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番外4无限月读
我叫源稚女,十六岁,在鹿取镇读书。
我没有爸爸没有妈妈。
但我哥哥源稚生是个很厉害的人!他聪明,坚毅,像山一样可靠。
我的梦想,就是成为像哥哥那样,能被别人依靠的人。
还有,鹿取神社的宫司对我很好。他说我天生就是当宫司的料子,神社里那些繁复的舞蹈和古老礼仪,我看一遍就能记住,动作甚至比一些学了多年的巫女还要标准优雅。
宫司说,他准备让我继任下一任宫司。
我知道,鹿取小镇的人们,基本都在为鹿取神社工作。
如果我能成为下一任宫司,想必……在大家眼里,我也能成为一个可靠的人吧?
就像哥哥一样。
现在是放学时间。
我没有参加社团活动,独自走在通往鹿取神社的石板路上。
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周围很安静。
就在这时,一阵奇怪的、单调而诡异的“梆、梆、梆”声,不知道从哪里钻进了我的耳朵。
头……好痛!
像是有无数根针同时刺入我的大脑,眼前的一切开始扭曲、重叠,出现诡异的幻影。
我好像听到了无数人在我耳边窃窃私语。
又恍惚间听到云层之上,有什么庞大的巨兽在发出沉闷而愤怒的吼叫。
身体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疼痛,一种难以言喻的、空虚的渴望从骨髓深处涌上来。
我渴望……
渴望什么?
我不知道!我只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想要冲破束缚!
我听到自己喉咙里发出了不像人类的、野兽般的“呼噜噜”的沉重呼吸声。
我怎么了?
哥哥……你在哪?我好害怕……
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在沉沦的边缘。
就在我即将被那无边的黑暗和狂躁吞噬的时候,一缕冰凉的、如同月光纺成的银白色长发,轻轻垂落在我模糊的视野里。
好像有人轻轻抚摸了我的头顶,一个带着叹息的好听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真可怜……”
然后,我眼前一黑,什么都不记得了。
等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神社偏殿的榻榻米上,窗外已经是一片漆黑。
诶?晚上了吗?我在哪?
一个人影走了过来,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眨了眨眼,视线逐渐聚焦,一时有些出神。
这个人……长得真好看。银白色的长发,精致得不像真人的五官,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蕴含着星辰流转。我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
所以,我是在做梦吗?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王将”、“脑桥分离手术”、“血统暴走”之类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你……是谁?”我撑起身子,怯生生地问。
“我啊?”他笑眯眯地蹲下来,与我平视,“我叫玄白。”
玄白?好奇怪的名字。
他没有解释那些难懂的话,反而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了鹿取神社的传说:“听说过吗?很久以前,有位猎人在这里抓到一只通体雪白的鹿,白鹿开口求饶,让猎人为它搭建神社,它便化身巫女,承诺保佑这座镇子十世安宁。”
我点点头,这个传说我从小听到大。
然后,这个自称玄白的家伙,用一种极其自然的语气,大言不惭地指着自己说:“其实,我就是白鹿神女哦。”
……
刚刚对他升起的一点点好感归零。
这人……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他那双带笑的眼睛,我心里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有种奇怪的……亲近感?
能这么清楚说出神社故事的人,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玄白突然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小家伙,做好准备吧。”
“准备?什么准备?”我一头雾水。
然后,我就看到他像变戏法一样,拿出了一套崭新的、红白两色的巫女服,递到我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
“是你自己穿上,还是我帮你穿?”
“诶?诶诶?”
我不喜欢他了!
他是坏人!他是坏人啊!
哥哥你在哪……
我没有等来哥哥。
这个叫玄白的怪人,看起来纤细漂亮,力气却大得可怕,动作也快得看不清,一点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别挣扎了,你天生就是当小楠娘的料。”玄白似乎很满意。
“胡说!宫司说我天生是当宫司的料!”我试图反驳。
“都一样。”
哪里一样了!根本就不!一!样!
他不准我去上学,就把我藏在神社里。
我想找宫司求助,可诡异的是,宫司就好像完全看不见我一样。
每次我冲到他面前,他都目光茫然地从我身上扫过,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而我一回头,准能看见玄白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站在我身后,脸上挂着那种让人牙痒痒的笑容。
我气不过,有一次趁他背对着我,冲他用力扮了个鬼脸。
结果他从容转身,精准地捏住了我的脸颊,还用力揉了揉,语气带着夸张的惊叹:“哇!生气的样子也好可爱!”
可恶!
我说可恶啊!你听到没有!
日子一天一天过。
嘻嘻,不上学的日子真好,鹿取神女保佑玄白绑架我一辈子(划掉)——源稚女日记。
可是最近镇子上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据说好几个女同学莫名其妙失踪了,小镇上来了很多警察,气氛变得很紧张。
玄白依旧不让我出去,我只能暗自在神社里为那些失踪的同学祈福。
可是,这算什么啊!
