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我是你爹
“你是何人？鬼鬼祟祟潜入我娘的院子想做什么？”
“你娘？”
被楚姮摁在地上的男人忽然不再挣扎，古怪地盯着楚姮的脸。
裴容与终于不再看戏，走了过来看了眼男人的脸：“云五爷？”
男人冷不丁见到裴容与那张脸出现在自己头顶，也是惊了一跳，戒备地绷紧身体：“裴容与？你、你这奴才怎么在这儿？”
“云？”楚姮念着这个姓氏，猜到了此人的身份，“滦州藩镇云家五爷，云轻舟？”
楚姮眸光一闪，想到了一件与此人有关的事，那是在她心底藏了许多年的一个秘密。
“你这丫头既然知道我的身份，还不快放手？”
楚姮却没有松手：“不知云五爷深夜潜入我娘的院子意欲何为？”
云轻舟沉默片刻，道：“你先放开我，我不跑。”
楚姮倒还真不怕他跑了，松开了手。
她暗暗观察着这位云家五爷，从前听说云家五爷生来便身患奇症，终日与药石为伍，还经常陷入昏迷，所以云家将他保护得极好。
但眼前所见，倒是活蹦乱跳的。
云轻舟甩着衣袖起身，朝屋中看了一眼，说道：“我来看看她。”
这一眼中饱含的情愫深得让楚姮和裴容与都难以忽视。
楚姮心中陡然生出一个念头。
不等她开口询问，云轻舟便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爱慕你娘，我是你爹……应该是。”
明明说得直截了当，可最后偏又不太确定地补了一句。
裴容与掌管鉴察司，手上握着无数人的私隐，可乍然听到云轻舟这话，还真是让他都不禁错愕。
爱慕明簪雪，这倒是看出来了，只是……
“你怎么知道你就是我爹？世人皆知，我父亲是宁平侯沈愈。”
云轻舟看起来亦是俊美风流，风度翩翩，却在听到这话后毫无形象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沈愈他配吗？你好生看看我这张脸，再看看你自己的脸，再想想那沈愈，你与他长得可有半点相似？”
楚姮没有立刻开口。
裴容与嘴巴刻薄阴损惯了，说道：“长得好看的人难免有相似之处，我家阿姮生得好，五爷不觉得她与我也有几分相像吗？”
楚姮：“……”
云轻舟：“……”
楚姮看向云轻舟：“空口无凭，云五爷这话不足为证。”
云轻舟似乎有所顾虑，犹豫了半晌，方才说道：“当年我化名齐辰，与沈愈同科同榜，本是我先认识簪雪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我身不由己错失了机会，让沈愈那小人有机可趁，等我再见到簪雪时，她已经变成了疯疯癫癫的样子。”
“齐辰？”楚姮对这个名字有些印象。
她曾经翻阅过大齐开国后历届科举的榜上名单，齐辰这个名字确实与沈愈同科同榜，那一届沈愈是探花，而齐辰是榜首状元郎。
只是后来齐辰这个人便如同在世上消失了，有说是横死，有说是弃了功名归隐，总之成了乾贞二十三年的一个谜。
在齐辰失踪之后不久，乾贞帝驾崩，昭烈帝登基，也鲜少再有人关注此事。
云轻舟本以为楚姮会问他一些与明簪雪有关的事，却听楚姮问他：“乾贞二十三年，你之所以下落成谜，可是因为昭烈帝暗下杀手？”
云轻舟惊愕：“你怎么知道？”
但这次楚姮却不再揪着此事，又回到了明簪雪的话题上：“你因何认为我会是你的女儿？”
云轻舟道：“废帝三年，我刚从昏迷中醒来便悄悄潜回盛京，想要再见簪雪一面，却不料意外毒发，我服用的丹丸虽能压制我体内的毒性，却有副作用，恰好那时我看到了簪雪，便意外与她……咳！”
云轻舟的表情有些不自在。
楚姮和裴容与便都明白了他所谓的副作用是什么。
“后来我被寻来的护卫带走，自那以后又陷入了昏睡，直到最近才刚醒过来。”
裴容与漫不经心地说道：“一睡便是十数年，你中的怕不是冰蛇蛊吧！”
云轻舟道：“早就听说裴容与擅长一些阴毒的手段，看来是真的。”
裴容与视线在两人脸上扫过，终于明白了：“难怪。”
楚姮不解地看向他。
裴容与说道：“阿姮，你生来体弱多病，便是拜他所赐，因他身负冰蛇蛊，毒性与解药的药性便都传到了你身上，一寒一热，两相冲撞，虽维持平衡，让你活到了十四岁，但也损耗了你的身子，让你注定短寿。”
他说着，一把将楚姮拽到自己怀里：“还好，你遇到了我，阿姮，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对面被彻底无视的云轻舟脸都黑了：“裴容与，松开你的手！”
裴容与挑衅一般，将楚姮搂紧了些：“她的命是我的，你以为顶着生父的名头，便能从我手中将她抢走吗？”
云轻舟怒目而视，恨不得将裴容与撕碎：“裴容与，别忘了你的身份，我的女儿将来是要寻一个如意郎君成亲生子、美满一生的，便是这天下最出色的儿郎她也配得起，但那人绝不可能是你。”
云轻舟自认亏欠女儿，这是他与心爱之人的女儿，他立誓要将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女儿，补偿自己对她的亏欠。
可裴容与是什么身份？一个臭名昭著的宦官，凭什么欺辱他的女儿？
裴容与的眼神一点点冷了下来，看向云轻舟，眸中蕴满了杀意。
楚姮感觉到他将自己紧紧地搂住，箍得楚姮骨头都发疼，仿佛生怕稍稍松开些，怀中的人便再也不属于他了。
面前的云轻舟，与身后的裴容与，二人剑拔弩张，皆是杀气腾腾。
楚姮轻轻拍了拍裴容与的手背，见他不肯松开，便将温暖的手心覆在他冰冷的手背上。
云轻舟见到楚姮的动作，拧了拧眉。
楚姮对云轻舟说道：“你爱慕我娘，认定了她便是这么多年，在这一点上，我跟你倒是相似，我不管他是何身份，只要他肯跟着我，肯听我的话，我便也只认定他。”
她的语调平缓淡然，却异常笃定，毫无动摇。
裴容与被杀意包裹冰封的心在这一刻像是突然崩裂，丝丝暖流温柔却又异常强势地挤进裂缝，钻进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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