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集:擂台开启
冬至日的天,像是被一块浸了墨的湿棉布蒙住,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在黑风寨的山尖上,连一丝缝隙都不肯露。寒风裹着细碎的冰碴子,顺着校场四周的山坳钻进来,卷起地上的黄土,打着旋儿往人衣领里灌——那风不似平日里的呼啸,反倒像无数细针,扎在脸上、手上,又冷又疼,连呼吸都带着白气,一吐出来就被风撕成碎末,散在满是肃杀的空气里。
校场是半个月前特意平整出来的,原本坑坑洼洼的地面被夯实了,边缘用石头垒了半人高的矮墙,防止观赛的人挤到擂台下。北侧的擂台是整个校场的核心,用三根成年青冈木做立柱,横梁是碗口粗的硬木,上面铺着一层两指厚的黄土——黄土是从山脚下的坡地运上来的,被反复洒水、踩踏,夯得比石头还硬,踩上去连个脚印都留不下。擂台四角各插着一面黑色狼头旗,狼皮是去年冬天猎的,毛被风吹得倒竖,眼睛用朱砂点过,在阴沉的天色里,像是四只盯着猎物的狼眼,透着股原始的野蛮劲儿。
擂台对面的高台,是用木板和干草搭的,比擂台矮些,却更宽敞。正中间的虎皮椅是石龙留下的,皮料有些磨损,却依旧厚实,上官悦端坐在上面,后背挺得笔直。她今日没穿之前那件宽大的狼皮袄,换了一身玄色劲装——劲装是孙瘸子让人照着她的尺寸改的,腰间用一根黑色皮绳系着,刚好勾勒出她的腰线,外面罩着一件雪白的狼皮大氅,是赵小刀特意去山后猎的白狼,毛长而软,风吹过时,大氅下摆轻轻晃动,衬得她脸色更白,却也更显冷冽。她的头发用一根乌木簪子束成男式发髻,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到耳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正平静地扫过下方的人群。
王大锤站在上官悦左边,穿着一件深蓝色短打,腰间别着那根磨得发亮的铁棍,手按在铁棍柄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台下的“秃鹫岭”人马,牙齿咬得咯咯响——昨天秃鹫岭的人在镇上欺负黑风寨的一个小喽啰,他本来想去找麻烦,却被上官悦拦住了,此刻心里正憋着一股火。
赵小刀站在右边,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腰间的长刀用深蓝色布包着,只露出一点刀柄。他的眼神比王大锤冷静得多,像鹰隼似的扫过人群的每一个角落,尤其是那些独行客和陌生面孔,连一个细微的动作都不放过。刚才他刚从山下回来,暗哨汇报说“坐山雕”的人马还没到,只来了几个探子,此刻正混在观赛的人群里,他得盯着这些人,防止他们搞小动作。
孙瘸子捧着一个木盒,站在高台边缘,盒子里装着生死状、笔墨和印泥。他的手微微发抖,不是冷的,是紧张的——今天来的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万一哪个不满意,说不定会当场翻脸,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账房先生,可经不起折腾。他时不时偷偷往上官悦那边瞟一眼,看到她依旧平静的脸色,心里才稍微安定些。
校场四周,五十个黑风寨的狼兵分成十队,每队五人,手持刀矛,站得笔直。这些狼兵是上官悦半个月前挑选出来的,大多是年轻力壮、听话的弟兄,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劈砍、射箭、队列,虽然还比不上正规军队,却也有了几分纪律性,此刻挺胸抬头,眼神坚定,和台下那些乱糟糟的来客形成了鲜明对比。
辰时刚过,山下传来一阵鼎沸的人声,像是开了锅的水。先是“巨熊岗”的人,熊阔海骑着一头黑棕相间的花马,走在最前面。他穿着一件袒胸露乳的黑布褂子,腰间系着根粗麻绳,挂着一把鬼头刀,刀鞘上还沾着些干涸的血迹。他身后跟着二十个弟兄,个个都跟铁塔似的,手里拿着铁棍、斧头,一边走一边嚷嚷:“让让!都让让!别挡着老子的路!”
