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集:八方来客
黑风寨山下的无名小镇,连块像样的界碑都没有,本地人世代叫它“岔路口”——三条尘土飞扬的山路在此交汇,一条通黑风寨,一条连往山外的官道,还有一条绕去深山老林,据说藏着几处废弃的老矿洞。以前这镇子也就二十来户人家,泥墙草顶的屋子沿路边散着,最热闹的地方是镇口那间“悦来客栈”,却也常常冷得能听见苍蝇撞窗棂的声音。镇口那棵老槐树,树干上满是虫蛀的洞,枝桠歪歪扭扭,叶子总是蔫巴巴的,像提不起劲的老头,连鸟都懒得在上面筑巢。
可自从黑风寨的“英雄帖”顺着山路传出去,这小镇像是被泼了一瓢滚油的干柴,轰地就烧了起来。天还没亮,镇口就传来了马蹄声、车轮声、汉子的吆喝声,原本冷清的街道挤得水泄不通。挑着担子卖早点的摊贩,担子还没放下就被围了个严实;卖马料的老周,平日里一天也卖不出两袋,现在驴车刚停稳,马料就被抢得只剩个空袋子;连镇西头专门给人补鞋的王瘸子,都被几个扛刀的汉子围了起来,要他赶紧补好脚上的破靴子——说是要去黑风寨“抢寨主”。
空气里飘着一股混杂的味道:马粪的骚味、烤肉的油味、汉子身上的汗味,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药味和铁锈味,透着股乱世里特有的野性。那些平日里只会在自家门口晒太阳的老人,此刻也搬着小板凳坐在路边,眼睛瞪得溜圆,看着街上各形各色的人——穿黑布短打的壮汉、披青色斗篷的女子、留着山羊胡的老头,还有些腰间别着刀、眼神阴鸷的独行客,个个都不是好惹的样子。
天刚蒙蒙亮,“悦来客栈”的门就被踹开了。掌柜的王老三,年近五十,脸上的褶子比账本上的字还密,此刻正揣着个鼓囊囊的钱袋,手指在袋口的麻绳上摩挲着,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条缝。他这客栈原本就四间正经客房,屋顶漏风,墙角发霉,以前一个月能住上两三个客人就算不错,现在倒好,三天前客房就被订光了,连后院的柴房、马棚都被人用一两银子一天的高价租了出去——要知道,以前他这整个客栈一个月也赚不到五两银子,现在光是马棚的租金,就够他给儿子娶媳妇了。
“王掌柜!磨蹭什么呢?再来两碗热汤!要多加肉!多加姜片!”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啪”地一拍柜台,声音震得柜台上的算盘珠子都跳了起来。这汉子是“巨熊岗”的人,叫李虎,是寨主熊阔海的贴身护卫,穿着件沾满油污的黑布短打,领口敞开,露出胸口浓密的黑毛,腰间别着把锈迹斑斑的鬼头刀,刀鞘上还沾着块干涸的血渍。他身后跟着两个同样粗壮的弟兄,一人手里拎着个酒坛,一人腰间别着把斧头,桌上已经摆了三个空酒坛,几块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油腻的汤汁顺着桌子边缘往下滴,在地上积了一小滩。
王老三连忙哈腰应着:“哎!来了来了!李爷您稍等,汤马上就好!您放心,这次肯定多加肉!”他转身冲后厨喊了一嗓子,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嗓子都有些发哑:“老张!老张!两碗热汤!多加肉!多加姜片!快点!别让李爷等急了!”
后厨里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锅碗瓢盆在打架,接着是老张带着哭腔的声音:“掌柜的!不行啊!肉没了!早上刚杀的两头猪,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抢光了!现在锅里就剩点骨头和萝卜了,连姜片都快没了!”
“没肉了?”李虎眼睛一瞪,伸手就抓住了王老三的衣领,把他提得离地面足有半尺高。王老三吓得脸都白了,双脚乱蹬,钱袋从怀里掉了出来,滚在地上,银子“哗啦啦”地散了一地。“你耍老子呢?”李虎的唾沫星子喷在王老三脸上,“老子花了银子住店,连口肉都吃不上?你这破客栈是不想开了?”
王老三连忙摆手,声音发颤:“李爷息怒!息怒啊!肉铺的刘屠户说了,中午还能杀一头猪,我这就去催他,让他快点杀,保证让您吃上热乎肉!您先喝点汤垫垫,我再给您上盘花生,算我送的!不收费!”
