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赌坊
斑驳阳光映入楚姮眼底，直让裴容与感到刺眼无比。
他抓着楚姮的一缕长发，用力将人拉近。
“阿姮，你想跟我玩儿吗？”
楚姮忍着疼痛勾唇：“说什么玩不玩的，不过是正常相处罢了，怎么，我的话让裴督主感到了危险？”
裴容与松开了楚姮的长发，丢下一句：“你愿意做无用功，那便随你。”
楚姮卷着被扯痛的发梢，望着裴容与离去的背影扬起一抹冷笑。
楚姮说要学厨，便是真的认认真真地学，一整日都消磨在了裴园的后厨里不曾出来。
到了傍晚，她将做好的最后一餐失败品全部吃光，带着兰心离开了裴园。
夜幕渐深，裴容与将双手浸在铜盆里，洗去满手的血腥。
“她呢？”
孙善递上帕巾，猜测着裴容与问的是谁，试探着道：“沈三小姐……”
见裴容与不曾流露异色，孙善心知自己猜对了，才接着说：“已经回去了。”
裴容与微微一怔，轻哼道：“她倒是自在，想来便来，想走便走。”
孙善深以为然：“可不是，当这儿是什么地方，当她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真以为成了侯府小姐便能肆无忌惮了，不过就是督主捏在手心里的一颗棋子，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督主就是脾气太好，给她脸了。”
裴容与扫了他一眼：“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编排她？”
孙善心头悚然，连忙跪趴到地上：“奴婢失言！”
“哼！她今日学了什么？做的东西呢？”
裴容与撩起衣袍坐到桌前。
孙善跪行着上前，道：“回督主，三小姐今日似乎只学做了一道玫瑰藕粉羹，不过听后厨里的人说，三小姐在厨艺上实在没什么天分，就这一样做了一整天，愣是没一次做成的。”
裴容与失笑：“蠢东西，把她做的狗食端来我瞧瞧。”
“额……没剩下。”
“都倒掉了？糟蹋东西。”
孙善低头道：“额……她倒还真没糟蹋，她都自个儿吃了。”
裴容与颇感意外，蹙眉道：“她是猪吗？”
若换做以往，孙善必定是要附和一句：督主大人说得对，督主大人说得好。
但他连吃了几次教训，又想起了宋引风的告诫，总算是琢磨出点门道来。
孙善笑着回话：“三小姐是怕糟蹋了督主的东西，想来也是督主瞧见了笑话。”
果然，督主大人这回没再训斥他。
“看紧了，别让她又耍出什么花样来。”
“是。”
……
白门楼街，常胜赌坊。
丫头见天色已晚，起身将一张银票递到卫娘子和她的夫君单彪面前。
“那我家小姐吩咐的事便交给二位了。”
“好说，只要银子给得爽快，就没有我单彪办不成的事儿。”
单彪拍着健壮的胸脯，将银票捧到了卫娘子面前：“娘子，你收好了。”
卫娘子笑着挽住丫头的手将人送出门：“请你家小姐放心，她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妹妹，悄悄问一句，这侯府的管事可是得罪了你家小姐？”
丫头机灵地说道：“姐姐只管收银子办事就是了，知道得越多，惹上身的麻烦也就越多。”
前方便是前堂的赌坊大厅。
单彪率先跑下楼梯打起帘子，就在这时，一个锦衣少年从楼梯后闪了出来，挡在卫娘子和丫头面前。
“哼，卫杨柳，你又接了什么坑人的买卖？你也不怕辱没了你卫家的名声，把卫将军气得从棺材里爬出来？”
“褚云麾你这小王八蛋，闭上你的臭嘴！”单彪拧起浓眉大喝一声，甩下帘子便冲向了锦衣少年。
两人瞬间打得难舍难分，转眼便将一张八仙桌砸得粉碎。
丫头好奇地看着那个锦衣少年，长得英武俊俏，看起来十分的精神，可惜说话的语气神态真不讨喜。
她是来替小姐办事的，不想给小姐惹麻烦，匆匆与卫娘子道别，便要越过打斗的二人离开。
不料褚云麾却甩开单彪，拦住了丫头的去路。
“你干什么？”丫头警惕地瞪着少年。
褚云麾龇牙一笑，露出一颗虎牙，带着几分乖张凑近她说道：“小丫头，你们方才的话，我可都听见了。”
他抱臂环胸，上下打量着丫头，充满了不屑与敌意。
“你是哪家的丫头？竟然如此歹毒，宁可花银子找人下套害人？”
卫娘子开口道：“褚云麾，你是来砸场子的吗？”
褚云麾靠在门帘前，横腿挡住出路：“卫杨柳，你父亲好歹与我父亲同军，你跟我曾经也算有过婚约，你就这般没骨气，跟着这个市井无赖自甘堕落？”
单彪怒喝：“姓褚的，你可以骂我，但你不能骂我家娘子，你真当我不敢揍你吗？”
卫娘子望着褚云麾冷笑一声：“你也说了是曾经，褚云麾，你我的父亲皆已过世，我们的婚约本来也不作数，你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你说我没骨气，说我堕落，你又怎知，堕落没骨气的那个人不是你呢？”
“啧啧，褚云麾，看看你如今这样子，盛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子弟，究竟是谁在辱没家门？我看要被气活过来的那个是令尊才对。”
褚云麾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卫杨柳！你敢羞辱我父亲？”
卫娘子冷哼道：“褚云麾，令尊枉死军中，我父亲也死于北疆，他们同为湛卢军同袍，你既知令尊不能被折辱，又怎敢拿家父调侃？我没抽烂你的嘴已经算客气了，滚出去！”
丫头缩在角落里听着这两人相互骂爹，听得目光悄悄闪动。
湛卢军？
她可是听小姐和医馆里的人提到过，听小姐话中的意思，小姐跟湛卢军可是自己人，那这两个人口中骂的爹岂不是也是小姐的自己人？
褚云麾被单彪带人丢出了常胜赌坊。
丫头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很没脑子，不想被他注意到，出了赌坊便准备回侯府。
不料才刚走到墙角处，便又被褚云麾拦住了去路。
“小丫头，回去告诉你家小姐，趁早撤了这单买卖，别想着收买卫杨柳害人，不然我便将今日听到的事情宣扬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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