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整顿学宫
那一日,曹长卿和李淳罡势同水火。
身为中间人的姜泥本来想要让他们不要打起来,可陈儒却是直接用真气封住了姜泥的嘴巴。
然后自己再随便拱火两句,这场青衣无敌和昔年剑神的对决终于还是打了起来。
两个人仅仅交手了三招。
整个报国寺已经被掀翻,陈儒则是在一边慢悠悠地喝着茶,看着两个人的交手。
李淳罡的两袖青蛇,曹长卿的十二指玄。
陈儒对两个人的实力,已经有了相当的理解。
不过,那位棠溪剑仙卢白颉的自信心就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而且看起来大有一蹶不振的模样。
不过陈儒也可以理解。
虽然大家都说武者的心态要稳定,但是当你看到比自己超出太多的那种高手,确实容易崩心态。
卢家府邸,一处僻静小院。
石桌上摆着几样精致小菜,一壶温酒。陈儒和卢白颉相对而坐,气氛却有些沉闷。
卢白颉低着头,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闷酒,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白天的经历,像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口。
李淳罡那不经意间流露的滔天剑意,曹长卿看似平和实则深不可测的气象,都让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这个所谓的棠溪剑仙,与这些真正站在武道巅峰的人物,差距是何等巨大。
这种差距,让他感到无力,甚至有些颓丧。
陈儒夹了一筷子笋丝,嚼得嘎嘣脆,斜眼瞅着对面愁云惨淡的卢白颉,忽然嗤笑一声,拿起酒壶,主动给卢白颉面前空了的杯子斟满。
“行了行了,棠溪剑仙,别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陈儒把酒杯往他面前推了推,“不就是在武学境界上,暂时差了那么一丢丢嘛,至于愁成这样?”
卢白颉抬起头,脸上带着苦涩:“祭酒,那不是一丢丢,是云泥之别。我……”
“打住!”陈儒一摆手,打断他的话,满不在乎地说,“武学这东西,说白了,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海阔天空;捅不破,就只能原地打转。”
他凑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点戏谑,又带着点认真:“看你这么郁闷,要不……我教你两手?保证让你这‘剑仙’的名头,实至名归,怎么样?”
卢白颉苦笑着摇了摇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叹气道:“祭酒的好意,白颉心领了。
只是武学之道,步步艰辛,哪有那么容易寸进?非是朝夕之功……”
“容易?”陈儒眉毛一挑,打断了他,语气里带着一种近乎狂妄的自信,“我说容易,它就容易!”
他身体前倾,盯着卢白颉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只要你点个头,按我说的做。
一年,我保证一年之内,让你卢白颉这个名字,不再是江南道自封的‘剑仙’,而是让整个天下剑林,都不得不认的、真真正正的剑仙!”
卢白颉握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
他看着陈儒那双清澈而笃定的眼睛,里面没有半分戏谑,只有一种不容置疑的锋芒。
这话若是从别人口中说出,他只会当作狂言妄语,可出自这位曾剑挑太安城的学宫祭酒之口……
卢白颉的心,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一股久违的热流悄然涌上心头。
他,确实心动了。
陈儒将他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知道火候差不多了,这才慢悠悠地靠回椅背,用筷子轻轻敲了敲碗边,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笑容,话锋随即一转:
“不过嘛……这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总不能白拿,我有个条件。”
卢白颉收敛杂念,沉声道:“祭酒讲。”
陈儒笑眯眯地看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条件:“简单。你来我上阴学宫,挂个名,当个讲师。”
“去上阴学宫……任讲师?”
卢白颉微微一怔,彻底愣住了。
他万万没想到,陈儒提出的条件,竟是这个。
卢白颉的思绪猛地被拉回白天报国寺那惊心动魄的一幕,曹长卿那句“祭酒想要一个干净的上阴学宫”言犹在耳。
他心中一动,带着几分试探,几分难以置信,看向陈儒:
“祭酒……曹官子所言,莫非是真的?你邀我去学宫,是为了……整顿?”