李虎哼了一声,松开手,把王老三推了个趔趄。王老三摔在地上,顾不上揉疼的屁股,连忙爬起来,捡起地上的银子塞进钱袋,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溜烟就跑出了客栈。他心里却乐开了花——这乱世里,能被人“威胁”着做生意,总比门可罗雀强。再说,李虎虽然凶,却没真动手,还能赚银子,这样的“麻烦”,多来几个才好。
他刚跑到街对面的肉铺,就看到刘屠户正拿着把磨得锃亮的杀猪刀,跟几个汉子拉扯着。刘屠户五十多岁,满脸络腮胡,平时杀猪时干净利落,此刻却一脸哭丧相,手里的杀猪刀都快握不住了。
“刘屠户,你这猪到底卖不卖?”一个穿青绿色衣裙的女子叉着腰,声音又细又尖,却带着股子让人发寒的狠劲。这女子是“毒蛇坞”的人,叫小青,是坞主竹叶青的贴身丫鬟,头上插着根银簪,手上常年戴着个光溜溜的银镯子——镇上的人都知道,那镯子里面藏着毒针,去年有个不长眼的汉子调戏她,被她用毒针戳了一下,当场就倒在地上抽搐,差点没救过来。“我告诉你,这猪我坞主中午要用来招待客人,你要是敢不卖,我让你这肉铺明天就开不了门!”
刘屠户哭丧着脸,手里的杀猪刀抖个不停:“青姑娘,不是我不卖,是这猪已经被熊爷订了啊!他早上就派人来说了,中午要用来招待弟兄们,还付了定金!我要是卖给您,熊爷知道了,能拆了我的骨头!”
“熊阔海?”小青冷笑一声,从袖筒里摸出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捏在手指间轻轻转动,银针在晨光下闪着冷光。“他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有勇无谋的蠢货,仗着自己力气大就横行霸道!你要是敢不卖,我这根针,可不长眼——要是不小心扎到你家小子身上,你可别哭!”
刘屠户吓得腿一软,差点跪下来。他家里就一个独子,才十岁,要是真被毒针伤了,那可就完了。可他又怕熊阔海——熊阔海身高八尺,力大无穷,上次有个商贩欠了他的钱,被他徒手打断了三根肋骨,到现在还躺在床上不能动。一边是毒蛇坞的毒针,一边是巨熊岗的拳头,刘屠户站在中间,左右为难,眼泪都快下来了。
就在这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人群外传来,震得人耳朵发麻:“谁敢动老子的猪?”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一个身高八尺的壮汉挤了进来。这壮汉穿着件袒胸露乳的黑布褂子,腰上系着根粗麻绳,胳膊比普通人的腿还粗,肌肉鼓鼓囊囊的,脸上一道刀疤从额头划到下巴,看着就吓人——正是“巨熊岗”的寨主熊阔海。他身后跟着四个弟兄,个个都跟铁塔似的,手里不是拎着斧头就是扛着刀,一看就不好惹。
“熊阔海,你来得正好!”小青一点都不怕他,反而往前凑了一步,手里的银针晃了晃,“这猪我看上了,五两银子,你让给我!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让给你?”熊阔海哈哈大笑,声音震得旁边肉铺的窗户都嗡嗡作响。“老子早就跟刘屠户说好了,这猪是给我弟兄们吃的!你想要?除非你打赢老子!”他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发出“砰砰”的声响,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力气。
“打赢你?”小青眼神一冷,手里的银针又往前递了递,“你以为我不敢?别以为你力气大就了不起,我这根针,比你的拳头管用多了!”
两人剑拔弩张,周围的人都吓得往后退,生怕被波及。有个卖糖葫芦的老汉,跑得太急,糖葫芦掉在地上,被人踩得稀烂;还有个小孩,吓得躲在娘怀里哭,娘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紧张地看着前面。刘屠户站在中间,脸色煞白,手里的杀猪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两位爷,两位姑奶奶,求求你们别争了!这猪我不卖了行不行?我给你们赔罪!我给你们杀猪炖汤,不要钱!”
“不行!”熊阔海和小青异口同声地说,说完又互相瞪了一眼。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青色长衫、手里拿着把折扇的汉子走了过来。这汉子三十多岁,皮肤白净,看起来不像个江湖人,倒像个教书先生,可眼神里透着股精明。他是“清风寨”的二当家,叫钱六,最会做人,平时不管遇到什么冲突,只要他出面,总能化解。他走到两人中间,笑着说:“两位别争了,伤了和气多不好。不如这样,这猪劈成两半,熊寨主一半,青姑娘一半,银子各出一半,你看怎么样?这样既不耽误两位招待客人,也不伤和气,多好啊。”
熊阔海想了想,觉得也不吃亏——他手下弟兄多,一半猪肉也够吃了,要是真跟小青动手,万一被她的毒针伤了,反而划不来。他点了点头:“行!就按你说的办!不过,下次别再跟老子抢东西,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
小青也没反对,收起银针,冷哼一声:“算你识相!这次看在钱二当家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
刘屠户这才松了口气,连忙捡起地上的杀猪刀,招呼两个伙计把猪抬进肉铺,准备劈成两半。周围的人也纷纷散去,嘴里还念叨着:“还是钱二当家会做人,不然今天肯定要打起来!”“是啊,熊寨主和青姑娘都不好惹,真打起来,咱们这些人都得遭殃!”