难道我真的要一辈子被关在这里,穿着巫女服,当个什么莫名其妙的“神女”吗?
那种事情,不要啊!
“小稚女,过来学新舞蹈,记得穿好巫女服哦。”是玄白。
“……来了。”我深深叹气。
女同学大量失踪的事件在小镇引发了巨大的恐慌。
为了安全起见,神社宫司召集了镇上大多数的女孩,让她们暂时住进神社后面那栋用来接待贵客的大房子里,集中保护。
直到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我身着那身的巫女服,跪坐在大屋子的檐廊下,手里端着准备给女孩们送去的夜宵点心。
雨声哗啦啦地响着,敲打着屋瓦,让人心神不宁。
我深吸一口气,伸手拉开了面前的纸门。
然后,我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一道矫健的黑影,如同撕裂夜空的闪电,从屋顶的破洞处轰然下坠!雪亮的刀锋在昏暗的灯光下划出致命的弧线!
“噗嗤——”
一个女孩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两眼一翻倒在血泊之中,似乎被削断了胳膊。
我震惊得浑身冰凉,血液仿佛都凝固。
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持刀而立的、浑身湿透的身影。
哥哥?
怎么会是哥哥?!
镇子上女同学失踪的事情……不!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哥哥绝不是那样的人!
随后,我才看到,在因惊变而尖叫四散的人群中,一个戴着能剧面具的怪异身影,正转身试图逃跑。
而哥哥他提着滴血的刀,眼神冰冷得如同恶鬼,毫不犹豫地追杀了上去!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哥哥……?
为什么?
就在我思绪混乱,几乎要瘫软在地的时候,一只温暖的手轻轻放在了我的头顶。
是玄白。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边,无声无息。
他手心的温度奇异地让我狂跳的心脏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他的衣袖,颤声求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哥哥他……”
玄白看着那两个消失在雨幕中的身影,语气平静地为我揭示真相:“那个戴面具的怪人,叫‘赫尔佐格’。就是他,对你的大脑做了手脚,用梆子声控制你。”
“他计划让你彻底暴走,成为杀人凶手,然后与你哥哥源稚生,反目成仇,手足相残。”
我听得咬牙切齿,拳头紧紧攥起:“他、他怎么能这么坏!”
玄白低下头看着我:“小稚女,我需要你暂时忍耐。甚至,你要假装依旧被那梆子声控制,找到赫尔佐格的真身,然后将他斩杀。”
我不懂:“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不能……不能报警吗?”
警视厅拿着纳税人的钱,总不能不干事吧?
玄白只是笑笑,没有解释。
我看着他那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睛,却没有几分信任,我有理由怀疑——这家伙,就是想看我穿巫女服的样子!
但我没有证据。
我只能气鼓鼓地瞪着他,用眼神表达抗议和不满。
……
时间流逝,转眼来到了2010年。
源稚女已经离开了鹿取小镇,来到了繁华而黑暗的东京。
他不再是那个怯懦的少年,而是成为了令混血种闻之色变的“猛鬼众”领袖,代号“龙王”。
他隐藏在疯狂与混乱的面具之下,暗中与源稚生率领的蛇岐八家对抗着。
——哈,哥哥,你看,我也成为很厉害的人了!
他知道,那个隐藏在“猛鬼众”幕后、戴着公卿面具的“王将”,就是当年的赫尔佐格。
他一直在隐忍,假装依旧被那梆子声控制,冲动、易怒、残暴,实则一直在冷静地观察,等待着一个能将这个毁掉他人生的恶魔彻底撕碎的机会。
在某次斩下王将分身后,他就不再出现。
比想象中简单,也比预料中潦草。
…………
一阵轻微的失重感让源稚女惊醒。
他揉了揉眉心,睡着了?
想起来了。
昨天他和哥哥源稚生得知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他们妹妹绘梨衣,疑似谈恋爱了!
于是,两位在各自领域都能呼风唤雨的兄长,凑在一起,抽了一晚上的烟,头发都快愁白了,严肃讨论应对策略。
整宿没睡。
现在,他们正坐在源氏重工的会客室里,准备和绘梨衣“好好谈一谈”。不经意间打了个盹而已。
他们不是不让绘梨衣谈恋爱,妹妹毕竟已经成年了,他们不可能拦一辈子。
他们担心的是,天真单纯(划掉)、不谙世事(这个也划掉)的绘梨衣,会被外面那些别有用心的“小黄毛”给骗了!
这年头,那种想着攀附蛇岐八家权势、或者单纯贪图绘梨衣美貌的混蛋还少吗?
三教九流、人心鬼蜮见得多了!绘梨衣绝对不能被这种人拐走!