人群纷纷往两边退,没人敢惹他们。熊阔海得意洋洋,勒住马,在离擂台不远的地方停下,翻身下马,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妈的,这黑风寨的擂台倒是挺结实,等会儿老子上去,定要把那些杂碎都打趴下!”
紧接着是“毒蛇坞”的人,竹叶青骑着一匹青灰色的马,走得悄无声息。他穿着一件青绿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小的蛇纹,脸色青白,像是常年不见太阳。他身后跟着十五个手下,个个都穿着和他相似的青绿色衣服,手里拿着细长的分水刺,走路时脚尖点地,跟蛇似的,悄无声息地缩到了一个角落,眼神阴冷地打量着周围的人。
“一阵风”风九的人马也到了,他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马鬃修剪得整整齐齐,马鞍上挂着一把长刀。他穿着一件黑色皮袄,领口立着,遮住了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他没下马,勒着马停在远处的坡地上,身后跟着三十多个马贼,个个都牵着马,手里拿着弓箭,眼神警惕地看着四周。风九的目光扫过高台,落在上官悦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猎物。
“秃鹫岭”的人来得最晚,秃鹫骑着一匹黄骠马,走在最前面。他穿着一件灰色短打,腰间别着两把短刀,脸上没什么肉,眼睛又细又长,看起来像个痨病鬼,却透着股狠劲。他身后跟着五十多个弟兄,个个都拿着长刀,走路时步伐整齐,比其他势力的人更有纪律性。他们蛮横地推开人群,占据了离擂台最近的一片区域,秃鹫抱着胳膊,仰着头,像是这黑风寨的主人,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其他势力的人也陆续到了:“断魂刀”刘疯穿着一件灰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把长刀,刀鞘是黑色的,走在人群里,谁也不看,找了个角落站着;“无影脚”谭腿穿着一件蓝色短打,腿上绑着护膝,时不时活动一下脚踝,看起来很轻松;南疆的苗婆婆和阿雅走在最后,苗婆婆穿着一件黑色斗篷,手里拿着一根拐杖,拐杖头是一个蛇头形状,阿雅跟在她身后,手里提着一个竹篮,里面装着些草药,两人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站定,周围的人像是怕被传染似的,纷纷往后退,空出一圈空地。
那伙低调的人马也来了,眉疤汉子走在最前面,穿着一件灰色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身后跟着九个弟兄,个个都穿着相似的衣服,手里没拿明显的兵器,却走得很整齐,站在人群边缘,没人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擂台。昨天他们和秃鹫岭的人冲突的事已经传开了,不少人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眉疤汉子却像是没看见似的,目光沉静地扫过擂台和高台,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官悦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手指轻轻敲击着虎皮椅的扶手。她侧过头,对赵小刀低语:“你去盯着秃鹫岭的探子,还有那个眉疤汉子的人马,别让他们靠近擂台后面的通道。”赵小刀点点头,悄无声息地退下,混入狼兵队伍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日上三竿,云层稍微薄了些,却依旧阴沉。孙瘸子看了看日头,深吸一口气,走到高台边缘,举起手里的铜锣。
“咚——!”
铜锣声沉重无比,像是一块巨石砸在地上,震得人耳膜发颤,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嚣。全场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高台。
孙瘸子展开手里的卷轴,运足了气力,大声喊道:“吉时已到!黑风寨,比武招亲大会,正式开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很响亮,在山谷间回荡,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擂台规矩,英雄帖上已写明!登台者,需先签生死状!拳脚无眼,兵刃无情,生死各安天命!最终胜者,需得我家寨主亲自认可,方为魁首!”
话音刚落,两个狼兵抬着一张木案走上擂台。木案是用普通松木做的,上面放着一叠生死状——生死状是用粗糙的麻纸写的,上面印着“生死各安天命,与黑风寨无涉”的字样,旁边放着一锭墨、一支毛笔,还有一个红色的印泥盒,印泥是用朱砂和猪油调的,颜色鲜红,像是刚流出来的血。
台下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狂热的喧嚣。
“俺先来!”