钱六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他早就看出来,熊阔海鲁莽,小青阴险,两人肯定合不来,现在让他们各得一半,既能卖个人情,又能让他们互相记恨,以后说不定还能利用他们的矛盾,为清风寨谋好处。他摇了摇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往悦来客栈走去,心里盘算着:接下来该去见见风九了,看看那个“一阵风”又在打什么主意。
王老三站在人群外,看得直咋舌——这才刚天亮,就闹成这样,等天黑了,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他摇了摇头,转身回客栈,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两个穿黑色短打的汉子正跟伙计吵架。原来这两个汉子是“断魂刀”刘疯的手下,想要住店,可客栈已经满了,伙计让他们去别家,他们不愿意,就要动手砸东西。
“别动手!别动手!”王老三连忙跑过去,拦住两人,“两位爷,实在对不住,客栈真的满了。不过我知道镇西头还有一家小客栈,虽然简陋点,但能住人,我带你们去?”
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脸上有疤的汉子说:“行!你要是敢骗我们,老子拆了你这破客栈!”
王老三连忙点头哈腰:“不敢!不敢!我这就带你们去!”他吩咐伙计看好客栈,自己则带着两个汉子往镇西头走。路上,他看到风九的马队正在扎营——三十多匹马排成一排,马身上都背着鞍囊,里面像是装着兵器,十几个汉子正在搭帐篷,动作麻利,一看就是经常在外奔波的人。
风九坐在一块石头上,手里拿着个酒壶,慢悠悠地喝着酒。他穿着件黑色的皮袄,领口和袖口都镶着毛边,腰间别着把长刀,刀鞘是黑色的,上面绣着一朵白色的花,看着有些诡异。他的眼神阴鸷地看着远处的黑风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盘算着什么。
“九爷,咱们都到这儿了,为什么不直接去黑风寨?非要在这破镇上等着?”一个手下忍不住问道。这手下叫张二,就是上次被上官悦俘虏又放回来的那个,此刻说起黑风寨,声音还有点发颤,眼神里带着后怕——上次他被上官悦的人抓住,差点被砍了手,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手心发凉。
风九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把手里的酒壶递给旁边的伙计,声音带着不屑:“你懂什么?上官悦那娘们狡猾得很,她搞个比武招亲,就是想让咱们自相残杀,她坐收渔翁之利。咱们现在去,正好中了她的计。不如在这儿等着,看看坐山雕那老东西怎么动,再看看其他势力的反应,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咱们再动手也不迟。”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镇上鱼龙混杂,正好可以探探其他势力的底细。你去告诉弟兄们,别到处惹事,但也别让人欺负了——谁要是敢动咱们的人,直接废了他!不用客气!”
“是!九爷!”张二连忙应下,转身去传达命令。他心里暗暗庆幸——幸好九爷没让他去打探黑风寨的消息,不然他真的不敢去。
风九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酒,目光再次投向黑风寨。他心里早就盘算好了:等比武招亲的时候,他先假装不敌,让坐山雕和熊阔海拼个你死我活,最好两败俱伤;然后再出手收拾残局,既能娶到上官悦,又能吞并黑风寨,还能除掉坐山雕这个老对手,一举三得。他越想越得意,嘴角的笑容越来越浓,眼神里却透着股狠劲——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不在乎牺牲多少人。
镇东头的最大宅院,原本是镇上一个地主的,地主听说来了这么多江湖人,吓得带着家人跑了,现在被“秃鹫岭”的人占了。宅院的大门紧闭,门口站着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手里拿着长刀,刀身闪着冷光,任何人靠近,都会被他们凶狠地赶走。有个卖菜的老太太,不小心走到门口,就被其中一个汉子推了个趔趄,菜篮子掉在地上,青菜撒了一地,老太太吓得不敢捡,哭着跑了。
宅院里,“秃鹫岭”的二当家“秃鹫”正坐在大厅里,手里拿着一张地图,仔细地看着。这“秃鹫”长得尖嘴猴腮,眼睛又细又长,脸上没什么肉,颧骨高高凸起,看起来像个痨病鬼,却心狠手辣——据说他最喜欢把人的骨头拆下来当玩物,上次有个手下办事不利,被他拆了两根手指,扔到山里喂狼了。他穿着件灰色的长袍,上面沾满了污渍,却不在意,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嘴里喃喃自语:“黑风寨的后山有个密道,上官悦肯定不知道咱们已经找到了……”
“二当家,坐山雕大头领什么时候到?”一个手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这手下叫赵三,平时最怕秃鹫,说话的时候头都不敢抬,生怕惹他不高兴。
“快了,”秃鹫头也不抬地说,眼睛还盯着地图,“大头领说,等其他势力都到得差不多了,再过来,免得被人当枪使。他还说了,让咱们盯紧风九和熊阔海,别让他们搞小动作。”他顿了顿,又说:“你去告诉门口的弟兄,盯紧点,别让闲杂人等靠近。尤其是风九的人,要是他们敢来挑衅,直接打回去,不用客气!出了事,我担着!”
