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0章 怀疑
“其他来往?没有啊,就帮他兑换过一次外币,当然,收些好处费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我那里是正规渠道兑换,比他在鬼市找人换,换的可要多的多。”
“换了几次?”
“还几次?一次都够他小子的了,如果不是他找的那个人我不好拒绝,我认识他是谁?”
“那他为什么被抓后把你给举报了?”中年男人有些疑惑的问道。
“啥?”
哥哥的话让另一个男人差点没跳起来,他噌的一下站起来,满脸惊讶的看着哥哥问道。
“姓蒋的那小子举报我?向哪里举报我?”
“他被公安局抓了,具体因为什么被抓的我不知道,但刚才给我打电话的是监委的一个老朋友。”
唰
一听说是刚才那通电话是监委的人打来的,男人的脸立马就白了,嘴唇都开始有些发抖。
“监……监委,哥……哥,监委……监委要调查……查我?”
“没出息的样子,坐下,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害怕?”中年男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弟弟一眼。
“早就跟你说过不要搞那些小动作,为了那点小钱不值当,你为什么不听我的?现在人家把你举报了你知道害怕啦?”
“哥,你说的这些我都懂,可做都已经做了,我现在就算再后悔也于事无补,事情总得解决啊。”
经过猛然间听到有人将自己举报到监委后的害怕,再被哥哥训斥一顿后,男人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是啊,事情总得解决!
听到弟弟的话,哥哥陷入了沉思之中。
看到哥哥已经开始琢磨起来,男人悄悄松了口气,抬手抹了下额头上的汗,又拿起桌上的烟给自己点了一根。
在他的心里,只要哥哥愿意帮自己,那就没有迈不过的坎。
“老二,你和我说句交底的话,除了帮别人兑换外币收点好处费,你还做过其他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没?”
就在男人一根烟都快吸完的时候,他哥哥终于开口了。
“哥,我对天发誓,除了那个,我绝对再没干过别的事情了。”男人坐直了身体正色说道。
“老二,我现在问你,是在帮你想办法解决问题,不是说想要查你,你如果不对我说实话,将来要是被监委查出来了,可就没人能救得了你了。”
中年男人明显不太相信弟弟的话。
“哥,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哪儿还敢隐瞒什么。”
“你隐瞒不隐瞒的我也不管了,反正该说的话我说到了,你要是还对我隐瞒,那就是你自己找死。”
“哥,我真的什么都没隐瞒了。”见哥哥还是不相信自己,男人有些着急了。
中年男人摆了摆手,不想再就这个事情继续纠结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问你,你一共帮多少人兑换了多少外币,又收了多少好处费?”
“呃……”男人被哥哥问的愣了一下,很快就回道:“具体数字我不记得了,不过我那儿有个账本,上边都详细记着呢,我印象中……好处费应该是收了两三万块钱吧。”
“有账本就好,这样啊老二,你拿着你的账本,直接去你们单位监委办,说良心发现也好,说其他什么借口也罢,总之就是去自首,但是,坚决不能说你是听说有人把你举报到市监委了。
这件事情必须保密,否则就是我把那个朋友给害了。”
“去……去自首?”
男人没想到哥哥想了半天就想了个这主意出来。
“不然呢?等着监委来查你?你现在去自首,主动退赔,还能争取一个好态度,掌握主动权。
老二,你要搞清楚,现在既然监委已经收到了举报,那就肯定会调查的,你做的那点破事儿根本就经不起查。
与其到时候被人家叫过去交代问题,还不如主动些,当然,说的这些的前提是你只做过帮别人兑换外币的事情,要是还做了其他更严重的违法乱纪的事情,那你就自己考虑吧,当我没说。”
中年男人没给他弟弟说的是,他监委的那个朋友刚才在电话里还向他透露,说这次的事情非常严重,牵扯的也非常广,不但市监委在,就连上边监委都派工作组过来了。
也是那个朋友告诉他,如果问题不严重,最好能积极主动一些,别等着监委的人找上门,那就真的被动了。
因为段主任已经对他们市监委下达了指示,所有被举报的人,一经查实,从严从重处理。
刚才中年男人琢磨了一下,认为朋友说的没错,现在他让弟弟去找的是单位的监委办,如果事情能在单位内部就解决,那显然是最好的结果,积极退赔,说不定最后还能保住工作。
男人沉默了,他当然知道哥哥说的有道理,可有道理归有道理,心里却难以接受。
沉默了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哥,难道就真没其他办法了吗?”
中年男人缓缓的摇了摇头:“老二,不是我不想帮你,而是这次的问题真的很严重,你哥我只是财局的局长,看似别人整天都‘财神爷’‘财神爷’的叫着,但手还伸不到监委那边去。”
别说伸不过去,就算能伸进去,他也不敢。
段主任都亲自下批示的案件,又哪里是他能左右的了的。
“哥,监委那边不行,公安局那边呢?能不能从那边想想办法?”男人显然还是有些不死心。
“你是不是昏头了?你是被公安局抓住的那个蒋飞扬举报到监委了,接下来不是公安局查你,而是监委,现在找公安局能起什么作用,篡改口供吗?