一声炸雷般的吼声响起,震得人耳朵发麻。只见“巨熊岗”的人群里,一个壮汉猛地跳了出来。这壮汉叫雷豹,是熊阔海的先锋,身高近九尺,肩宽体壮,一件褐色皮袄穿在他身上,像是裹了块破布,紧绷在肌肉上,随时可能被撑破。他手里拿着一把鬼头刀,刀身足有三尺长,刀柄是黑色的,上面缠着防滑的布条,刀背上还刻着几道花纹,看起来格外凶悍。
雷豹大步流星地走上擂台,每走一步,擂台都微微一颤。他拿起毛笔,看也不看生死状上的字,用嘴咬开笔帽,在墨锭上胡乱蘸了蘸,然后在生死状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雷”字,又抓起旁边的印泥,把整个手掌按在上面,再重重地印在生死状上——一个鲜红的手掌印,像是拍在纸上的血手印,格外刺眼。
“俺乃巨熊岗先锋,‘轰天雷’雷豹!哪个不怕死的,先上来给爷爷祭刀!”雷豹把笔扔在木案上,挥舞着鬼头刀,刀风呼啸,刮得台上的黄土都飞了起来。他的声音洪亮,震得台下的人耳朵嗡嗡响。
台下的巨熊岗弟兄立刻欢呼起来:“豹哥加油!砍了那些杂碎!”“让他们看看咱们巨熊岗的厉害!”其他势力的人也跟着起哄,吹着口哨,场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哼,蛮牛一头,也敢嚣狂?”
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像是毒蛇吐信,瞬间压过了喧嚣。人群分开,一个瘦高的汉子走了出来。这汉子叫青竹标,是竹叶青的手下,身高八尺,却瘦得像根竹竿,穿着一件青绿色的短打,脸色青白,眼睛又细又长,透着股阴冷。他手里拿着两柄细长的分水刺,刺身是银色的,尖端闪烁着幽蓝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青竹标跃上擂台,动作轻盈得像只猫,落地时连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拿起毛笔,慢慢蘸了墨,在生死状上写下“青竹标”三个字,字迹细长,像是蛇的痕迹。他又拿起印泥,轻轻按在手指上,在生死状上盖了个指印,动作缓慢,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毒蛇坞,青竹标,特来领教。”青竹标抬起头,看着雷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
“小白脸,找死!”雷豹怒吼一声,根本不给青竹标反应的时间,双手握住鬼头刀,高高举起,以力劈华山之势,朝着青竹标当头劈下!刀风呼啸,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台下的人都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生怕青竹标被一刀劈成两半。
青竹标却丝毫不慌,他身体往旁边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刀锋。鬼头刀砍在擂台上的黄土上,“砰”的一声,溅起一片黄土,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刀痕。雷豹一击未中,立刻回刀,横扫向青竹标的腰腹,动作又快又狠。
青竹标依旧闪避,他的身法极其诡异,像是贴地滑行的蛇,每次都能在毫厘之间避开雷豹的攻击。他手里的分水刺始终没有出手,只是不停地闪避,看似狼狈,实则每一次移动都恰到好处,不仅避开了攻击,还在悄悄消耗雷豹的体力。
台下的熊阔海看得不耐烦了,大声喊道:“雷豹!别跟他玩了!直接砍了他!”雷豹听到喊声,更加急躁,挥舞着鬼头刀,攻势越来越猛,刀风越来越急,把青竹标逼得连连后退,看起来险象环生。
上官悦在高台上静静看着,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她看得很清楚,青竹标虽然一直在闪避,却始终保持着冷静,眼睛死死盯着雷豹的动作,寻找着他的破绽。雷豹虽然力大无穷,但性子鲁莽,招式大开大合,消耗的体力太多,用不了多久就会露出破绽。
果然,十几回合后,雷豹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额头上渗出了汗珠,握刀的手也微微有些发抖。他又一次挥刀劈向青竹标,这一刀用了十成力气,却因为体力不支,回刀的速度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
青竹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突然改变了闪避的方向,不再往后退,反而朝着雷豹的方向冲了过去。他的身体贴在雷豹的身侧,手里的分水刺如同毒蛇出信,快如闪电般刺向雷豹的手腕和肋下!