“是!二当家!”赵三连忙应下,转身快步走了出去,生怕走慢了被秃鹫责骂。
秃鹫放下地图,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根细长的针,针上涂着黑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毒药。他拿起一根针,放在灯光下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容——坐山雕早就跟他说了,这次比武招亲,一定要赢,不仅要娶到上官悦,还要吞并黑风寨,再趁机除掉风九和其他势力,成为这一带的霸主。他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只要在擂台上耍点手段,用这毒针伤了对手,就能轻松赢下比赛,没人能阻止他们。
他正看着毒针,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皱了皱眉,厉声喊道:“外面怎么回事?谁在吵闹?”
一个手下连忙跑进来,汇报说:“二当家,是风九的手下,在门口转悠,还朝里面看,被弟兄们赶走了。”
秃鹫的眼神冷了下来,把毒针放回木盒里,冷哼一声:“风九这老东西,果然不安好心。你去告诉门口的弟兄,要是风九的人再敢来,就打断他们的腿!让他们知道,秃鹫岭的地盘,不是谁都能随便闯的!”
“是!二当家!”手下应下,转身跑了出去。
秃鹫重新拿起地图,手指在黑风寨的位置上重重一点——他已经等不及要看到风九和熊阔海倒在擂台上的样子了,到时候,整个山头都是他们秃鹫岭的!
镇南头的一家小客栈,原本生意冷清,现在却因为住了个奇怪的客人,变得更加没人敢来。这家客栈叫“迎客来”,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叫刘二娘,平时待人热情,可自从那个穿黑色斗篷的老婆子住进来后,她就没敢跟那老婆子说过一句话。
那老婆子是来自南疆黑苗寨的巫蛊师,叫苗婆婆,身边跟着一个穿着苗族服饰的年轻女子,叫阿雅。阿雅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眼睛又大又亮,像浸在水里的黑葡萄,却总是低着头,不怎么说话,手里拿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草药和活物——有时候是几只蟋蟀,有时候是几条小蛇,还有时候是些不知名的虫子,看得人头皮发麻。
此刻,苗婆婆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陶罐,罐子里装着些五颜六色的虫子,红的、绿的、黑的,在罐子里爬来爬去,看着很恶心。她用一根细针,轻轻拨弄着虫子,眼神里满是诡异,像是在跟虫子说话。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她的斗篷上,却像是被吸收了一样,没有反射出一点光,让她看起来更加阴森。
“阿雅,”苗婆婆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像砂纸摩擦木头,让人听了很不舒服,“去把昨天买的那只公鸡拿来,我要炼蛊。”
阿雅点点头,没有说话,转身走进里屋。里屋的角落里,关着一只红色的公鸡,公鸡的羽毛很亮,却显得无精打采,像是知道自己要遭遇不幸。阿雅小心翼翼地抱起公鸡,公鸡似乎感觉到了危险,不停地挣扎着,发出“咯咯”的叫声,声音里满是恐惧。
苗婆婆接过公鸡,一只手按住公鸡的头,另一只手从陶罐里挑出一只黑色的虫子——这虫子有拇指那么大,身上长满了绒毛,爬起来很快,看着很吓人。她把虫子放在公鸡的脖子上,虫子很快就钻进了公鸡的皮肤里,看不到了。
公鸡的挣扎越来越剧烈,翅膀不停地扇动,爪子在苗婆婆的手上抓出了几道血痕,可苗婆婆像是没感觉到疼一样,依旧紧紧地按住它。没过多久,公鸡的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倒在地上,不动了。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像是被抽干了所有水分,原本鲜红的羽毛也变得暗淡无光,最后只剩下一副干瘪的皮囊。
苗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把公鸡的尸体扔进一个黑色的袋子里,对阿雅说:“明天去买只活羊,要肥一点的,我要炼更厉害的蛊。等比武招亲的时候,用这蛊对付坐山雕和风九,就能轻松赢下比赛,到时候,黑风寨就是咱们的了。”
阿雅低下头,小声说:“婆婆,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那只羊……”
“残忍?”苗婆婆冷笑一声,声音里满是嘲讽,“在这乱世里,不残忍,就会被别人杀死!你忘了你爹娘是怎么死的吗?是被那些土匪害死的!他们抢了咱们的东西,杀了你爹娘,还放火烧了咱们的寨子,你难道都忘了吗?”
阿雅的身体微微一颤,双手紧紧地攥着竹篮的把手,指节都泛白了。她当然没忘——那年她才十岁,土匪闯进寨子,杀了她的爹娘,还把她抓起来,要不是苗婆婆救了她,她早就死了。这些年,她跟着苗婆婆学蛊术,就是为了报仇。
“我没忘,”阿雅的声音虽然小,却带着坚定,“我会帮婆婆炼蛊,我会报仇!”
苗婆婆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孩子,只要咱们赢了比赛,拿下黑风寨,就能找到那些土匪,为你爹娘报仇。到时候,咱们再也不用过颠沛流离的日子了。”
阿雅抬起头,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她看着苗婆婆手里的陶罐,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帮婆婆赢下比赛,一定要为爹娘报仇!
