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吾，汝父也

战斗的过程与其说是激斗，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围猎与压制。

尼德霍格那庞大如山脉的身躯，在融合了十二符咒之力、化身至高龙形的路明非面前，显得有些笨拙而迟缓。

路明非的每一次爪击、摆尾，都蕴含着“牛”的力量、“兔”的速度、“龙”的爆破，将尼德霍格打得节节败退，坚硬的黑色鳞片碎裂，如同岩石般剥落，暗金色的龙血如同瀑布般泼洒，将昆仑山的冰雪染成一片诡异的色泽。

这还不算完。

每当尼德霍格试图凝聚力量反击，或者寻找突破口时，总有“苍蝇”上来骚扰。

楚子航的“命定之死”带着湮灭的气息，专挑旧伤口下手；恺撒化身的金色恶鬼，斩击的角度刁钻狠辣；绘梨衣手中的白色天丛云剑划过，空间都彷彿被切开，刀刀带着“审判”；老唐的“傲慢”卷起焚尽万物的火焰；夏弥操控着尼伯龙根的压力，时而重力倍增，时而空间凝滞；就连诺诺那看似不起眼的“五指拳心剑”，偶尔爆发出的凌厉剑意，也能精准地刺穿鳞甲的缝隙！

尼德霍格狼狈不堪，怒吼连连，庞大的身躯上伤痕累累，血流成河。

祂从未想过，自己身为黑王，与世界法则部分融合的至高存在，竟会被一群“蝼蚁”逼到如此境地！

“没用！没用！”尼德霍格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黄金瞳中燃烧着疯狂与不甘，“吾已与法则同存！尔等毁灭不了吾！”

“‘陛下’！你能奈我何？！无非千年？万年？吾等得起！终有一日，吾将再度归来，洗刷今日之辱！”

“尼德霍格，”旧王的龙首自天穹俯视，威严而慈爱，“你该称我为父亲。”

那只巨大的暗金色龙爪再次从天而降，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量，轰然踩在尼德霍格的头颅上，将祂的狠话连同脑袋一起，狠狠踩进破碎的山体深处！

尼德霍格迎来最严厉的父亲。

“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路明非的冷笑声再次响起。

尼德霍格在坑底挣扎，心中充满了屈辱和……十足的怪异感。

等等……这句话，这情景刚刚是不是发生过？

旧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祂抬头，却惊骇地发现，自己身上那些原本血流如注、深可见骨的伤口，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崩碎的山峦也安然无恙，本来被龙血覆盖的冰雪也依然莹白剔透。

仿佛时光倒流！

而化身巨龙的路明非，正以同样的姿态，再度朝着祂猛冲过来！

“幻觉？！是幻境？！”尼德霍格大惊失色，疯狂催动精神力量，试图冲破这该死的幻象。

梦貘？不可能！

祂没有察觉到言灵的力量！

时光倒流更不可能了，奥丁没办法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所以，这个循环必然是幻境！

祂认定只要杀死那几个不断偷袭、扰乱祂的“蝼蚁”，就能破解这循环！

祂施展龙族秘法，强行提升自己的力量，巨大的龙爪携带着崩碎法则的威势，拍向楚子航和恺撒！

然而，让祂绝望的是，对面那群“蝼蚁”身上的气息，竟然也随着祂的变强而同步提升！

楚子航手中的红色雷霆更加狂暴，恺撒的恶鬼铠甲更加雄壮！

祂的攻击，被稳稳挡下，甚至反震得祂爪子发麻！

这怎么打？

对方好像拥有一个无限适应、同步提升的“外挂”！

这根本不是战斗，这是一场早已注定结局的戏耍！

尼德霍格也试图重启时间线，却发现重启之后迎接祂的依然是冲天而降的巨大龙爪。

出不去！

尼伯龙根外。

夏弥嘴角勾起一抹胜利的微笑。

“成功了！”

路明非抬起头，看向虚空中的某处，脸上露出一个温和而带着深意的笑容：

“看来，封龙庭从此要多一个长久任务了。”

【恭喜啊，崽，解决了一个大麻烦。】玄白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欣慰，【不过，你是不是忘了还有个小家伙在等着你唤醒？】

