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五十章：没有放不下的执念
三日期限一到，萧氏主动供出自己与陈铎暗中往来的事，并将自己获利的全部数额尽数告知朱瀚朝。
朱瀚朝看过萧允卿提供上来的罪证，知道萧氏并未说谎，他没有为难萧氏，告诉她立太子之位的事他已心中有数。
很快，朱瀚朝立太子的圣旨在朝堂上公布，大多数臣子对立朱钦棣为太子并无异议，唯有拥护朱钦鸣的臣子才觉得此事不妥。
不过圣旨一出，就算他们有再多话也不及这份圣旨来得有用，便是他们说破了天也无用。
朱钦棣明白此时能够帮衬自己的唯有萧氏，故而倒是学聪明了些，将陆柯丞同朱芸芸做的那些事都抖露出来，朱瀚朝并未痴傻，他自然明白这件事的始末少不得朱芸芸从中作梗。
几日后，朱芸芸被叫到朱瀚朝面前，对于朱瀚朝说的那些事朱芸芸亦是供认不讳，只是她将陆柯丞择出去，不想他因此被自己所连累。
当初嫁给他时俩人虽谈了条件，可这件事到底是朱芸芸先利用他在先，朱芸芸不想做得太绝，连累陆柯丞不说还让他同自己一块受罚。
朱瀚朝见她哭着请求，一时心软只好答应下来。
此事萧氏与朱芸芸都算是受到惩罚，陆柯丞见朱芸芸失魂落魄从宫里出来，便知道萧氏并未完全失势，她依旧是后宫的皇后。
“你别沮丧，或许还有别的法子。”
陆柯丞原也以为立太子一事能够将萧氏拉下水，不曾想到朱瀚朝是重情重意之人，萧氏在他身边多年，跟着他从南境来到京都，从王爷熬到帝王，又岂是朱芸芸使些手段便能令他丢弃俩人这么多年的情意的？
“你不必宽慰我。”
“如今父皇没将我赶回南境我便已心满意足，只是我万不能连累了你。”
朱芸芸也没跟他客气，明着告诉他他这回没惹祸上身有她在朱瀚朝面前斡旋的功劳。
陆柯丞怔了怔，他明白朱芸芸对自己没有情分，她话虽说得冰冷，却让陆柯丞心头一暖。
他捧着她面颊道：“只要你在陆家一日，我便不会让萧氏欺辱到你头上。”
朱芸芸亦是怔了怔，不过很快便恢复成那副冷冰冰的神色：“如今我好歹也是公主，她想欺辱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陆柯丞明白她不是惯于流露情意之人，便点点头：“你说的话我信。”
经过这段时日的相处，对于她这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陆柯丞早已摸透。
“萧氏的事你不必管了，说到底我比她年轻许多，她始终熬不过我。”
跟她斗了这么久，谁输谁赢到头来朱芸芸才发觉自己并未看得比她想象中的重，她当初是为了自己的安危着想没错，不过如今她身边也有了护着她的人，萧氏不会敢如以前那般嚣张。
以前她是孤立无援，今时却已不同往日。
“如此想便对了。”
陆柯丞比朱芸芸要年长几岁，这些道理他比她早明白。
自从放下霍书瑶后，他才明白这世间没有放不下的执念，唯有看自己如何做？
朱芸芸笑出声来，两个时辰前被朱瀚朝训斥的阴霾也跟着消散许多。
姜柔得知朝堂上发生的事后，悬了多日的心也才算是放下来。
“旁的我不管，只要你无事我才放心。”
姜柔握紧萧允卿的手，倚靠在他肩头上。
“我早告诉你了本王无事，你偏不信。”
萧允卿捏了捏她鼻尖。
“还不是因为担忧你。”
姜柔语气委屈几分，想以此来博取萧允卿的关怀。
“是吗？”
“那咱们的亲事是不是该提上日程了？”
萧允卿低下头问她，眼中流露出情愫。
“亲事？”
俩人的第二个孩子都在肚子里了，成亲这种事姜柔早已抛到脑后，想不到萧允卿却还记着。
“是啊，当初你逃婚，令我们俩人的亲事没办成，你该不会将这么大的事都给忘了吧？”
萧允卿语气有几分不满。
