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我不愿意
就在丫头劝说楚姮时，另一头的锦兰园里，甄氏也在苦苦劝说着沈愈。
“侯爷，您可千万不能让栖梧嫁给那秦三，别说秦三如今已经是个废人，就算是他没出事儿时，也不过就是个斗鸡走狗糟蹋良家女的浪荡子，若是咱们栖梧嫁给了他，那这一辈子就全毁了，那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也就白费了呀，侯爷！”
眼下只有他们二人，甄氏也放下了在人前的端庄，娇媚似水地伏在沈愈的双膝上，殷切的望着他。
沈愈也是心烦意乱：“这还不是他们自己惹出的事，秦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若是秦三没事，这件事还尚有转圜，可如今秦三彻底成了一个断子绝孙的废人，秦家就是要逼着我们交出一个嫡女和秦三成婚，我空有侯爵之位，可远远不能与秦牧抗衡，非要得罪秦家是什么后果？”
“侯爷，秦家只说要嫡女，又没指明就要栖梧。”
沈愈面色沉沉，没有说话。
他如今名义上的嫡女除了一个沈栖梧，还有一个沈明月。
甄氏自问比沈老夫人还要了解沈愈，岂会不知道沈愈的纠结。
不过是因着三丫头那张脸，想要把人送进宫里，舍不得把这颗顶好的棋子毁在秦家手上罢了。
“侯爷，那秦家为什么不直接指明了就要栖梧？还不是因为有明家？明家老夫人这几日就要回来了，她是绝对不会同意把栖梧嫁给秦三的，所以侯爷，秦家和明家我们都不能得罪，那就只能把三丫头嫁给秦三，她比栖梧更合适。”
门外，沈栖梧静静地听着屋内的谈话。
她本以为母亲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父亲必然会直接同意。
可是过了片刻后，她却只听到沈愈说了一句……
“容我再想想。”
父亲竟然会在她与楚姮之间摇摆不定？
沈栖梧暗暗攥紧了双手，悄然离开。
在楚姮刚回到侯府时，即使楚姮顶着那样一张脸，沈栖梧也从未将她放在眼里。
她自问照着镇国长公主的模样苦学多年，穿她不喜欢的红色武服，学她不喜欢的骑射武艺，看她不喜欢看的兵法史书，年复一年，哪怕是严寒酷暑也一日不辍。
她如此努力地迎合承景帝的喜好，不惜将自己变成镇国长公主的影子，就是为了能够入宫，有朝一日母仪天下，成为大齐最尊贵的女子。
她付出了这么多，所以，她不认为一个粗鄙无知全无背景的女子能对她构成什么威胁。
可是渐渐的，楚姮带给她的威胁感越来越大。
沈栖梧为了取代镇国长公主在承景帝心中的地位，曾经搜集过许多关于镇国长公主的信息。
她发现楚姮除了那张脸之外，在其余各方面也都比她更像镇国长公主。
沈栖梧走在池边小径上，用力折断了垂落的柳枝，眸色冷凝。
也许母亲说得对，楚姮或许会成为她最大的绊脚石，毁了她这么多年所有的努力。
不！
她决不容许！
宁心斋。
丫头将书案摆在了院子里读书习字，刚一抬头就瞧见沈栖梧朝着这边而来。
她忙跑到窗前对着屋内说道：“小姐，二小姐来了。”
楚姮不慌不忙地将手里的纸条烧掉，被烧掉的字迹里依稀有“子衿”两个字。
沈栖梧进屋，见楚姮没有起身迎她的意思，便径直坐到楚姮对面，开门见山。
“三妹妹聪慧，想必也知道我此来的目的，现下只有你我二人，明人不说暗话，秦三的事情是你做的，对吗？”
楚姮淡然看向她，说道：“我的人做的，你也可以认为是我做的。”
沈栖梧冷笑：“既然三妹妹如此爽快，那么如今秦家要为秦三强娶沈家嫡女，此事自然也该由三妹妹承担，秦家势大，即使是父亲也不敢轻易得罪，可父亲念及骨肉亲情，不忍心将三妹妹嫁给秦三一个废人，三妹妹却不该让父亲为难，因你一人连累整个侯府，你说对么？”
楚姮问道：“你想让我如何做？”
沈栖梧道：“秦家咄咄逼人，可父亲迟迟不忍心下决断，三妹妹若真为父亲着想，为侯府着想，就主动去找父亲，告诉父亲你愿意一力承担，嫁给秦三，只要我们宁平侯府尚在，三妹妹即使嫁去秦家，秦家也不敢将你如何。”
楚姮又道：“若是我不愿意呢？”
她没有表现出愤怒，但就是这种好似运筹帷幄漠视一切的气势，让沈栖梧更加的不安。
沈栖梧的眉心拧了拧，她本是天生的柳叶眉，可偏用眉黛描画成清冷料峭的轮廓，平添了几分凌厉。
“三妹妹，此事本就是因你而起，由你而终也是理所应当。”
楚姮讥诮地轻笑一声，说道：“若真论起来，难道不是因你们兄妹而起吗？若非你们用心歹毒，算计在先，也不会生出这些枝节，沈二小姐既然深明大义，义正辞严，口口声声要体谅父亲，为侯府着想，难道不应该由你自己来承担吗？”
楚姮撑在桌面上，身体微微前倾，双眸锐利地盯着楚姮。
“沈栖梧，学作一副公正大义的模样，学得久了，就真的以为能心安理得断人生死了吗？你以为你是谁？”
楚姮说罢，嘲讽地勾唇。
“你不是天，即便是天，也无权决定他人的人生。”
沈栖梧自幼到大一直都是天之骄女，被高高地捧着，从未受过这样的数落，一时间脸色难堪。
“如此说来，三妹妹不愿？”
楚姮一字一顿清清楚楚地说道：“我不愿意。”
沈栖梧冷冷一笑：“三妹妹可知，秦家既然想给我们侯府难堪，却又为何不直接点名要求娶我吗？”
楚姮没有回答，只静静地看着她。
沈栖梧说道：“因为他们不敢，因为我的外祖是镇北侯府明家，秦家不惧宁平侯府，却不愿得罪镇北侯府，我的外祖母不日便要回京，她断不会容许秦家强娶我过门，那么秦家能求娶的就只有三妹妹一人了。”
沈栖梧高傲地扬了扬下巴：“三妹妹以为我今日是来求你的吗？哼，你错了，我只是作为姐姐给你一个机会。
“你主动去向父亲提，便会让父亲对你心怀愧疚，日后你嫁到秦家，宁平侯府和我的外祖明家都会是你的倚仗。
“可你非要不识好歹，最终结果也不会有任何改变，反而会让父亲厌弃你，你无依无靠，嫁到秦家才真是死路一条，三妹妹可要想清楚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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