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强行带走江风禾

“钱小明！”褚天纬无视几近疯魔的高大人，抬手将一身形魁梧的壮汉招到身边，沉声道：“你带人在江家守着，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钱小明拱手应承。

“褚大人！”江鹤阔步上前，皱着眉头道：“你手中既无旨意也无令牌，贸贸然将我江府围困，未免有失妥当。”

“下官当然可以将官差尽数遣散，只是，如此一来，江大人有可能会背负毁灭证据的污名。”褚天纬笑眯着眼，抬手作势就要将钱小明挥退。

“褚大人且慢！”江鹤出声制止，眉头拧得愈深：“今日风雨交加，若我当真对高公子下毒，只消将毒粉往地上一撒，就能将证据消灭干净，何必等事发再毁灭证据？”

“江大人所言在理，只是办案章程一向如此，若不照着章程来，您能堵得住悠悠众口？”褚天纬笑眯眯的反问道。

闻言，江鹤一噎，只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点头应承：“好！”

“多谢江大人配合！”褚天纬略一拱手，抬眼四下张望一番，询问道：“江大人，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不见府中其他人？”

“我让他们留在自己的院子里，以免给大人添乱。”江鹤温声答道。

“怎么能叫添乱呢？毕竟，令嫒江大小姐可是高大人多番提及的重要人物。”褚天纬说到这，狐狸眼弯起，目光直勾勾地锁定男子的脸：“烦请江大人带下官与江大小姐见上一面。”

“这……”江鹤表情僵住，整张脸如同打翻的调色盘：“小女已经睡下，恐怕……”

“睡了？”褚天纬睁大眼睛，唇角弧度加深几分：“令嫒竟是这般心大？”

“小女风禾在乡下庄子上养病五年，难免沾到些市井的粗野做派，还望褚大人见谅！”江鹤拱手，作势就要将人往前院引：“时候不早了，褚大人……”

“江大人！”褚天纬拔高音量，不紧不慢道：“令嫒既是个大胆不拘小节的，便叫她起来与下官见上一面吧，下官有许多问题想要问她！”

“……”眼看忙不过去，江鹤只得而改口道：“不瞒褚大人，小女身子抱恙，实在不便。”

“无妨！”褚天纬摆摆手，将李飞招来身边：“李仵作不仅善验尸，还善治病，寻常大理寺内众人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找他，他可为江大小姐悬丝诊脉，保不齐能开出更好的药方。”

“医包我都随身带着呢！”李飞从旁补充道。

江鹤还想拒绝，可当瞧见男子不容置喙的神色，登时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硬着头皮把人往穗香院迎。

他与褚天纬共事多年，自然知晓这笑面虎是什么性子，倘若自己今日不让他把想查的查到底，明儿个面圣时，对方必会拿此事做筏子，叫他有口难辩。

与其闹到最后背上疑似杀人的黑锅，不如坐实了苛待女儿一事。

只是，他心中总有几分不安。

没等江鹤想清楚症结所在，已然行至穗香院。

穗香院内灯火通明，丫鬟撑着伞进进出出，一个个行色匆匆，面如土色。

“三喜！”江鹤随手拦下一个丫鬟，皱眉询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老爷！”三喜“扑通”一声跪在泥地上，任凭积水浸透衣裳：“大小姐快不行了！”

闻言，江鹤太阳穴“突突”狂跳，总算意识到不对之处。

然，此时觉察为时已晚，三喜已然竹筒倒豆子似的把所有事情全说了：“今夜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穗香院内侍候的丫鬟尽数被叫走，只留下感染风寒的大小姐独自一人留在院中，等奴婢们回来，大小姐已然高热昏厥，奄奄一息。”

“混账！”江鹤重重一拂袖，抬脚朝三喜心窝踹去：“为何不请人来通报，为何不请大夫给风禾诊治？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给她陪葬！”

“江大人莫急！”褚天纬伸脚挡住男子踢出的脚，笑眯眯看向跪在地上的小丫鬟：“还不速速回答你家老爷的问话！”

“方才奴婢等人去请过老爷夫人，可老爷夫人有要紧事，无暇顾及大小姐，至于去府外请大夫，也去请了，可这个时辰这个天气，医馆内根本一个人也没有……”三喜说到这，忍不住落下泪来：“奴婢自知失责，愿受一切责罚，只是现下大小姐快要撑不住了，还请老爷为大小姐请来御医！”

“江大人！”褚天纬扭头看向江鹤，依旧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事急从权，让李仵作试试吧！”

“有劳李仵作了！”江鹤冲李飞拱手，端的一副慈父心肠。

“李仵作，您这边请！”三喜慌忙起身，将人往屋内迎，一面迎一面高声道：“大夫来了，快为大小姐立屏风！”

很快，屋内传来淅淅索索的声音，待李飞行入其中，床榻已然被一面屏风隔开，丫鬟有眼色地为他端来凳子。

细丝在丫鬟的帮助下悬于少女腕上，李飞才将手搭在上面，登时黑了脸色。

“情况如何？”褚天纬跨过门槛，视线落在那细细的丝线上，眼中带着几分戏谑笑意。

“快不行了！”李飞摇头，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江鹤的脸，直接了当道：“江大小姐本就高热不退，现下又中了慢性情毒拖累了身子，必须马上请来太医院院判，否则恐回天乏术！”

“不可能！”江鹤下意识出声辩驳，一张脸涨得通红：“李仵作，休要红口白牙胡诌，平白毁了小女清白。”

他的确让人给长女的饭菜中下了慢性情毒，可无论对方何时用的午膳，无论对方有没有被玷污，这个时辰也该尽数排出体外，怎还能诊得出来？

“江大人，令嫒五年前曾中过剧毒，身子亏空得厉害，常人中了此情毒或许能在四个时辰内自然消解，她却是需要多一倍的世间，你若不信大可等周院判的诊断。”李飞梗着脖子做出反击，末了看向自家大人，急切道：“大人，江大小姐的病拖不得了，若两刻钟内得不到诊治，恐会就此香消玉殒！”

他眼中带着对少女的同情，还有满满的祈求。

四目相对，褚天纬会意，直接越过屏风行至榻前，一把将床榻上面颊酡红满头大汗的美丽少女连同被褥一并抱起。

“褚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江鹤脸色更黑几分，上前将人拦住。

“送江大小姐去临安王府求临安王妃出手！”褚天纬言罢，不待男子再说些什么便抢白道：“江大人，若今夜贵府死了两个人，此事怕是会闹到京城外都尽人皆知！”

撂下这句威胁，他抬脚大步行出少女闺房。

见状，李飞顾不得收拾自己的医包，撑着油纸上快步跟上：“大人，您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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