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你是谁？
“呵……呵呵……”一阵低沉而沙哑的笑声，突兀地在死寂的平地上空响起。
古砚猛地抬头，只见不远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一个干瘦佝偻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赵镇江。
他依旧是那副披着陈旧道袍的模样，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扭曲的快意，浑浊的老眼扫过一片狼藉、万物归寂的战场，最终落在古砚空荡荡的左袖上，嘴角咧开，露出焦黄的牙齿。
“好！好！好一场龙争虎斗！真是让老夫看了场好戏！”赵镇江拍着手，声音如同夜枭般难听，“古砚啊古砚，你果然没让老夫失望！而且没想到赵坤这么年轻就悟道了，因果因果！这‘斩因果’怕是我接了也要受点伤，你尽量还给他给拼掉了……啧啧，了不得！了不得！”
他踱着步子，慢悠悠地靠近，目光如同毒蛇般在古砚身上扫视。
“可惜啊，你还是差了点火候。”赵镇江停在古砚面前数丈外，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不过没关系，你现在这样，正好。”
古砚强提一口气，仅存的右手握紧，死死盯着眼前这个人：“你是谁？……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我是谁重要么？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赵镇江嗤笑一声“重要的是，你做的结果让老夫很满意。哈哈哈哈哈……”
他仰头发出畅快而压抑的笑声，笑了好一阵，才低下头，看着面色苍白的古砚，语气变得冰冷：
“至于现在嘛……你至少不能死在这里。而且，你身上那根棍子老夫非常感兴趣……，还有你刚才最后的那招……很有意思。”
古砚心头一凛，想要挣扎起身，却浑身剧痛，灵力枯竭，连抬起手指都困难。
“别白费力气了。”赵镇江干瘦的手爪探出，凌空对着古砚一抓。
一股无形的束缚之力瞬间笼罩住古砚，将他牢牢禁锢。
“先把你送进空间乱流中把，动静太大，很快就会引来宗门的老家伙。”赵镇江喃喃自语，另一只手快速掐动法诀，一道晦涩复杂的暗红色符文在他指尖凝聚。
“算你运气好，老夫早年游历，曾偶得一上古残阵，能临时打通域壁缝隙……虽然不太稳定，目的地也是随机，但总好过留在这里被搜魂炼魄。承你的因，就放你一条命吧。”
他屈指一弹，那暗红色符文骤然放大，化作一个旋转不休的、边缘不断崩塌又重组的诡异光门，出现在古砚身后。光门内部混沌一片，散发出混乱的空间波动。
赵镇江袖袍一挥，一股巨力涌出，将无法反抗的古砚直接抛向了那道光门。
古砚来不及发出一声音，身影便彻底没入了那混沌的光门之中。
光门剧烈闪烁了几下，随即如同泡影般，“噗”的一声，消散在原地，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古砚的意识在无尽的黑暗中沉浮，偶尔有一些光怪陆离的碎片闪过——靠山村的火光、赵坤狰狞的脸、墨尘师尊消散的背影、宝芽最后那不舍的眼神……最终，都归于沉寂。
他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在虚无中飘荡，感觉不到身体，感觉不到时间。
就在意识陷入混沌的前一刻，他模糊地“听”到了一个略带惊讶，却又透着几分玩味笑意的年轻男子声音，这声音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纱布，显得遥远而不真实：
“……稀奇……………这种方式……”
然后，似乎有脚步声靠近，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从容。
那声音再次响起，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像是在评价一件有趣的物事：
“每次……见……都更惨……惊喜……”
古砚想努力分辨，想看清说话的人，但眼皮沉重如山，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迅速被黑暗吞噬。他只隐约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又被塞进了自己嘴里。
……彻底陷入了无意识的沉睡。
与此同时，在那片万物归寂的战场中。
赵镇江手中紧握着那根看似不起眼的黑棍，老脸上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兴奋与贪婪。他能感觉到这棍子内蕴含的某种沉睡的、难以言喻的力量。
“这东西不简单啊……！”他喃喃自语，枯瘦的手指摩挲着冰冷的棍身，“有此物在手，或许……”
然而，就在他催动灵力，试图初步炼化或者至少封印这根黑棍时，异变陡生！
黑棍猛地一震，发出低沉却充满排斥意味的嗡鸣！一股苍凉、古老、仿佛源自洪荒的意志骤然苏醒，虽不强烈，却带着不容亵渎的威严！
“什么？！”赵镇江脸色骤变，只觉一股反震之力顺着棍身传来，震得他手臂发麻，体内气血一阵翻涌。他下意识地想要握紧，但那黑棍却如同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变得滑不留手，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抗拒他的掌控。
“孽障！还敢反抗！”赵镇江又惊又怒，全力催动修为，暗红色的灵力如同枷锁般缠绕向黑棍。
“嗡——！”
黑棍乌光一闪，挣脱了赵镇江的灵力束缚，化作一道不起眼的乌光，“嗖”地一声，破开空间而去！
赵镇江抓了个空，呆立当场，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以及那彻底消失的空间波动，脸上的肌肉剧烈抽搐起来，先是错愕，随即化为滔天的怒火与憋闷！
“岂有此理！！”他低吼一声，干瘦的身躯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哼！也罢！”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自我安慰，“计划已经开始，后续不容有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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