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一剑成仙
大雪坪上，景象骇人。
轩辕敬城周身浩然气如白虹贯日，引动风雪盘旋，化作一道道凌厉的冰晶龙卷。
而轩辕大磐则气势如魔神降世，大天象境的威压铺天盖地，周身黑气缭绕，仿佛能将光线都吞噬。
两人每一次交手，都引得脚下积雪炸开，空中闷雷滚滚，确实是天象境高手引动天地之力交锋的惊人场面。
在轩辕青锋这等尚未真正踏入武道的人来说，眼前这一幕简直是神仙打架，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难以理解的玄奥力量，让她看得心惊肉跳，只觉得两人都是深不可测的绝顶高手，胜负难料。
然而，在一旁抄着手观战的陈儒眼里，这场面就有点……不够看了。
他看了一会儿，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脸上写满了无聊和不耐烦。
只见场中两人，虽然气势惊人，动静极大，但大多是在操控天地元气进行远程轰击和范围压制，真正的气机碰撞、近身搏杀却少得可怜。
明显都在忌惮对方的底牌，不敢轻易全力出手，更多的是在试探和寻找破绽。
“喂！”
陈儒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嗓子朝场中喊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呼啸和真气的爆鸣，“你们两个还有完没完了？打不打啊？磨磨唧唧的，跟娘们儿绣花似的！看得我都要睡着了！”
他这话一出，正在全神贯注交手的轩辕敬城和轩辕大磐动作都是微微一滞。
轩辕青锋更是愕然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口出狂言的陈儒。
在这等天象境对决的生死关头，他居然嫌打得不够痛快？还催上了？
陈儒这突如其来、充满嫌弃的催促，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滴入了一滴冷水。
正全力操控风雪与黑气对抗的轩辕大磐，气息猛地一滞！
他霍然转头，那双蕴含着百年修为的锐利目光，如同两柄实质的利剑，瞬间刺破风雪，死死钉在了陈儒身上！
这一仔细探查，轩辕大磐心中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之前他感知到山下有儒家浩然气，只以为是某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儒家修士，并未太过在意。
可此刻，当他的神识真正落在陈儒身上时，才骇然发现，这个看似懒散的青衫年轻人周身，竟隐隐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玄妙道韵！
那并非简单的真气波动，而是……而是某种与天地规则隐隐共鸣的“气象”！
这种气象，他只在某些古籍记载的儒家圣人身上读到过！虽然还很淡薄，若隐若现，但那种本质上的高远与纯粹，做不得假！
“你……究竟是谁？！”
轩辕大磐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睥睨从容，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悸。
一个如此年轻的儒家圣人？这怎么可能？！
陈儒面对这位大天象境强者的骇然逼视，只是懒洋洋地掏了掏耳朵，仿佛对方问了一个多么多余的问题。
“我？”他歪了歪头，用大拇指随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语气轻松地回答道：
“上阴学宫，陈儒。”
“陈儒？！”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轩辕大磐瞳孔骤然收缩，饶是他百年修为、心志坚如磐石，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名字，他岂止是听过！简直是如雷贯耳！
剑问太安城！
单枪匹马杀上离阳国都，一剑斩落宫门牌匾！这可是近些年来天下间最轰动的事件之一！
他万万没想到，自家这个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孙子轩辕敬城，竟然能请来这等煞神助拳！
这确实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但惊骇只持续了一瞬，轩辕大磐眼中非但没有露出惧色，反而迸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炽热和狂喜！
“哈哈哈！好！好一个轩辕敬城！竟然能给老祖我带来如此惊喜！”
他狂笑起来，周身黑气如同沸腾的墨海，汹涌澎湃，“杀了你，吞了你的天象境修为！再与这位名动天下的儒圣祭酒好好‘讨教’一番！说不定，便是老祖我突破桎梏，窥得陆地神仙境的莫大机缘！”
陈儒撇了撇嘴，“人贵自知之明，就你这样的，我把你吊起来糙三遍射墙上都没问题。”
轩辕大磐没有理会陈儒的话。
贪婪和野心瞬间压倒了一切顾忌。
在他看来，陈儒再强，终究是三教中人，便是那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又岂能挡得住自己作为武夫的大天象境?
再加上又有主场之利，未必没有一战之力！若能同时拿下这两人，收益将无法估量！
“敬城！纳命来吧！”
轩辕大磐不再保留，怒吼一声，放弃了所有试探，将大天象境的恐怖修为催鼓到极致！
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黑色闪电，携着毁天灭地之威，直接扑向了前方的轩辕敬城！
他要以雷霆万钧之势，先迅速解决掉这个“药引”，再全力对付那个更大的“宝藏”陈儒！
面对轩辕大磐毫无保留的狂暴攻势，轩辕敬城面色凝重，双掌齐出，精纯的浩然气化为实质的屏障，硬接而下！
“轰——！”
天象境对天象境！两人身影在漫天风雪中急速交错，气劲爆裂之声不绝于耳，瞬间便已交手百余招！浩然正气与阴邪黑气疯狂对撞，将整个大雪坪搅得天翻地覆。
起初，轩辕敬城凭借精纯的浩然气和出其不意的实力，还能与老祖宗分庭抗礼。
但轩辕大磐毕竟是沉浸大天象境多年的老怪物，战斗经验何其丰富老辣？
很快便抓住了轩辕敬城功法运转间一些细微的凝滞，攻势愈发刁钻狠毒，如同附骨之疽，渐渐将轩辕敬城压制下去。
轩辕敬城的守势开始出现破绽，险象环生。
就在轩辕敬城被一道凌厉黑气逼得连连后退，眼看就要被重创的危急关头——
“接着！”
一直作壁上观的陈儒，似乎终于看腻了。
他随手一抛，一道纯粹由精纯浩然气凝聚而成的白色光剑，如同有灵性般，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精准地落入轩辕敬城手中！
轩辕敬城握住光剑的刹那，周身气势陡然一变！
原本中正平和的浩然气，瞬间变得无比锋锐、凌厉！他整个人仿佛与手中的光剑融为一体，化为了一柄即将出鞘斩天裂地的神兵！
面对轩辕大磐紧随而至的致命一击，轩辕敬城不再格挡，而是简简单单，挥剑一斩！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这一剑挥出，漫天飞舞的雪花、呼啸的寒风，乃至轩辕大磐那滔天的凶戾气焰，仿佛都在这一刻被无形的力量定格、凝固！
轩辕大磐脸上的狂喜和狰狞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他死死盯着那道看似缓慢、实则超越了他感知极限的纯净剑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只来得及挤出一个字：
“剑……？！”
“划拉——！”
剑光掠过。
轩辕大磐那颗硕大的头颅，带着凝固的惊骇表情，冲天而起，滚落在积雪之中。无头的尸身兀自站立了片刻，才轰然倒地。
……
与此同时，徽山脚下，北凉王府的车队正缓缓行进。
车厢内，一直闭目养神的李淳罡，忽然猛地睁开了眼睛，犀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车顶，望向徽山深处。
他伸出手，接住窗外飘落的一丝冰凉雨滴，眉头微皱，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讶异，喃喃自语：
“这股剑意……浩然正气化剑？山上这是……一个儒圣，一个儒剑仙？有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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