姜柔急忙从他怀里起身，解释道：“没忘，我怎么敢忘呢？我不过是在想，我如今大着肚子，而且咱们孩子都有两个了，这等礼数就免了吧。”
“如何能免？你好歹也是定北侯夫人，这头衔虽未明示，可如今京都城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姜柔才是正儿八经的定北侯夫人。”
萧允卿没让她含糊过去，他肯说出口便不会让她含糊过去。
“那便足够了，我不想再弄那么多事。”
姜柔想到要面对那么多人便觉心累，而且她大着肚子总归是行事不便。
“要不等孩子生下来这事我们再商量？”
看她是真不情愿，萧允卿只得暂时作罢。
“好。”
姜柔朝他扬起唇角，如今是能拖一阵是一阵，没准过几日萧允卿便将这事忘了，更别提等到孩子生了之后。
“就这么说定了。”
萧允卿话里还带着期待，并不像是会将这件事轻易忘掉的人。
姜柔抿抿唇，心虚地低眸，并未再做出回应。
萧允卿却将她这些言行举止看在眼里，不由扬起眉眼。
他倒不是想为难她，不过是觉得自己欠她一个礼数罢了，而且萧家并未给姜家下聘。
想当初姜稚到崔家下聘时姜家那般捉襟见肘，若他到姜家下聘不能叫玉都城的人看扁了姜家的才好。
此时的姜柔并不知道萧允卿想得这么远，只以为他要给自己补办个成亲礼数便罢了。
自姜柔怀有身孕后，萧母的身子在逐渐变好，即便是在寒冷的冬日，胃口也并未因为身子的不适而消退。
孟氏看她最近的胃口这般好，不由得笑道：“母亲的身子肉眼可见在变好，想来不日便能下榻。”
“你惯来会取笑我，哪里就有那么好的事，哪能好事都被我们萧家给碰上了。”
自个的身子怎么样萧母心头有数，并不会因孟氏的几句好话便蒙蔽了双眼。
“怎么就不能了，三弟在朝中受陛下看重，这都是咱们家应得的。”
孟氏明白萧母向来最看重萧允卿，故而时常在她面前说萧允卿的好话。
“话虽是这么说，可也是靠卿儿脚踏实地打拼出来的，并非是他哗众取宠得来的。”
“儿媳妇明白。”
孟氏明白萧母这是在点她，非但没有恼怒的意思，还乐呵呵接受下来。
她能修炼到如今这步田地，都是从姜柔身上学来的，只要掌家之权在孟氏手上，她便什么都能忍受，又何必会管外人如何看如何想？
后梁玉都。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来到年关，朱蕴雯也快要临盆，这段日子赵无极去得最多的便是长乐宫和毓秀轩。
有时会在毓秀轩里撞到姜宁，她也知道朱蕴雯要快生了是，是以时常来看她。
她不会叨扰太久，只要朱蕴雯累了她便会识相离开。
赵无极命后宫的稳婆在长乐宫严守以待，这是姜宁生下赵慎儿后，宫里又一位妃嫔能挨到龙嗣快要诞生的日子，他决不能容许在这最后几日出任何岔子。
“姐姐，我有些害怕。”
尚未有过生产经验的朱蕴雯开始慌张起来，生怕自己顶不住。
“别怕，虽说生孩子是在鬼门关前走一趟，不过只要注意些便会没事，你别太过忧心。”
以前姜宁生赵慎儿前也同此刻的朱蕴雯一般，都害怕生孩子，总觉得会有生命危险，不过大多都是自己吓自己的罢了，并未有那么艰难。
“你生慎儿之前有没有这么害怕？”
好在姜宁是有过生产经验的，还能给朱蕴雯传授些经验。
姜宁笑了笑，脸上无比轻快：“你还真说对了，我那时候便是像你这么害怕，生完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所以啊，你定也会没事的。”
她的手指节很冰凉，皆是因为太过惊恐的缘故。
“我信姐姐的。”
朱蕴雯朝她笑笑，像是真放下了心。
眼见天色将晚，姜宁同往常一般起身离开。
不料刚走到外边，便听到内殿传来叫唤声。
“姐姐，姐姐...”