雷豹大惊,连忙回刀格挡,“铛”的一声,磕开了刺向手腕的分水刺。但另一柄分水刺却已经刺中了他的肋下,虽然只是浅浅的一道口子,却足够了。
“你!”雷豹只觉得肋下一阵发麻,那麻木感迅速蔓延开来,他心里顿时慌了——他知道,自己中了毒。
青竹标一击得手,立刻飞身后退,落在擂台的另一侧,脸上露出得意的阴笑。他看着雷豹,像是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
雷豹还想举起鬼头刀反击,却发现半边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手脚越来越无力,鬼头刀从手里滑落,“哐当”一声掉在擂台上。他的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晃了晃,“噗通”一声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四肢抽搐起来。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不再动了,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满是不甘和恐惧。
台下瞬间一片哗然!
“死了!雷豹死了!”
“那分水刺上有毒!好毒啊!”
“毒蛇坞的人果然阴险!”
巨熊岗的弟兄们都愣住了,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熊阔海气得脸色铁青,猛地拔出腰间的鬼头刀,就要冲上台去:“青竹标!你他妈敢杀我的人!老子砍了你!”
“熊寨主,稍安勿躁。”孙瘸子连忙喊道,声音都在发抖,“生死状上写得清楚,生死各安天命,您不能坏了规矩啊!”
熊阔海停下脚步,狠狠地瞪着青竹标,牙齿咬得咯咯响:“好!好一个生死各安天命!青竹标,你给老子等着!等会儿老子上台,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青竹标却毫不在意,他对着熊阔海拱了拱手,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随时奉陪。”
很快,又一个人走上了擂台。这是一个来自“乱石寨”的寨主,叫王虎,手里拿着一把钢鞭,钢鞭足有五尺长,上面镶嵌着铁刺。他显然吸取了雷豹的教训,上台后没有立刻进攻,而是握紧钢鞭,警惕地看着青竹标,脚步缓慢地移动着,寻找着进攻的机会。
“乱石寨王虎,来会会你这用毒的小人!”王虎的声音有些发颤,显然心里也很害怕,但他还是硬着头皮,举起钢鞭,朝着青竹标的方向挥了挥,试探着他的反应。
青竹标依旧是那副阴冷的样子,他手里的分水刺微微晃动着,眼神死死盯着王虎的钢鞭,等待着他的破绽。王虎的钢鞭很长,攻击范围广,青竹标不敢轻易靠近,只能不停地闪避,寻找着近身的机会。
台下的人都安静下来,看着擂台上的对峙。王虎的钢鞭挥舞得越来越快,风声呼啸,把青竹标逼得只能闪避,却始终无法靠近。但王虎的体力消耗也很大,没过多久,他的呼吸就开始粗重起来,钢鞭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青竹标抓住机会,突然加快了速度,朝着王虎的左侧冲了过去。王虎连忙挥鞭格挡,却没想到青竹标是假动作,他突然转身,绕到王虎的身后,手里的分水刺朝着王虎的后背刺去!
王虎反应不及,只能勉强转过身,用钢鞭挡住了要害,但分水刺还是刺中了他的肩膀。“啊!”王虎惨叫一声,肩膀上立刻渗出了黑色的血——那是中毒的迹象。他踉跄着后退,脸色迅速发黑,手里的钢鞭也掉在了地上。
青竹标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上前一步,就要用分水刺结束王虎的性命。就在这时,一道极细微的破空声响起,几乎被台下的喧嚣掩盖。
上官悦的眼睛猛地一缩——她坐在高台上,角度正好能看到那道破空声的来源。只见一枚细如牛毛的骨针,从苗婆婆和阿雅站的方向飞出来,速度快得几乎看不见,精准地打在了青竹标右手的分水刺上!
