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太古之前的故事

“路鸣泽——！”

路明非的双手猛地摁在冰冷的特制玻璃上。

他死死盯着被那根诡异树枝钉在青铜柱上、脸色苍白如纸的路鸣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告诉我！”

玻璃隔绝了声音，但路鸣泽显然“听”到了。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流淌着熔金的黄金瞳看向路明非，里面没有痛苦，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

他轻轻叹息，声音直接回荡在路明非的脑海：“哥哥，你生而为王。只是……为了逃避那份亘古不变的孤独，你将远古的记忆，连同那份王权，一同遗忘了。”

“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你只是忘了。”你只是，逃避。

王？孤独？抛弃记忆？

路明非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下意识地在内心呼喊：【玄白！玄白！我该怎么办？】

这次，玄白的回应没有了往日的插科打诨或算计，只有一种近乎庄重的平静：【这一次，由你自己决定。】

路明非抿唇：【我宁可你现在给我发个任务，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已经长大了，崽。】玄白叹息，【无论你做出什么选择，我都支持你。】

依靠……终究还是要靠自己吗？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看着路鸣泽，在脑海中向玄白求证：【那么，他说的……是真的吗？】

【是真话。】玄白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这时，路鸣泽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哥哥，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重新拾起王冠，重新成为端坐于高天之上的君主，并且——准备好再次承受那份孤独了吗？”

路明非的心一沉：“这是交易吗？”

他想起了之前路鸣泽一次次提出的，以四分之一生命换取力量的交易。

路鸣泽摇了摇头，金色的瞳孔里流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这不是交易。这是与权柄相伴而生的代价。”

“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啊哥哥。”

他似乎下定了决心，开始讲述一个古老得好像来自时间源头的故事：

“在太古之先，久远到连龙族历史都未曾记载的时代，有一位端坐在高天之上的君王，统治着整个世界。”

“祂拥有无上的权柄和力量，但祂……太孤独了。”

“于是，祂创造了一个影子、一个兄弟，与祂共享权柄，共担孤独。”

“大约过了千年，那位君王又仿造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一个独立的个体，并为其起名为……”

路明非蹙眉打断：“等等，这不是《圣经》里创世纪的内容吗？我知道，被创造的人叫亚当。”

路鸣泽被打断，顿了一下，似乎有些无奈，顺着他的话说道：“行吧，姑且叫他亚当好了。”

“君王创造了亚当，但亚当因为是仿造君王的形象所造，所以也同样感受到了君王那无边的孤独。于是亚当祈求君王。君王便从亚当身上取下一块骨头，创造了夏娃，作为亚当的伴侣。”

路鸣泽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冰冷：“可是后来，亚当和夏娃选择联手背叛……推翻君王的统治。”

路明非屏住了呼吸。

“他们本来的实力，远不足以挑战君王。但是，君王还有一个弟弟，那个与君王共享权柄的存在。”

路鸣泽的黄金瞳中闪过一丝痛苦。

“亚当和夏娃设计，使君王与弟弟之间产生裂痕，彼此离间……共享权柄的两兄弟反目成仇，相互争斗，让亚当和夏娃有了可乘之机。”

随着路鸣泽的讲述，路明非的眼前猛地闪过一片破碎的画面——灵视！

他看见远古的天空被龙血染成暗红，巨大的身影在云端厮杀，最终，一头庞大得难以想象的巨龙发出咆哮，从天空坠落，重重地砸在大地之上，山脉为之崩裂！

路明非恍然回过神，声音干涩地问道：“那个亚当……就是后来的黑王尼德霍格？”

路鸣泽肯定地点头：“没错。故事里的亚当，就是后来的黑王。夏娃，就是白王。而哥哥你……”

“就是那位高天的君王。”

在被抹除的龙族历史里，鲜为人知的至高之君，旧时代的统治者，遥不可及的创造者。

旧王！

我是……龙王？

而且是比黑王白王更古老、更初始的君王？

路明非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彻底颠覆。

他再次向玄白求证：【这……不是真话，对吧？】

玄白的回答却依旧平静：【只要你自己相信，那就可以是真话。选择权在你，明非。】

“烦死了！”路明非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头发，感觉脑袋快要炸开。

“我竟然也是个龙王？还是个被手下造反成功的倒霉蛋……”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让自己囫囵接受这个荒诞的假设。

“好吧，姑且相信你说的。那你呢？你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被钉在这鬼地方？还有，我要怎么救你？”

“救我？”

路鸣泽愣住了，似乎完全没料到路明非会问出这个问题。

他看着路明非那双虽然充满困惑和烦躁，却清澈见底、不含丝毫杂质的眼睛，沉默了很久很久。

两行晶莹的泪水，无声地从他苍白的脸颊滑落。

哥哥。

是哥哥来了，哪怕已经不记得他，哪怕曾几度遭遇背叛。

可他们还是兄弟啊。

路鸣泽哽咽，声音轻得好像随时会碎掉：“钉在我身上的是世界树的树枝。哥哥你还没有掌握曾经的全部权柄，不能直接接触世界树的力量。”

“想要救我，需要你完成最后的交易，成为完整的……高天之君。”

“哥哥来交易吧，最后四分之一的生命，我们将重新回到天上。”

“让我们去做我们该做的事情——清算逆臣！！！”

就在路明非心头一紧，几乎要脱口而出“我交易”的时候，玄白声音，如同冰水般浇在他的意识深处：

【此乃谎言。】

假话？

路明非即将冲口而出的话语卡在喉咙里。

他看着玻璃对面流着泪、声称需要他完成交易才能获救的弟弟，又感受着玄白那不容置疑的提醒，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假话？

怎么会？

他们不是兄弟吗？他不是看到灵视了吗？

难道路鸣泽真的只是动摇人心，赚取寿命的小魔鬼吗？

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回——路鸣泽屡次提出交易时那复杂难言的眼神……

一个可怕的、被他忽略已久的猜测，如同黑暗中浮现的冰山，缓缓露出了狰狞的一角。

路明非沉默了良久，拳头紧紧握起，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

他抬起头，那双点燃的黄金瞳死死锁定路鸣泽，声音低沉而缓慢：

“小魔鬼、路鸣泽……我亲爱的弟弟……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诚实回答。”

路鸣泽恳切回望：“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路明非与之对视：“已经交易的那四分之三的生命——”

他顿了顿，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问出了那个关键的问题：

“——其实是你的生命，对不对？”

你说的“清算逆臣”——也包括你自己，对不对？

【世界线变动：1%↑】

【获得积分：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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