朱蕴雯不断叫唤姜宁的名字。
果不其然，便见红绡从里头跑出来拦下姜宁的去路，说是朱蕴雯兴许是快要生了，小腹疼痛得厉害。
“快去将稳婆叫来——”
“还有，去请御医——”
姜宁镇定自若吩咐红绡和春露，俩人来不及应承便各自跑出长乐宫。
稳婆是赵无极很早便备在长乐宫里的，很快便来到内殿，吩咐宫人们下去准备东西，她在边上边安抚朱蕴雯的情绪，边让她慢慢使力，看能不能将孩子生出来。
朱蕴雯死死抓住姜宁的手，使出来的力气将姜宁的手背掐得通红。
“好痛，好痛——”
朱蕴雯到底是小姑娘，经受这样的痛苦还是忍不住叫出声。
“听稳婆的话，慢慢吸气呼气。”
姜宁跟着稳婆一块分散她的注意力，不让她集中在自己有多疼痛这件事上。
“我不行，不行了...”
朱蕴雯的泪水夹杂汗水流得满脸都是，她只觉得这辈子的力气都要使完了，可孩子却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孩子太大了，娘娘可得再加把劲啊...”
稳婆比朱蕴雯还要着急，这可是皇宫，万一朱蕴雯和龙嗣有个闪失，她也不必活了。
“去帮娘娘准备些糕点过来——”
姜宁知道朱蕴雯不是不想使劲，是真的力气殆尽使不上来了，这个时候吃点东西对她来说或许是好事，才能补充体力。
“好！”
红绡反应过来立刻点头，下去准备糕点。
不多时，红绡端着糕点回来时赵无极也来到长乐宫，他一得知朱蕴雯生产的消息便立刻赶过来，在外殿便听到她惨烈的叫唤声，只能在外边干着急。
“娘娘，糕点来了！”
红绡将端上来的两盘糕点递到姜宁面前，姜宁急忙拿起来塞入朱蕴雯嘴里。
此刻她疼得厉害，吃点东西不仅能让她补充体力，还能分散她的注意力。
“娘娘别停啊，使劲，再使劲...”
稳婆怕久了孩子会窒息，只能拼命催促朱蕴雯，让她加紧将孩子生出来。
“我在使劲，在使劲了...”
朱蕴雯又痛又急，只能边吃边哭，这样的苦楚她这辈子第一次受，生完这次她是再也不想生了。
可她知道此时赵无极在外边，只能暗暗将这个念头压在心底。
“孩子出来了，差一点，还差一点...”
见孩子慢慢出来，产婆引导朱蕴雯再使劲，姜宁一直陪着她，让她能够安心生产。
辰时一刻，终于听到孩子啼哭的声音，响亮的啼哭声响彻在长乐宫内。
“生了，朱贵人生了...”
赵无极喃喃自语，高兴得站起身，担忧了一晚上的心也终于得以落下。
紧接着，便见稳婆将龙嗣放入襁褓中包好，由姜宁抱出来交到赵无极手上：“恭喜皇上，是个皇子。”
姜宁笑道。
“是皇子？”
赵无极盯着姜宁看，随即视线落到孩子身上，只见孩子眉眼长得像他，嘴巴鼻子却长得像朱蕴雯。
“朱贵人也安然无恙，等御医给她开些药服下，想来休养几个时辰便能醒过来。”
姜宁接着回禀朱蕴雯在里头的情况。
“好，甚好。”
赵无极眼睛不离他怀中的龙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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