就算我认识的人有这个能力,这个时候他敢吗?老二啊,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听哥一句劝,现在马上回去拿着你那个什么账本,然后去你们单位的监委办,将你私下里做过的这些违纪行为如实交代。
我这边再想办法敲敲边鼓,尽量让你的事情就在你们单位内部解决掉,这样说不定还有以后。”
男人脸上露出了一抹苦涩的笑容,看样子这一切都没无法改变了。
他深吸一口气,面色惨白的点了下头:“哥,我知道了,我今天就去。”
看到弟弟那副模样,中年男人的心里也难受的紧,他有些烦躁的抬手耙了下头发,然后端起桌上的茶缸喝了一口水,再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等吐出嘴里的烟后他说道。
“老二,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形势比人强,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
但是,只要你哥我还在,就算这次你被开除了,哪怕是坐牢,将来也有机会东山再起。”
中年男人所说的话饱含深意,坐在他对面的弟弟听了后,眼中难以察觉的闪过一道晦暗难明之色。
他当然听懂了哥哥最后补充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抿了抿嘴唇,他没说话,只是将手中已经燃烧到烟蒂底部,手指头都能感觉到热度的烟头丢到了桌上的烟灰缸里。
给烟头丢进去后,他依然没有说话,而是直接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深深的看了眼坐在那里没动,只是盯着他看的哥哥,转身向办公室门那边走去。
等他走到门口,手都已经搭到门把手上了,却停下了拉开门的动作。
“哥,记住你说的话。”
“你是我弟弟,我们一母同胞,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说的话肯定会做到。”
“我如果要坐牢,帮我照顾好我儿子童童。”
说完这句后,他也不等哥哥回话,就直接拉开办公室门走了出去。
看着消失在视线内的那道熟悉背影以及敞开着的办公室门,中年男人深深的叹了口气,原本两只胳膊肘担在办公桌上,双手虚握的他朝后一靠,靠到了椅背上,两只手也因身体的移动而放在了腿上。
就这样愣愣的在那里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楼道内传来其他动静,才将陷入到沉思中的中年男人给惊醒过来。
他再度叹了口气后,伸手抓起桌上的电话拨了出去。
“老万,是我。”
……
“老二已经听了我的建议,今天应该就会去他们单位监委办自首,你那边想办法拖上一天,怎么样?”
……
“我知道,我知道,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今天肯定会去,你也清楚,老二还是比较听我的话的。”
……
“老万,据老二说的,他只是帮别人违规兑换了一些外币,然后收取了一部分好处费,他说大概有两三万块钱吧。
如果真的只是这件事情,你觉得他们单位监委办还会将案子移交给你们那里吗?或者说,你们会不会将老二的案子提到你们那边去?”
……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只是那一件违纪的事情,然后又认罪认罚,应该不会被你们提走?”
……
听到电话对面的老朋友确认后,中年男人明显松了口气。
他最担心的还是弟弟如果是被市监委带走,万一熬不住那边的审讯,再满嘴跑火车的乱说些什么,那可就真的麻烦大了。
就在他刚想说什么的时候,电话听筒里又传来了对面老朋友的声音。
“老王,给你家老二交代清楚,既然要主动自首,那就一定要交代完整,可别藏着掖着,要是后边被查出来了,性质只会更恶劣。”
“我知道,刚才已经给他叮咛过了。”
“嗯,那就行,好了不说了,我这边事儿还多着呢。”
“好,等你有时间了一起坐坐。”
“嗯”
嘟……嘟……嘟……
听着听筒内传来的对方挂掉电话后的忙音,中年男人长舒一口气,将手中的听筒放回到了座机上。
……
这边,李言诚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后,就让值班的管卫东开车载着他来到总队,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蒋飞扬。
严格说起来他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姓蒋的家伙,今年春节他代表他自己和罗家去给一位老同志拜年的时候,在那位老同志家里曾经和蒋飞扬打过一个照面。
不过当时他并不知道那是谁,知道了也不会在意就是了。
审讯室内,蒋飞扬早就失去了往日里的风光,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双目呆滞,说起话来也是断断续续。
里边参与审讯的人员不单单有总队的预审人员,市监委和上边监委派来的工作人员也在。
在金智海和总队政委以及三位副总队长的陪伴下,李言诚站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内,耐心的听着通过扩音器传来的声音。
听了一会儿后,他侧头看向站在身旁的金智海问道:“智海,他每天的休息时间能保证吗?”
“完全能保证,这两天我们每审讯两个小时,就会让他休息半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开始,到下午六点结束,晚上不审讯。
他现在这个模样,完全就是他自己整晚整晚不睡觉造成的,我和老朱我们几个商量了一下,打算今晚让医院那边过来人给他打一针,再这样不睡觉,我担心他……”
不睡觉?
闻言,李言诚眯了眯眼睛。
“从被豫省的人送回来后就一直不睡觉吗?”
“不,头一天晚上他还睡了。”金智海回道。
那也就是两天两夜没睡了!
李言诚在心底默默的算了下时间,旋即又问道:“吃饭不吃?”
“饭照吃。”
“把这两天所有和蒋飞扬接触过的人列个名单出来。”李言诚当机立断的说道。
“另外,你们打算今天找公安医院安排人过来给他打针,已经和医院那边联系过了吗?”
这下,金智海几人都意识到不对了,站在李言诚另一侧的政委朱东君问道。
“局长,您的意思是蒋飞扬不睡觉是故意的,今天我们给他找过来打针的人很可能有问题?刚才我已经和医院那边联系过了,让他们晚上八点的时候派个大夫或者护士过来。”
“我不知道。”李言诚摇了摇头。
“这小子是个非常关键的人物,我不是说了么,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在咱们这里出事儿,我相信,现在想让他永远开不了口的人一定不少,所以你们这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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