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云染苏醒

凛冽北风卷过冰封的大明湖，昔日仙境只剩断壁残垣。湖心平台上，黄芷柔白衣猎猎，冷眼扫视着围住她的众人。

“黄芷柔，偿我师尊命来！”天权长剑直指，与玉衡、瑶光成三角合围之势。

黄芷柔冷笑：“不自量力。”袖中幽紫丝线疾射而出，所过之处空气滋滋作响。

玉衡挥剑格挡，顿感灵力流失：“小心她的吸灵功法！”

瑶光抢身出掌，黄芷柔掌心黑色漩涡骤现，将掌力尽数吸纳。天权剑刺漩涡中心，反被黄芷柔抓住剑尖，灵力疯狂外泄。

玉衡、瑶光双双救援，剑掌齐出。黄芷柔飘身后退，丝线成网，将攻势一一化解。她身法诡谲，吸灵功法防不胜防，三人险象环生。

“三才诛邪！”天权大喝。三人步法瞬变，三色光柱冲天而起，直贯黄芷柔。

黄芷柔双掌推出巨大黑色漩涡硬接。轰然巨响中，冻土翻卷，三人踉跄后退，黄芷柔嘴角溢血，漩涡却仍在吞噬光柱能量。

北冥渊刚亲手了结柳瑶琴性命，如鬼魅般出现在黄芷柔身后，长剑寒光一闪，直刺后心，“你的命，该还了。”

“你……”黄芷柔话音未落，剑锋已贯穿心脏。黑色漩涡应声溃散，她向前扑倒。

她低头看着胸口的剑尖，艰难回首，最终目光越过北冥渊，落在远处的白烬霜身上。眼中的狠毒渐渐消散，只余一滴清泪滑落，凝结成冰。

“娘！”白烬霜冲上前，接住母亲渐凉的身躯。

北冥渊拔剑转身，背影决绝。天权三人收起兵器，心中并无愉悦之情。

各大世家清扫完战场，瓜分了大明湖的灵石，地盘，产业各自离去。

与此同时，彼岸水榭内，云染纤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颤，终于悠悠转醒。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无俦却难掩憔悴的面容。她那双曾经狡黠如今却纯净如林间初生小鹿的眼眸，盛满了好奇与茫然，静静地打量着守在床边的墨宸。

“你……是谁？”

这一声问询，如同一盆冰水，将墨宸连日来焦灼期盼的心浇得凉了半截。失去半魂，竟连记忆也一并夺走了吗？是不记得所有前尘往事，还是……唯独忘却了他墨宸一人？

巨大的失落与恐慌笼罩了他，喉间干涩得发紧，声音沙哑异常：“你……不认得我了？”

云染诚实地点了点头，眼神清澈见底，“不认得。”

墨宸苦笑一声。云染歪着头看他，见他眉宇间凝聚着化不开的沉痛，那双好看的眼睛里仿佛蒙上了一层灰霾，让她没来由地觉得心口微微一揪。是自己说错话，惹他难过了吗？他看起来……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那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墨宸不死心地又问。

云染见他如此，生怕自己的回答再次刺痛他，忙不迭地用力点头，想借此安抚他的情绪。谁知，墨宸见状，眼眸中的光芒更加黯淡，竟低垂下头，看起来更难过了。

云染在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人怎么这般难伺候？摇头他难过，点头他更难过，真是比山下的天气还难琢磨！

她索性不再纠结，管他难不难过的，注意力被腹中强烈的空虚感吸引，摸着唱起空城计的肚子，委屈地瘪了瘪嘴，扯了扯墨宸的衣袖：“我饿了，要吃饭。”

这种依赖的语气，墨宸从来没有在云染的口中听到过，瞬间点燃了他眼中的火苗。立刻打起精神，柔声道：“好，等着。”

他转身端来一直用灵力温着的白粥。这粥，他每日都会亲手熬制，不曾间断，只为她醒来的这一刻。

他细心地将云染扶起，让她靠坐在自己怀中，舀起一勺吹温了，送到她唇边。

云染凑近闻了闻，十分嫌弃地扭开头：“清汤寡水的，一点油星都没有，我不要喝这个。”

想他墨公子纵横世间四十余载，何曾如此小心翼翼地伺候过人？如今初次实践，竟还遭了嫌弃。

可他心中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涌起无限柔情与耐心，低声诱哄：“你睡了太久，肠胃虚弱，骤然进食油腻会不适。先乖乖喝点粥，暖暖胃。等你舒服些了，想吃什么，天上飞的水里游的，我都去给你寻来做好不好？”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云染这才勉为其难地张开尊口，每喝一口，就要小声叨叨一句：“太淡了……”，“想吃红油抄手……”，“烧豆腐好像也不错……”

这般挑剔，若是换了旁人，怕是早就不耐烦了。

可墨宸却丝毫不觉烦躁，看着她鲜活的模样，脸上终于露出了如同雨过天晴、云开雾散般清朗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阳光倾泻，瞬间照亮了他原本憔悴的面容，俊美得令人窒息。

云染不由得看痴了，勺子递到嘴边都忘了张嘴，澄澈的眸子里满是惊艳，口水差点顺着嘴角流下来。

墨宸将她这呆愣可爱的模样尽收眼底，眼睛愉悦地眯了一下，低低笑了一声，“好看吗？”

云染下意识地点头如捣蒜。

墨宸眼睛微眯，心头有了个好主意。开口便是石破天惊的一句：“嗯，我是你夫君，自然是你眼中最好看的人。”他脸不红气不喘，说得理所当然。

“夫君？！”云染的花痴脸瞬间收回，敲响了警钟。她虽然记忆全失，但潜意识里似乎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自己从未成婚，哪里凭空冒出来一个夫君？

她上下打量着墨宸，眼神里写满了“你莫不是在骗我”？

墨宸面对她的审视，神色坦然，轻轻为她拭去嘴角的粥渍，动作自然亲昵，仿佛早已做过千百遍。

“是啊，你当初抢走了我身上挂着，只能给娘子碰的玉佩，转头就和别人订婚了。”

云染：“……？”

“和别人订婚？”她小声问：“有这回事吗？”

她这副模样，像个做错事被大人当场抓包的小孩子，可爱极了。

墨宸憋住笑意，故作沉痛道：“那人名叫北冥渊，他在你们的婚房里，与其他女子恩爱缠绵，被你当场撞见。”

他轻轻拢了拢她的碎发，继续道：“你一气之下退了婚，独自外出，结果遭遇不测......”

云染听得怔住，听到北冥渊这个名字她就心生排斥，可见这人说的是真的。原来自己曾经如此糊涂，不仅辜负了眼前人，还害了自己。

“对不起......”她低下头，揪紧被角，“我不记得了......不是故意的......”

看着她全然信服的模样，墨宸心中既有得逞的愉悦，又有轻微的害怕，如果有一天她恢复了记忆……？

而且如此行径，实非君子所为。但是大哥说的对，要追到媳妇儿，当什么君子，他以前就是太过君子，才会让北冥渊这厮有可乘之机。

管它呢，大不了被她打一顿，现在把人哄住了最要紧。

他握住她的手，柔声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你能回到我身边就好。我们重新开始，我会保护好你，再不让你受伤害，好吗？”

云染从未与人如此亲昵，十分不习惯，她抽回手，眼中仍有戒备。

“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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