陈儒脸上的嬉笑神色渐渐敛去,他放下筷子,目光变得深沉起来。
他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是。曹长卿没说错,我确实有这个心思。”
他提起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眼神望着杯中晃动的酒液,语气平静却带着冷意。
“自从春秋各国归一,离阳坐稳了江山,这上阴学宫,就再也不是那个纯粹做学问的清净地了。”
“离阳的赵构,北凉的拂水房,甚至可能还有北莽的暗桩……”
陈儒嗤笑一声,“这些探子,把学宫当成了战场,整日里勾心斗角,拉帮结派,暗地里下黑手、使绊子,甚至……闹出过人命。乌烟瘴气!”
他抬起头,看向卢白颉,眼神锐利。
“更可恨的是,学宫里有些所谓的夫子、讲师,学问没见多高,心思却活络得很,屁股早早歪向了某一家、某一姓。拿着学宫的俸禄,读着圣贤的书,干的却是争权夺利的勾当。”
陈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重重放下酒杯,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我不喜欢这样。很不喜欢。”
“当然,更是因为我不喜欢随时随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监视,所以我要换一批人。”
卢白颉听到这里,心中已然明了。他脸上露出真诚的神色,说道:“祭酒胸怀学宫清誉,欲涤荡污浊,白颉佩服。若能于学宫之中,潜心学问,磨砺剑道,亦是白颉心中所向。
按理说,白颉不该推辞……”
他话锋一转,脸上显出几分无奈和遗憾:“只是……家族之前已有安排,不日我便要动身前往太安城,出任兵部侍郎一职。恐怕……难以分身前往学宫了。”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是婉拒了。
谁知陈儒听了,非但没有失望,反而嗤笑一声,摆了摆手,一副“我早就料到”的模样。
“你卢家那边,我去说。”陈儒说得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知道你顾忌什么。不就是家族前程,还有……早上的那位女冠么?”
卢白颉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豁然抬头看向陈儒,眼中满是惊疑。
陈儒迎着他的目光,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慢悠悠地道。
“许慧扑,是吧?你放心,早上的时候,我就已经派人将她接往上阴学宫安顿好了。
你们卢家顾忌的那些所谓世家规矩、风言风语……”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的傲然。
“在我这儿,不好使。这里的世家,还不敢驳我这个面子。”
卢白颉彻底呆住了,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万万没想到,陈儒不仅看穿了他的心思,竟然还不动声色地,已经把最让他牵挂也最让他为难的人,安排妥当了。
夜风拂过小院,吹动灯笼,光影摇曳。
陈儒看着陷入巨大震惊和挣扎的卢白颉,慢悠悠地补上了最后一句话,如同敲下定音一锤。
“除非……你卢白颉自己,真心想做那个束手束脚、看人脸色的兵部侍郎。”
这话像是一根针,轻轻刺破了卢白颉心中最后那点对家族安排的顾虑。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犹豫尽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畅快。
他忽然放声大笑,笑声在寂静的夜色中传出去老远,充满了释然与决断。
“哈哈哈!好!祭酒既然都已安排得如此周全,我卢白颉若再推辞,岂不是不识抬举?”
他止住笑,目光灼灼地看向陈儒,“这上阴学宫的讲师,我当了!能与祭酒一同涤荡学宫污浊,更能潜心剑道,正合我意!”
他提起酒壶,主动为陈儒和自己斟满酒,两人对饮一杯后,卢白颉放下酒杯,眼神中带着几分探究,沉吟道:“只是……祭酒这一路南下,所要寻的,恐怕不止我卢白颉一人吧?”
陈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哈哈一笑,并未否认。
卢白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问道:“却不知,祭酒下一个要去找的,是哪一位高人?”
陈儒手指蘸了蘸杯中残酒,在石桌上随意地朝东南方向划了一道水痕,语气带着几分调侃,几分郑重:
“东南边,有个家伙,读书读傻了,偏偏读进了天象境。”
卢白颉先是一愣,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下意识地压低了嗓音:
“是他?那个……书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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