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1章 安排
李言诚的话,让总队几位领导的脸色变的更加凝重了。
金智海和朱东君二人的目光隔着领导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担忧之色。
收回目光后,金智海马上就招呼几人跟他一起思索着,将这几天所有和蒋飞扬有过接触的人名单列了出来,其中当然也包括他们几个。
李言诚就站在那里,目光深邃的透过单面玻璃看着审讯室那边的情形。
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不信这话,有的人也许确实是这样,临死前会有真情流露,但也有部分想的是,我死了,谁都别想好过,就譬如正在接受审讯这货。
看了一会儿后,他转身向屋外走去。
“你们先商量着,我过去看看。”
话音未落,人已经走出了这间房子,走出去后未作停留,径直来到隔壁审讯室。
审讯室门被从外边推开时,动静引起了屋里人的注意力,当大家看清楚进来的人是谁后,除了被固定在特殊椅子上动弹不得的蒋飞扬外,其他人都纷纷站了起来。
“李局”
“李局……”
“都坐,都坐。”
李言诚抬手向下压了压,视线落在了全屋唯一一个坐在那里的人身上。
自从看到他进来,蒋飞扬那张原本就已经很苍白的脸变得更加白了,就像一张白纸似的,没有一点血色。
“知道我是谁吧?”走到距离被固定在特殊椅子上的蒋飞扬面前两三步远的地方,李言诚停了下来,眼睛盯着他开口问道,声音不大不小。
尽管这道声音并不响亮,可听在姓蒋的这家伙耳中,却仿若是一道春雷在他耳旁炸响,让他不自觉的就浑身颤抖了一下。
看着站在那里不怒自威的李言诚,蒋飞扬有些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口水,轻轻的点了下头。
看到他点头,李言诚淡淡的笑了笑:“知道我是谁,那想必你也应该知道我的手段。”
“知……知道……”
这次蒋飞扬没有点头,而是开口了,只是发出的声音沙哑难听,就像是玻璃上放了些沙子在不停的来回摩擦。
“知道就好。”李言诚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抹淡淡的笑容。
“既然知道我的手段,那就不要考验我的耐性,也不要认为有人给你传递了一些不切实际的消息,你就能逃过法律的制裁,在我这里,那是痴人说梦。”
李言诚的话让屋内其他人的脸色都是一变,在隔壁房间的几位总队领导也同时抬起头透过单面玻璃看向审讯室这边。
不同的是,审讯室这边的审讯人员和市监委、上边监委的工作人员,他们震惊的目光是落在了那位李局长的后背,而总队那五位领导的视线则是落在了蒋飞扬的脸上。
姓蒋的那小子此时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两眼中的惊慌一闪而过,尽管只是稍纵即逝,却也刚好落入到一直紧盯着他的李言诚眼中,也被隔壁房间的金智海他们五人看的清清楚楚。
“卧槽!”
金智海忍不住的骂出了声。
千防万防的没想到还是被有心人给这小子传上话了。
政委朱东君和其他三位副总队长此时也是黑了脸。
审讯室那边,蒋飞扬的嘴唇有些哆嗦,嘴巴开合了几次也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好一会儿,他才有些艰难的说道:“李……李局长,我……我没……没听明白您说的什么意思。”
“蒋飞扬,我说的那番话你听懂了也好,没听懂也罢,无所谓,但我接下来的话希望你一定要听好,要记住。”
姓蒋的那小子听到李言诚这样说后,目光不由得就是一凝。
“不要做无谓的挣扎。”
咱们的李局长可没管他是什么表情,径直就说道:“也不要抱有什么幻想,更不要认为自己在这里胡乱攀咬一通,可能就会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结果。
我只能说你想多了,现在是七月二十九号中午一点半,到明天上午九点钟,你如果还没有将你知道的还有哪些人都做过什么样的违法乱纪行为交代完,那么剩下的那些东西你就烂在你的肚子里吧,我们不会再听你说一个字。
我知道,这两天应该是有人偷偷接触给你,向你传递了某些信息,比如说,正在想办法救你之类的,所以让你还抱有一丝幻想。
实在是太幼稚了,你的案子,市里段主任亲自批示,上边监委都派工作组过来了,你觉得可能会有人能救的了你吗?
还有……”
说到这里,李言诚转身走到审讯人员做记录的那张桌子前,伸手拿起桌上的笔和本子,又重新走回到蒋飞扬面前,将刚拿的纸和本子放到他面前固定两只手的挡板上。
“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写出来,只写你知道的,都有哪些人做过哪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我提醒你,不要乱写。
其实你乱写也无所谓,监委的工作人员会调查清楚,不会放过一个违法乱纪分子,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记住,蒋飞扬,你没有时间了,明天上午九点之前,到了九点,我们就把你的案子移交给检察院,让检察院对你提起公诉,到那时候,你就算想说什么也没人愿意听了。”
一边说着,李言诚伸出右手,食指在那张固定被审讯人员双手的挡板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声音不大,蒋飞扬却感觉似乎每一下都敲在自己的心上。
看着眼前这位李局长严肃的神色,姓蒋的知道,这位是真的没有耐心了。
可是他不甘心,他想将水搅的越浑越好,于是,他轻咳一声说道:“李局长,您不想听了,不代表别人也不想听了,比如监委那几位,我这里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
“呵呵,威胁我?”
“不敢,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你的意思是,我刚才说的那些你不准备听?”