路明非的心神从战斗中抽离，想到了那个被世界树枝钉在青铜柱上、最后化作光点融入他体内的小魔鬼。

他心中泛起复杂的情绪。

路鸣泽，并非他真正意义上的双生子。

而是他在漫长孤寂的君王生涯中，为了对抗那蚀骨的孤独，从自身分裂、创造出的一个独立意识，是他的“第二人格”，是与他共享权柄、也共担永恒的“弟弟”。

他们彼此相伴，度过了难以计量的悠远岁月。

“是啊，”路明非轻声感叹，龙形态缓缓消散，恢复人形，落在狼藉的雪地上，“尼德霍格已经被拖入永恒的战斗循环幻境封印，是该……唤醒路鸣泽了。”

【他说过，只要你还记得他，他就永远都在。】玄白提醒道。

搞快点搞快点，爹爹给你准备了大礼，包惊喜的！

路明非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呼唤着那个深植于他灵魂深处的名字：

“路鸣泽……出来见我！”

随着他的呼唤，周围的时间瞬间陷入绝对的静止。

飞扬的雪花凝固在半空，连风声都消失了。

点点柔和的金色光粒，从路明非的胸口飘散而出，在他面前缓缓汇聚，勾勒出一个矮小的人形轮廓。

一开始，路明非面色平静。

但随着轮廓逐渐清晰，他微微蹙起了眉头——这身形……是不是过于娇小玲珑了？

而且，线条好像……不太对劲？

是我力量不够，导致路鸣泽缩水了吗？应该不至于吧？只是和尼德霍格那个逆臣打了一架罢了……

当光芒彻底稳定时，路明非彻底僵在原地，瞳孔地震。

那确实是一张与路鸣泽有八九分相似的、精致无瑕的脸蛋。

但是……那头微卷的及肩长发，那身华丽繁复的黑色洛丽塔裙，那双圆头小皮鞋、还有被黑色蕾丝袜包裹的纤细小腿……

这分明是个小萝莉啊！！！

“我……我弟弟呢？！”路明非声音都变了调，指着眼前的小萝莉，大脑一片空白。

他怀疑是不是尼德霍格给自己也来了一手幻术。

不然他弟弟怎么一眨眼变妹妹了？

好卑鄙的尼德霍格！

玄白：嘻嘻，我送礼物包惊喜的！至于你喜不喜欢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小萝莉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与路鸣泽如出一辙的、流淌着熔金的黄金瞳。

她看到路明非，脸上立刻绽放出惊喜灿烂的笑容，如同小鸟归巢般，一头扑进路明非的怀里，用清脆甜美的声音高兴地喊道：

“哥哥！”

路明非被撞得后退半步，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抱也不是，推也不是，整个人都懵了，语无伦次：“等、等会儿！不对不对！你是谁？！我弟弟路鸣泽呢？！”

小萝莉从他怀里抬起头，眨巴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带着幽怨的语气：“哥哥，我是茗泽呀，路茗泽！你刚刚呼唤我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谁呢？”

【哦呀哦呀，该不会在想零吧？】玄白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嬉笑声响起。

路明非心思电转，他现在身为恢复了大部分记忆和力量的高天之君，对自身意识和召唤法则的掌控力极强，绝不可能出错！

他呼唤的，明明就是路鸣泽的灵魂本质！

那么，问题只可能出在……

“玄白！你干了什么？！或者说，你到底是谁！”

一声悠长的叹息在他意识中响起，带着一种“儿大不由爹”的复杂情绪：

【崽崽，瞒了你这么久，我也有苦衷。其实——我是你爸爸啊。】

路明非：？？？

他差点气笑了：“都这时候了你还占我便宜？”

玄白声音提高了八度：【谁跟你开玩笑！我真是你爹！你个不孝子！敢这么和我说话！】

这年头怎么说真话还没人信呢？

路明非半个字都不信，嘴角抽搐了几下，带着几分认命般的无奈：“行行行，你是我爹，你是我活爹行了吧？所以能把路鸣泽变回来吗？”

【哼！不信拉倒！还想变回来，你做梦！】玄白气哼哼地，【爹去找你娘了！没空搭理你！】

说完，玄白的声音便从他意识中隐去，好像真的“离家出走”了。

路明非抱着怀里软乎乎的“妹妹”路茗泽，站在风中凌乱。

不远处。

一直安静观望的绘梨衣微笑，轻轻蜷了蜷自己的手指。

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温柔地自言自语：

“欢迎回家。”

“玄——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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