“叮!”
一声轻响,青竹标只觉得手腕一阵发麻,手里的分水刺差点脱手,原本刺向王虎咽喉的一击,瞬间偏离了方向,刺在了王虎的胳膊上。王虎惨叫一声,踉跄着跌下擂台,被他的弟兄们慌忙接住,抬到一边去解毒了。
“谁?!哪个卑鄙小人敢暗算老子!”青竹标又惊又怒,他稳住身体,厉声朝着台下喊道,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四周。他能感觉到,刚才那枚暗器的力量不大,却精准地打在了他的手腕上,显然是个高手。
台下的人都面面相觑,大多数人根本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有少数几个人注意到了那道细微的黑影。上官悦的目光落在阿雅身上——刚才她清楚地看到,阿雅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虽然很快,却没能逃过她的眼睛。而且,阿雅手里的竹篮里,似乎少了一根细小的骨针。
她为什么要出手救王虎?上官悦皱起眉头,心里充满了疑惑。苗婆婆和毒蛇坞无冤无仇,阿雅为什么要帮王虎?难道她们和乱石寨有联系?还是说,她们有其他的目的?
青竹标的怒吼没有得到回应,他疑神疑鬼地扫视着台下,尤其是那些独行客和苗婆婆的方向,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他的气势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暗器而减弱了不少,眼神里多了几分警惕。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跃上了擂台。这是一个穿着蓝色短打的汉子,身高七尺,腿上绑着黑色的护膝,正是“无影脚”谭腿。他手里没有兵器,只是活动了一下脚踝,对着青竹标拱了拱手:“谭腿,来领教阁下的高招。”
谭腿的名声在绿林里很响,他的腿法又快又狠,据说能一脚踢断人的骨头。青竹标看到是他,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不再像之前那样轻视。
谭腿没有立刻进攻,而是围着青竹标慢慢走了一圈,观察着他的动作。青竹标也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的分水刺微微晃动着,随时准备出手。
突然,谭腿动了!他的速度极快,像是一阵风,朝着青竹标冲了过去。在靠近青竹标的瞬间,他猛地抬起右腿,朝着青竹标的腰腹踢去!腿风呼啸,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青竹标连忙闪避,却还是慢了半拍,谭腿的脚尖擦着他的腰腹划过,带起一阵风。青竹标吓出一身冷汗,他没想到谭腿的速度这么快。他立刻反击,手里的分水刺朝着谭腿的腿刺去,想要逼退他。
谭腿却丝毫不慌,他在空中一个翻身,避开了分水刺,同时抬起左腿,朝着青竹标的胸口踢去!这一脚又快又狠,青竹标根本来不及闪避,被结结实实地踢中了胸口。
“噗!”青竹标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砰”的一声摔在擂台上,晕了过去。台下的人都看呆了,过了几秒才爆发出欢呼声:“好腿法!谭腿厉害!”
谭腿站在擂台上,喘了口气,对着台下拱了拱手,没有丝毫得意——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真正的高手还没上台。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里,擂台赛一场接一场地进行着。不断有人上台,有人胜利,有人死亡,有人重伤。一个来自“清风寨”的小头目,用一把长剑赢了两场,却在第三场遇到了“断魂刀”刘疯,被刘疯一刀砍断了手臂,惨叫着跌下擂台;一个独行客,用一把匕首赢了一场,却在第二场被“秃鹫岭”的一个小头目打死,尸体被拖下擂台,扔到了校场边缘的乱葬坑。
擂台上的黄土,早已被鲜血染得斑驳陆离,暗红色的血迹凝结在黄土上,像是一张张狰狞的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尘土的味道,让人闻了就想吐。
上官悦始终端坐在高台上,面沉如水。她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登台者的招式和性格:刘疯的刀法狠辣,每一刀都朝着要害砍去,显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角色;谭腿的腿法灵活,擅长闪避和反击,性格却比较沉稳,不轻易下死手;秃鹫岭的小头目招式蛮横,却没什么技巧,全靠蛮力,显然是个莽夫。
她把这些都记在心里——这些人,将来可能是她的敌人,也可能是她的盟友,了解他们的弱点,才能更好地应对。
夕阳西下,金色的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擂台上,把血迹染成了暗金色,看起来格外诡异。孙瘸子看了看日头,走上高台边缘,敲响了铜锣:“今日擂台赛结束!明日辰时,继续比赛!”