镇北头的一家最偏僻的小客栈,叫“落脚点”,平时很少有人来,此刻却来了一队不速之客。这队人约莫十来个,穿着普通的灰色短打,衣服上还沾着些泥土和草屑,看起来像是赶路赶了很久,风尘仆仆的。他们骑的马也不是什么好马,都是些普通的驽马,有的马身上还带着伤,包扎着布条,看起来很疲惫。
为首的是个三十多岁的汉子,左边眉骨有一道深刻的刀疤,从眼角一直划到太阳穴,显得格外狰狞。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过客栈的每一个角落,像是在寻找潜在的危险,右手始终按在腰间,那里鼓鼓囊囊的,像是藏了一把短刀。他身后的弟兄们也都很有纪律,没有四处张望,只是默默地牵着马,站在客栈门口,身姿挺拔,像是军队里的士兵,而不是普通的江湖人。
客栈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叫李老栓,头发都白了一半,平时很少见到这么多人来,吓得连忙迎了上去,手里还拿着块抹布,不停地擦着手上的灰:“各位客官,是要住店吗?小店只有三间客房,其他的都住满了,要是不嫌弃,柴房也能住人……”
“三间就够了。”刀疤汉子的声音低沉,没有多余的话,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再给我们准备十碗热水,十斤粗粮,不用酒肉。”
“好,好!”李老栓连忙应下,心里却很奇怪——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普通的土匪,倒像是军队里的人,而且还这么低调,连酒肉都不要。他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江湖人。
他不敢多问,转身去准备热水和粗粮。他走进厨房,一边烧火,一边偷偷地从窗户里往外看——那些汉子正在把马牵到后院的马棚里,动作很轻,怕惊扰了别人;还有几个人正在整理行李,行李很简单,只有一个包袱,看起来像是装着衣服和兵器。最让他惊讶的是,他们叠衣服的样子——整整齐齐的,像是军队里的人叠被子一样,连衣角都捋得平平整整的。
“难道真是军队里的人?”李老栓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再多想,赶紧烧热水,生怕慢了惹他们不高兴。
刀疤汉子带着弟兄们走进客栈,三间客房刚好够住,每间住三到四个人。他走进最里面的一间客房,关上门,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上面是黑风寨周边的地形图,还有各个势力的分布情况,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很详细。他仔细地看着,眼神越来越凝重,嘴里喃喃自语:“上官悦……比武招亲……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不会这么简单……”
原来,这刀疤汉子叫陈峰,以前是军队里的校尉,因为得罪了上司,被诬陷谋反,只能带着手下的十几个弟兄逃了出来,流落到这一带。他们一路上颠沛流离,吃了不少苦,后来听说黑风寨要举办比武招亲,就想来看看情况——要是能趁机拿下黑风寨,就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以后再慢慢找机会报仇,洗刷自己的冤屈。
陈峰收起地图,对门外喊了一声:“小五,进来!”
一个年轻的弟兄推门进来,这弟兄二十多岁,脸上还带着点稚气,却很精神,他恭敬地说:“校尉,有什么吩咐?”
“你去镇上打探一下情况,”陈峰说,语气很严肃,“看看各个势力的动向,尤其是坐山雕和风九,他们有没有什么秘密计划,有什么消息,立刻回来报。记住,别暴露身份,低调点,别惹事。”
“是!校尉!”小五应下,转身小心翼翼地走出客栈。他把短刀藏在衣服里,换上一件普通的布衣,融入了镇上的人群中。
陈峰走到窗边,撩开窗帘的一角,看着外面喧闹的街道。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吆喝声、吵架声、喝酒声混杂在一起,显得很热闹,却也隐藏着危险。他知道,这镇上鱼龙混杂,到处都是危险,稍微不小心,就会丢了性命。他们必须小心谨慎,才能在这场混乱中活下去,才能找到机会拿下黑风寨。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眼神里满是坚定——他一定要带着弟兄们活下去,一定要洗刷自己的冤屈,一定要找到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黑风寨的寨墙上,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儿飞起来。上官悦披着一件暗色的斗篷,站在最高处的瞭望塔上,斗篷的下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却丝毫没影响她的站姿。她的目光扫过山下的小镇,能看到镇子里人来人往,火把的光芒闪烁不定,像天上的星星,还能隐约听到传来的吵嚷声、喝酒声、甚至偶尔的打斗声,这些声音顺着风传上来,显得有些模糊,却能让人感受到小镇的紧张气氛。
赵小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脚步很轻,像是猫一样,手里拿着一张写满小字的纸条,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风声淹没:“寨主,这是今天打探到的消息,各个势力都到得差不多了,还有一些独行客,也都住在镇上的客栈里。”
