去,取二十万两出来。”
鸳鸯不敢耽搁,很快就捧来一叠银票。贾赦接过银票,数都没数,就揣进了袖中。
他对着贾母略一点头,转身就走,靴底踏过门槛时,带起的风都透着股干脆利落,没给贾母半分挽回的余地。
看着贾赦的背影消失在门外,贾母再也撑不住,瘫坐在圈椅上。
她看着案上剩下的十万两银票,又看看那两张鲜红的庚帖,眼泪突然掉了下来,砸在银票上,晕开一小片墨迹。
“造孽啊……”她喃喃自语,声音沙哑,“为了点银子,把宝玉的亲事都卖了,结果呢?转眼就没了二十万……这日子,没法过了啊……”
荣庆堂里的红烛还在燃烧,烛泪顺着烛台往下淌,像极了贾母此刻的心情——又苦又涩,却连哭都哭不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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