台下的人纷纷起身,怀着不同的心情离开。熊阔海骂骂咧咧地走在最前面,临走前还狠狠地瞪了青竹标一眼;风九勒转马头,朝着山下走去,眼神里满是算计;秃鹫带着手下,慢悠悠地离开,嘴里不知道在跟身边的人说着什么;苗婆婆和阿雅也转身离开,阿雅回头看了一眼擂台,眼神里满是复杂;眉疤汉子带着手下,依旧走在最后,步伐整齐,没人说话。
上官悦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擂台。夕阳的余晖洒在擂台上,那些血迹在光影中显得格外刺眼。她知道,今天只是开始,真正的强者——坐山雕、风九、熊阔海,还都按兵未动。他们在等待,等待其他人互相消耗,然后再出手,坐收渔翁之利。
而且,还有很多隐藏的暗流:阿雅为什么要出手救王虎?眉疤汉子的人马到底是什么来头?坐山雕为什么迟迟不来?这些问题,都还没有答案。
她转身,狼皮大氅在夕阳中划出一道雪白的弧线。赵小刀和王大锤跟在她身后,孙瘸子捧着木盒,快步跟上。
“寨主,明天坐山雕可能会来。”赵小刀低声说,“暗哨汇报说,他的人马已经到了山下,就等明天的比赛了。”
上官悦点点头,声音平静:“知道了。今晚加派人手,盯着山下的动静,尤其是坐山雕的人马,别让他们搞偷袭。另外,让伙房准备些热汤,给弟兄们暖暖身子。”
“是!寨主!”赵小刀应下。
王大锤也开口道:“寨主,明天我想上台,跟那些杂碎好好打一场!”
上官悦看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不行。你是黑风寨的人,不能轻易上台,万一你受伤了,弟兄们会慌的。明天再看看情况,等真正的高手上台了,再做打算。”
王大锤虽然不甘心,却也知道上官悦说得对,只能点点头:“好吧,听寨主的。”
几人朝着聚义厅走去,夕阳的余晖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满是尘土的校场上。寒风依旧在吹,卷起地上的血迹和黄土,像是在为明天的厮杀预热。
上官悦知道,更猛烈、更残酷的风暴,还在后面。但她不会退缩——她不仅要赢下这场比武招亲,还要保住黑风寨,让那些虎视眈眈的人知道,她上官悦,不是好惹的。
(本集完)
下集提示:第28集《猛虎斗狂蛟》
第二日的擂台赛,迅速进入了白热化。经过第一日的试探和淘汰,真正的强者开始按捺不住,纷纷登场!“巨熊岗”寨主熊阔海亲自上阵,其修炼的“猛虎拳”刚猛无俦,拳风呼啸,犹如猛虎下山,连续将数名挑战者砸得骨断筋折,轰下擂台,凶威赫赫!而另一位同样声名显赫的强者,“黑龙潭”的“狂蛟”段九江也跃上擂台,其“狂蛟刀法”诡异狠辣,刀势如狂涛怒蛟,变幻莫测。两位顶尖高手狭路相逢,在擂台之上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龙争虎斗!猛虎拳对狂蛟刀,至刚对至诡!这场对决堪称开赛以来最精彩、最血腥的一战,引得台下惊呼连连。上官悦亦全神贯注,仔细观察着这两派压箱底绝学的奥秘与破绽。这一战的结局,将极大影响后续的局势走向。而就在所有人注意力都被这场巅峰对决吸引时,台下,那伙低调的眉疤汉子,目光却再次投向了高台之上的上官悦,眼神复杂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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