上官悦接过纸条,借着寨墙上的火把光,仔细地看着。纸条上的字很小,却写得很清楚,每个势力的人数、动向、甚至是首领的性格,都写得明明白白——这是赵小刀安排的暗探连夜打探来的,他的暗探遍布小镇的各个角落,无论是客栈、酒肆,还是街头巷尾,都有他们的人。
“巨熊岗的熊阔海,带了二十个亲卫,昨天在酒肆里因为口角,徒手打死了一个小寨的弟兄,镇上没人敢管。”上官悦念着纸条上的内容,眉头微微皱起,“这个熊阔海,倒是鲁莽,容易被人利用。不过,他的力气大,刀法也不错,倒是个难缠的对手。”
她继续往下看:“毒蛇坞的竹叶青,带了十五个人,善用毒针,昨天和熊阔海因为抢猪差点打起来,后来被清风寨的钱六劝和了,两人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中午的时候,小青还去了熊阔海的住处,呆了半个时辰才出来。”
“哦?默契?”上官悦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竹叶青阴险,熊阔海鲁莽,他们俩合作,倒是有点意思。不过,这种合作肯定不长久,竹叶青想利用熊阔海的力气,熊阔海想利用竹叶青的毒针,等到了擂台上,他们肯定会互相拆台,到时候,咱们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赵小刀在一旁补充道:“寨主,我还听说,竹叶青私下里找过熊阔海,好像是想联手对付坐山雕,说是等赢了比赛,黑风寨的地盘一人一半,还说要一起除掉风九,免得他碍事。”
“一人一半?”上官悦冷笑一声,眼神里满是不屑,“竹叶青倒是打得好算盘,可惜熊阔海未必会信她。熊阔海那个人,贪得无厌,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地盘?说不定他心里早就盘算着,等赢了比赛,就把竹叶青也杀了,独占黑风寨。”
她接着看纸条:“一阵风风九,带了三十个马贼,驻扎在镇西头,他本人没怎么露面,一直在帐篷里喝酒,手下的人却四处放话,说您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还说要在擂台上好好教训您,让您知道他的厉害。”
“教训我?”上官悦的眼神冷了下来,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风九倒是自信,可惜他太自负了,自负的人,迟早会栽在这上面。他以为自己很聪明,想坐收渔翁之利,却不知道,我早就盯上他了。”
“秃鹫岭的人,带了五十多个人,驻扎在镇东头的大宅院,坐山雕还没到,由二当家秃鹫带队。秃鹫为人凶残,昨天他手下的一个弟兄,因为抢客栈的房间,砍伤了一个独行客,独行客不敢反抗,只能认栽,最后拿出所有的银子,才被放了回来。”
上官悦点点头,心里对坐山雕的警惕又多了几分——坐山雕迟迟不露面,肯定是在等时机,想坐收渔翁之利,这种人最危险,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在盘算着怎么吞并所有人。她必须重点提防坐山雕,不能让他的计划得逞。
她最后看了看那些独行客的消息:“断魂刀刘疯,以前是个捕快,因为贪赃枉法被开除,后来当了独行客,刀法很厉害,已经杀了好几个小山寨的首领,现在住在悦来客栈的柴房里;无影脚谭腿,是个江湖艺人出身,腿法了得,据说能一脚踢断人的骨头,昨天在镇口的空地上表演,赚了不少银子;还有南疆黑苗寨的巫蛊师苗婆婆,带着个年轻女子,住在镇南头的迎客来客栈里,行为诡异,客栈周围虫蛇不近,镇上的人都不敢靠近,阿雅每天都会去买些草药和活物,昨天买了一只公鸡,今天买了几只活蛇。”
“巫蛊师?”上官悦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这种人最不好对付,手段阴毒,防不胜防。赵小刀,你多派几个人盯着她,看看她每天都在做什么,炼的是什么蛊,有任何异常,立刻汇报。另外,让弟兄们准备些雄黄和艾草,蛊虫怕这些东西,到时候在擂台上撒上,能防着她的蛊术。”
“是!寨主!”赵小刀应下,心里对上官悦更加敬佩——她不仅能考虑到各个势力的动向,连这些独行客都没放过,甚至连对付蛊术的办法都想到了,考虑得太周全了。
上官悦把纸条收好,放进怀里,目光重新投向小镇:“继续盯着,尤其是风九和坐山雕,还有那个苗婆婆。镇上要是有冲突,不用干预,记录下来是谁挑起的,结果怎么样,这些都是有用的情报。另外,让寨子里的弟兄们加强戒备,尤其是后山的密道,别让别人钻了空子。”
“我知道了,寨主。”赵小刀点点头,转身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像他出现时一样突然,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王大锤巡哨过来,手里拿着一件厚厚的棉衣,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他走到上官悦身边,把棉衣递过去:“寨主,夜里风大,您穿上这件棉衣,别冻着了。寨子里的弟兄们都准备好了,随时能上阵,您放心。”
上官悦接过棉衣,披在身上,一股暖意从身上传来,心里微微一暖。她认识王大锤很多年了,王大锤虽然脑子不太灵光,却很忠心,每次有危险,他都会第一个冲上去,保护她和黑风寨。
“谢谢你,大锤。”上官悦笑了笑,笑容在火把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
王大锤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寨主,您别跟我客气。您看这镇上这么多人,都是来参加比武招亲的,到时候擂台赛,会不会出什么乱子啊?要是他们联手对付咱们,怎么办?”