会客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绘梨衣牵着一个人,笑眯眯地走进来。
被她牵着的人,有着一头极为显眼的银白色长发,身形纤细,面容精致绝伦,一时间竟然让人难以分辨性别。
源稚生和源稚女同时皱起了眉头,身体坐得笔直,没有动,只是用审视的目光,牢牢锁定那个白发身影。
粗略看五官,怎么好像和绘梨衣有七八分相似呢?
绘梨衣好像没感觉到这凝重的气氛,依旧笑吟吟的,指着源稚生介绍道:“这位是源稚生,我的哥哥。”又指向源稚女,“这位是源稚女,也是我哥哥。”
被她牵着的玄白无奈地叹了口气:“绘梨衣,这就不用介绍了吧……”
这俩他熟得很。
先说好啊,当初不是他玄白把兄弟俩耍得团团转,是他们自己喜欢转圈圈!
源稚女终于忍不住,率先开口,声音故意沉淀威严:“绘梨衣,不向我们介绍一下吗?”
他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玄白,尤其在对方那头过于扎眼的银发上停留了片刻。
啧,着实令人不快!
是染的头发吧?肯定是吧!哼!果然是小黄毛!一天天不学好!
绘梨衣笑容不变,紧紧握住玄白的手,大大方方地宣布:“这位是我的恋人。”
玄白只好硬着头皮,对着两位面色不善的“大舅哥”打招呼:“哥哥们,又见面了。”
之前借用绘梨衣身体的时候,喊哥哥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差这一回。
源稚生和源稚女同时蹙眉。
源稚生不屑冷笑:“什么哥哥?谁是你哥哥?”
源稚女语气更冲:“什么叫‘又见面了’?我们见过吗?别乱攀关系!”
玄白无奈地看向绘梨衣。
绘梨衣却笑得更加开心,与玄白十指紧扣,补充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哥哥们,这位不仅是我的恋人,还是我的第二人格哦。”
源稚生:“嗯……嗯?”
源稚生和源稚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离谱”两个字。
绘梨衣疑似存在第二人格,这事他们都有所猜测。可是谁家第二人格能活生生站在身边啊?
你编谎话都不稍微用点心的吗?岂有此理!分明是没把蛇岐八家放在眼里!
源稚女猛地站起来:“胡说八道!绘梨衣,你被他骗了!什么第二人格!这种鬼话你也信?!”
他指向玄白,厉声喝问:“说!你到底是谁?用什么手段欺骗我天真单纯的妹妹!”
什么手段想放一边。
天真单纯?你是说这个大黄丫头吗?
唉,我真是……算了算了,跟你们这两个妹控说不清!
玄白看着情绪激动的源稚女和面色铁青的源稚生,知道常规解释是没用了。
他抿了抿唇,叹了口气:“单独靠语言,估计没什么说服力。”
“但是。”
他清了清嗓子,突然喊了一声:
“变身!”
一道柔和的白光瞬间笼罩了源稚生!
在源稚生和源稚女目瞪口呆的注视下,光芒散去,原本高大冷峻的源稚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粉色和服、嘴里叼着竹筒、眼神无辜又凶萌的——“祢豆子”形象!
源稚生:“唔???呜呜呜!”
源稚女:!!!
两兄弟震惊得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真能变的啊?!
源稚生手忙脚乱地在自己身上摸索,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指着玄白,气得声音都在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变身解除!”源稚生手忙脚乱又变回来了。
正在掏手机准备拍照的绘梨衣大感失望。
源稚生斜觑:你在失望什么啊!
玄白摊了摊手,再次重复,语气无比真诚:“我真是绘梨衣的第二人格。”
源稚女还想反驳:“我不信!你以为这种把戏……”
源稚生却伸手摁住他,艰难开口:“等等等等!这个……姑且……信一信……”
源稚女震惊看向哥哥,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竟然搞背刺:“这不明显是扯淡吗?!你怎么能信啊!”
源稚生疲惫微笑:那“被”变身的人,换成你试试呢?
从原则上来说,他是不信的。
但现在原则貌似掌握在绘梨衣那个“副人格”手中。
看着依旧无法接受的源稚女,玄白微微一笑,目光重新落在他身上,语气带着一丝怀念和戏谑:
“好吧,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玄白。”
源稚女:等等,谁?
记忆翻涌,不妙的记忆席卷而来,好像鹿取小镇的风还缠绕在指尖,耳边隐约响起鹿取神社宫司的声音。
玄白顿了顿,看着源稚女僵住的表情,声音轻缓,唤醒那段记忆:
“撒西不理大拿(好久不见)。”
“鹿取神社的——”
“小、稚、女。”
听到带笑的“小稚女”称呼,好像天塌了。
源稚女整个人石化在原地。
回来了,都回来了!
他声音哆嗦:
“是……是你?!”
啊啊啊!回来尼玛!该死的记忆给我滚回去啊!
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惩罚我,而不是冒出个黑心玩意儿翻出黑历史当众大声朗读!
我刀呢?我刀呢?!
灭口!必须灭口!给我灌水泥沉到东京湾去啊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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