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对赌
桑时微不动声色地伸出半条腿。博亦宸的视野被手中的纸箱遮挡住大半,没看清楚,狠狠绊到她小腿上。
整个身子直挺挺往前倒去,手里的箱子也飞了出去。
东西散了一地。
“哎呀!”
桑时微一脸紧张地凑过去:“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呀~万一摔坏了怎么办?”
说着善良又好心地蹲下身子帮他捡东西。
一边捡,一边看着文件的内容。
目光落在被压在底层的对赌协议上。
桑时微手腕微顿。
这不可能是顾氏的,他一个小小的研发部主管,哪有资格看对赌协议的文件?
她正要翻开来看,就被博亦宸一把抢了回去。
“别碰我的东西!”
博亦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对赌协议……
桑时微脑海挥之不去。
她一直在工位上坐到下班,谭峰过来准备送她回家。
“还有点活儿,我得加班。”
熬到几乎快到半夜,桑时微确定公司的人都离开以后。才蹑手蹑脚往博亦宸现在的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的大门是电子锁。桑时微拿出手机,用背面靠在锁上。
低声开口:“放好了。”
耳机里传来男人悠然的嗓音。
“一会儿去吃什么?”
桑时微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干正事儿呢。”
咔嚓。
锁被打开,耳机那头的男人带着邀功的语气。
“记得奖励我。”
桑时微翻了个白眼,想到到宋鹤冕看不见,最终化成嘴边的“呸”。
对方的声线在耳边笑开。
“你抓紧时间,我等你吃饭。”
“对了。”桑时微忽然想起什么。
“摄像头给我关了没。”
“我做事,你放心。”
桑时微挂了电话,蹑手蹑脚地进了办公室。
博亦宸没了主管的位置,办公室也从单间变成了五人间。
桑时微在他桌前翻翻找找,刚收拾的桌子,很多文件还没来得及上锁,那封对赌协议,正藏在抽屉的最下面。
桑时微沉着一口气,翻开来看。
薄氏企业五年开始亏损严重,几乎到了破产的边缘,按照时间算来,正是憾生遇害的那一年。
桑时微握着文件的指尖都忍不住发颤。
所以……薄沁铤而走险地出卖憾生,就是为了填补薄氏企业的空缺?
但最终憾生因为挣扎惨死,这笔钱自然而然便没了下落。
薄氏就这么苟延残喘地度过了两年,撑不下去的时候,在三年前签下了这份对赌协议。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桑时微继续往后翻,对赌协议的最终期限已经不到半年,可薄家现在日落西山……
根本不可能完成这份对赌协议。
除非……
桑时微忽然想到白天看到的新闻,顾氏太子爷将于薄家千金将于下月订婚,预计年底完婚。
有了顾家的加入,薄家的股价势必大涨,想要赢得对赌协议彻底翻身,也就顾裴斯一句话的事儿。
细密的冷汗慢慢爬满后背,桑时微大脑乱糟糟的一片,各种念头混乱而起。如果从始至终顾裴斯都知道这一切,那憾生的死……
人在思绪极度混乱的时候,所有猜测和可能都不会放过。
昏暗静谧的房间里,全是桑时微咚咚的心跳声。
不知过了多久,发怔的桑时微终于缓缓回过神来,她把东西全部放回原位。
艰难地起身。
那些痛苦的回忆全都被拉扯出来,千丝万缕地困着桑时微的心脏。
她没见到憾生死前最后一面,只有那满是血渍的图片,和那张蜷缩在地上,已经被折磨到没了呼吸的视频。
桑时微行尸走肉般离开办公室的时候,泪痕已经完全干涸在了脸上。
她关了办公室的灯,周围瞬间便黑了下去,桑时微靠着墙壁,摸索着准备离开,指尖忽然触碰到一阵柔软的冰凉。
她心口猛地揪紧,猝不及防地收回手。
耳边炸开低沉的声线,在黑暗中回响,与她心中还未散去的崩溃情绪严丝合缝地结合成巨大的恐惧。
“你在干什么。”
桑时微猛地想躲,后背直直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大厅的灯赫然亮起,顾裴斯望着她,眼底宛若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桑时微低喘几声,眼神本能地闪躲起来。
“我在问你。”
男人身形压近,薄刃般的冷眸剐在桑时微的身上。
“大晚上到薄亦宸的办公室,做什么。”
桑时微原本就在情绪崩溃的边缘,被这样长驱直入的质问,脑海中最后一丝理智的弦,就这样断了。
她眼梢微红,眼底上涌的热意被硬生生逼退。
“顾裴斯,憾生的死,和你有没有关系。”
顾裴斯神色微恍,眸中些许情绪翻滚,最终却只化为唇瓣的冷笑。
这女人没良心的程度,还真是一次次地刷新他忍耐的底线。
“你半夜潜入内部员工办公室,还敢问我这个?”
桑时微只觉得他逃避问题。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早晚要走到撕破脸的那一步。
“薄家濒临破产,于是卖了我弟弟换钱,害得他惨死于异国他乡。”
桑时微喉头发出的每个字,都像被利刃来回划过喉咙。
“这些事情,你知不知情!”
顾裴斯呼吸加重,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线。
在这个女人眼里,好像全世界都是恶人。
他这样尽心尽力地帮着薄家,究竟是为了给谁赎罪!?
到了这个女人嘴里,他反倒成了杀人凶手!
桑时微这个女人,简直自私冷情到了极点。
“薄家濒临破产,你怎么不想想是为了救谁?!桑憾生自己惹出来的祸,阿沁尽心尽力地帮她,差点害了整个企业,你们姐弟俩真是一个害人害己,一个自私自利!都不知感恩!”
顾裴斯是真的生气了。
桑时微被吼的彻底僵住。
他从未这样发泄过情绪,尾音落下,男人粗重的喘息,时时刻刻提醒着她,薄沁的清白对他而言,比什么都重要。
原来她在他心里,是这样卑贱的女人。
自私自利。
不知感恩。
呵。
过往的爱意轰隆隆在心底倒塌一片,那些稀碎的瓦片,落在心口最柔软的位置。
全部尖刺进去,血肉模糊。
“顾裴斯。”
桑时微沉寂了良久,心口已经痛到无以复加,却还是忍不住想问。
“这些话,都是薄沁告诉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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