“不会的。”上官悦摇摇头,指着山下的小镇,语气很坚定,“你看那些火把,看似连成一片,其实各自为政,每个势力都有自己的算盘,谁都想赢,谁都不想被别人利用。熊阔海想抢地盘,竹叶青想报仇,风九想吞并黑风寨,坐山雕想当霸主,他们之间的矛盾比咱们和他们的矛盾还深,根本不可能联手。”
她顿了顿,又说:“咱们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们互相争斗,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来收拾残局。到时候,黑风寨不仅能保住,还能趁机吞并其他势力,成为这一带的霸主。以后,咱们再也不用怕别人欺负了。”
王大锤听得眼睛都亮了,用力点头:“寨主,您太厉害了!这么好的计策,我怎么就想不出来呢?您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寨门,不让任何人闯进来!”
上官悦笑了笑,没有说话。她心里知道,这计划虽然好,却也充满了危险,只要有一步走错,就会满盘皆输。她必须小心谨慎,不能有丝毫大意,否则,不仅黑风寨保不住,她和寨子里的弟兄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接下来的两天,小镇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像是一个装满了火药的桶,随时都可能爆炸。冲突和摩擦越来越多,几乎每天都有人因为抢东西、争地盘、甚至只是看不顺眼而打架,街上随处可见拿着刀的汉子,眼神凶狠地盯着对方,空气中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第一天中午,两个小山寨的人因为抢酒肆的座位,打了起来。一个山寨的首领叫周虎,手里拿着把弯刀,另一个叫吴豹,手里拿着根铁棍。两人先是互相骂了几句,接着就动手了——周虎一刀砍在吴豹的胳膊上,鲜血直流;吴豹也不甘示弱,一铁棍砸在周虎的背上,周虎疼得龇牙咧嘴。周围的人都围过来看热闹,没人敢上前劝架,直到客栈老板报了官(镇上有个兼职的捕快,平时只负责收税,遇到这种事根本不敢管),两人才停手,互相瞪了一眼,骂骂咧咧地走了。
第二天早上,一个独行客因为不小心撞到了秃鹫岭的人,被秃鹫岭的人围起来打了一顿。这独行客叫孙六,手里拿着把短刀,却不敢反抗——秃鹫岭的人有十几个,手里都拿着长刀,他根本打不过。最后,孙六被打得鼻青脸肿,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差点被打死,还是他拿出所有的银子,才被放了回来。他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离开了,眼神里满是屈辱和愤怒,却不敢有丝毫反抗。
但是,大的火并却没有发生。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真正的战场在十日后的擂台上,现在动手,只会损耗自己的实力,让别人捡便宜。所以,即使有冲突,也只是小打小闹,不会真的下死手,最多只是教训一下对方,让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
上官悦通过赵小刀的汇报,密切关注着这些冲突。她发现,熊阔海和竹叶青的联系越来越频繁,经常在酒肆里秘密见面,每次见面都会关起门来,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风九的手下还是四处放话,却不敢真的惹事,似乎在等待什么,风九本人依旧很少露面,每天都在帐篷里喝酒,像是在养精蓄锐;秃鹫岭的人依旧嚣张,却也不敢主动挑衅其他大势力,只是欺负些小山寨和独行客,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实力;苗婆婆还是很少出门,阿雅每天都会去买些草药和活物,有时候是公鸡,有时候是兔子,有时候甚至是活蛇,每次买完东西都会立刻回到客栈,从不跟别人说话。
最让上官悦在意的,是镇北头那队低调的人。赵小刀派去的人汇报说,这些人很有纪律,每天除了出去打探消息,就是待在客栈里,不喝酒,不惹事,甚至很少说话,每天早上还会一起训练,动作整齐划一,像是军队里的人。他们的首领陈峰,每天都会站在窗边,看着黑风寨的方向,像是在分析地形,有时候还会拿出一张地图,在上面画着什么。
“军队里的人?”上官悦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很惊讶,“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是为了黑风寨,还是为了其他势力?难道是朝廷派来的?”
她想了想,对赵小刀说:“再派两个人,去盯着他们,看看他们打探到的消息都汇报给谁,还有他们的首领陈峰,每天都在做什么,有没有和其他势力联系。一定要小心,别被他们发现了——军队里的人都很警惕,要是被他们发现,肯定会杀人灭口。”
“是!寨主!”赵小刀应下,立刻安排了两个最机灵的暗探,去盯着陈峰的人。
第三天傍晚,镇东头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还夹杂着兵刃出鞘的锐鸣和愤怒的吼声,声音很大,顺着风传到了黑风寨。上官悦在寨墙上听到声音,心里一紧,立刻让赵小刀去打探情况——她有种预感,肯定是出大事了。
没过多久,赵小刀就回来了,脸色有些发白,语气带着一丝急促:“寨主,出事了!秃鹫岭的人,和镇北头那队低调的人对上了!现在双方都拿着刀,堵在客栈门口,随时可能打起来!”