“我想试试,等明天上午九点过后,看看会是什么样。”
“好,我满足你。”李言诚笑着点了点头,随即便对站在蒋飞扬身后的两名负责看守的干警示意了一下。
“把他带下去,既然他不愿意配合,那就不用审了。”
说完这句,他转头看向单面玻璃,抬手招了下,让在那边的几个人过来,然后才看向市监委和上边监委的工作人员。
“你们有意见吗?”
“没有”
见李言诚征询他们的意见,几个人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哪怕是上边监委派来的那两个人,也根本不敢说什么反对的话。
“李局,我们主任和夏主任都交代过,这里一切都是您说了算。”市监委的一位处长说道。
话音刚落,那两位上边监委中的一人也开口了。
“李局,我们来之前领导也说过,到了这里听您的。”
“很好。”
其实李言诚问不问都一样,多问这一句也就是做做样子而已,在他的管辖范围内,当然都得听他的,他才不管你是市监委还是上边监委的。
如果你们还想继续审,可以,把人提走,别在我这儿。
这时,审讯室门被推开,隔壁房子的金智海五人走了进来。
“智海,这个姓蒋的不用审了,他的案子结案,将案卷移交给检察院审查,提起公诉吧。”
“是”
蒋飞扬这时候已经被看守的两名干警从那把特殊的椅子押着站了起来,给重新戴上手铐后,其中一名干警正蹲下将掉在地上的,脚镣和手铐之间的铁链拿起来,将另一头准备重新固定在手铐上。
姓蒋的这小子有点傻眼了,这是……来真的?
他没想到,自己不过就是想学的硬气点,过下嘴瘾而已,这位李局长怎么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直接就掀桌子不玩了。
“李……李局长,我……我这儿还有很多没交代完呢。”
“有没有都无所谓,慢慢查,总有一天能将那些‘蛀虫’都查出来,而且你前边已经交代了那么多,够监委查一阵子的了。”
李言诚连头也没回的说道:“我不相信你前边交代的那些人都是被你诬陷的,只要有一个人有问题,监委的同志就能从他口中撬出更多的‘蛀虫’。
哪里还用得着在这里受你的威胁,小子,教你个乖,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让你交代,只是想给你机会洗刷一下自己身上的罪孽,不是让你拿来威胁我们的。
你什么时候见过组织会接受威胁的?下辈子如果再能投胎成人的话,一定要好好做人,别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了。”
说完这句后,李言诚抬脚便向审讯室大门方向走去。
眼看他要走,蒋飞扬急了,急忙大声喊道:“我交代,我配合,李局长,我保证把我掌握的所有做过违法乱纪的人的线索都交代出来。”
案子只要还在公安局手中,他能多活一天算一天,说不定这期间还能有点什么变故,虽然微乎其微,总归是有个盼头,可一旦到了检察院,他还能活着的日子就真的开始进入倒计时了。
已经走到审讯室门那里的李言诚停下了脚步,转头看过来问道:“好,第一个问题,你被带到这里后,是谁什么时候跟你接触的,又跟你说了什么?”
“我不知道是谁。”可能是真怕不继续审他了,姓蒋的这小子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的就回道。
这句话他才刚说出来,就看到李言诚眯了眯眼睛,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说的话,又连忙解释道。
“李局长,我没瞎说,真不知道是谁,我根本就没看到人,就是前天晚上我在关押室里吃饭的时候,吃到一半发现馒头里边有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让我挺住,正在想办法,还要求我从那天晚上开始别睡觉。”
“本子还在那儿,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写出来,记住,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说完这句,李言诚又看向黑着脸的金智海:“查清楚,包括医院那边。”
“是”
……
从审讯室出来后,李言诚就离开了总队,他下午在总部还有个会,没时间在那里耽误。
至于说他为什么不使用那种特殊方法来对蒋飞扬进行审问,原因其实也很简单,不知道该问什么。
他的那种方法有一个很大的弊端就是你必须清楚的知道自己要问什么,问的越详细,被审问的人也回答的就越详细。
反之,问的越笼统,被审问之人也就回答的越笼统,甚至有时还会回答的驴唇不对马嘴,完全就是在浪费时间。
而接受过审讯的人,现在经过他的技术改良后虽然不用陷入那个昏迷虚弱期,但却没办法接受连续用那种方法审问,中间最少也要相隔半个月时间恢复,否则就是要命。
坐在后排,李言诚的胳膊肘搭在车窗的边缘望向外边,目光深邃。
……
一九八四年八月二十六日,星期天,农历甲子年七月三十,宜开业。
程见闻和朱永扬,还有那个香港的方老板合伙的饭店十分低调的开业了。
没有锣鼓喧天,红旗招展,更没有鞭炮齐鸣,高朋满座,甚至大门口连个门头都没有,准确的说,除了一部分特定人群之外,就连这座院子隔壁的另一个院子里的住户,都不知道他们隔壁那座占地超大的院子已经变成饭店了。
开业当天,这家私房菜馆只做了一桌菜,还不是在这里做的,而是在煤山东胡同二十号院。
没错,就是在李言诚家。
一大早,朱永扬就带着厨师和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来到李家,来了个先斩后奏。
“不是,等会儿等会儿。”
看着老朱一进来就熟门熟路的安排带来的厨师去厨房开始准备,李言诚整个人都是懵的,愣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老朱,你刚才说什么?你们菜馆今天开业,所以要来我这儿庆祝,我没听错吧?”
“没错啊!”朱永扬表现得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你是房东,我们是你的租客,我们租你的房子开菜馆,今天开业,肯定得庆祝一下啊。”
“你庆祝就庆祝,来我这儿干嘛?”
“跟你一起庆祝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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