“哦?”上官悦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光,心里有些意外——她以为最先动手的会是熊阔海和风九,没想到竟然是秃鹫岭和陈峰的人。“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对上?”
“好像是秃鹫岭的一个小头目喝多了,在镇东头的街上看到了陈峰那队人里的一个年轻女子,就上前调戏她,还动手拉她的胳膊。那女子不肯,小头目就想强行把她带走,结果被陈峰闪电般放倒了三个弟兄——陈峰的动作很快,像是军队里的擒拿术,一下子就把那三个弟兄的胳膊打断了。现在,秃鹫岭的二当家秃鹫,带着五十多个人,把他们堵在了客栈门口,手里都拿着刀,喊着要杀了陈峰他们,为弟兄们报仇!”
上官悦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想到,最先动手的,竟然是他们。正好,让我们看看,这队人的实力到底怎么样,还有秃鹫岭的人,到底有几分本事。”
她顿了顿,对赵小刀说:“让我们的人靠近些,仔细观察他们的打斗,记录下他们的招式和实力——尤其是陈峰,看看他的武功路数,是不是真的是军队里的人。除非出现大规模死伤,否则不要干预,静观其变。”
“是!寨主!”赵小刀应下,立刻让人去安排——他派了五个暗探,穿着普通的布衣,混在围观的人群中,仔细观察着双方的动静,准备随时汇报。
上官悦站在寨墙上,极目远眺。虽然夜色深沉,距离又远,但她还是能看到镇东头的火把光聚集在一起,人影晃动,像一群黑色的蚂蚁,还能隐约听到传来的怒吼声和兵器碰撞声,这些声音顺着风传上来,显得格外清晰,让人能感受到现场的紧张气氛。
她知道,这场意外的冲突,或许会成为改变局势的关键。如果陈峰的人赢了,就能削弱秃鹫岭的实力,还能让其他势力对他们产生警惕,不敢轻易招惹他们;如果秃鹫岭赢了,就能震慑其他势力,让他们不敢轻易反抗,坐山雕到时候就能更顺利地掌控局面。
无论结果如何,对黑风寨来说,都是有利的——只要他们互相争斗,互相削弱实力,黑风寨就会更安全,十日后的擂台赛,也会更容易掌控。
夜风越来越大,吹得寨墙上的火把光摇曳不定,映在上官悦的脸上,忽明忽暗。她紧紧盯着镇东头的方向,心里默默盘算着——这场冲突,到底会带来怎样的后果?十日后的擂台赛,又会出现怎样的变数?
她知道,真正的考验,已经开始了。
(本集完)
下集提示:第27集《擂台开启》
十日之期已到,冬至日来临。黑风寨校场之上,一座高三丈、宽五丈的高大擂台巍然矗立,擂台四周用粗大的原木搭建,上面铺着厚实的木板,木板边缘缠着铁链,防止有人掉落。擂台周围插满了黑色狼头旗,旗面上的狼头栩栩如生,在寒风中肆意飞扬,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山下小镇各方人马蜂拥而至,按照黑风寨划定的区域入场,巨熊岗的人坐在东边,个个袒胸露乳,气势汹汹;毒蛇坞的人坐在西边,青绿色的衣裙在人群中格外显眼;清风寨的人坐在南边,钱六摇着折扇,眼神精明;秃鹫岭的人坐在北边,秃鹫脸色阴沉,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还有陈峰的人、苗婆婆和阿雅,以及各路独行客,都散落在各个角落,彼此虎视眈眈,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火药味。
高台之上,上官悦一身劲装,外罩狼皮大氅,腰间别着把长刀,面沉如水,端坐主位。王大锤、赵小刀等头目按刀侍立两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下方,气氛肃杀。吉时已到,锣声震天!比武招亲大会正式开启!血腥的擂台死斗瞬间爆发!各方豪强为了美色、权势和地盘,纷纷派出高手或亲自上阵,誓要拔得头筹——熊阔海徒手打死了一个小山寨的首领,赢得满堂喝彩;竹叶青的毒针暗中伤人,让对手痛苦倒地;风九出手狠辣,一刀就砍断了对手的胳膊;陈峰则展现出军队般的格斗技巧,招招致命却不张扬。
上官悦冷眼观战,心中默默评估着每一位登场者的实力、路数与弱点——她知道,这些人都是她的棋子,也是她的敌人,只有看清他们的底细,才能在最后关头掌控全局。擂台之上,血肉横飞,惨叫声、兵器碰撞声、叫好声混杂在一起;擂台之下,暗潮汹涌,各方势力互相使眼色,偷偷传递消息,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而昨日冲突的陈峰与秃鹫,又会在擂台上展开怎样的对决?真正的龙争虎斗,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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