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内心的挣扎

“项链你喜欢吗？”他忽然开口。

“喜欢。”她抬手碰了碰颈间的银链，“你挑的，怎么会不喜欢。”

他笑了笑，没接话。风吹动桌布一角，他伸手按住，动作自然，但她注意到他左手虎口有一道浅红印子，像是被什么勒过。

“你手怎么了？”

“没事。”他缩回手，“刚才拎袋子勒了一下。”

她没再问。阳光落在两人之间，暖而不刺，可空气里有种说不清的滞重。

她想靠近他，又怕打破这层平静。

过了会儿，他说：“今天想去哪儿？”

“随你。”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你说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他沉默了几秒，转身进屋放杯子。

她跟进去，看见他把背包放在床尾，拉链半开，露出一角白色纸张。

他立刻合上，顺手搭了件外套盖住。

“别收拾了，等下去外面吃午饭。”她说，“听说码头附近有家鱼汤很有名。”

“好。”他应着，走到洗手间门口停下，“我洗个脸。”

水声响起，她站在门外，听得到水流冲刷的声音，还有极轻的咳嗽。她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门。

里面水声停了。

“怎么了？”他问。

“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不去。”她说，“休息一天也没关系。”

“我不累。”门开了条缝，他探出头，脸上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刚呛了一下水。”

江云韵看着叶辰，忽然伸手碰了碰他额角，“你心跳很快。”

他往后退了半步，“可能水太凉了。”

江云韵没追，只说：“中午别吃太辣，你肠胃不好。”

他点头，关上门。镜子里的人脸色泛青，鼻翼两侧有细微血丝渗出。他用冷水冲洗了一遍，拿毛巾擦干，再走出来时，嘴角已经扬起笑。

“走吧。”叶辰说，“带你去尝尝那家鱼汤。”

中午的码头人不少，他们坐在临水的露天餐桌旁。江云韵点了汤和一份烤鱼，叶辰只吃了几口面包。她夹了块鱼肉放进他碗里。

“你不吃？”

“吃过了。”叶辰推回去，“你多吃点。”

她盯着叶辰，“你早上回来就没吃东西，现在又不吃，身体怎么受得了？”

“真不饿。”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可能是时差还没倒过来。”

她放下筷子，“叶辰，你到底在躲什么？”

他抬头。

“你从昨天开始就不对劲。”她声音不高，但字字清晰，“流鼻血、半夜出门、藏东西、回避问题……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他握着杯子的手收紧了些。

“我不是要逼你。”江云韵说，“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你觉得不能告诉我？”

“没有。”他摇头，“跟你没关系。”

“那是谁的关系？你自己的身体，还是我们的感情？”

叶辰没回答。

远处一艘快艇驶过，水面晃动，映在桌上的光影碎成一片。

她忽然起身，绕到他这边坐下，伸手抓住他一直插在口袋里的那只手。冰凉，指节僵硬。

“拿出来。”她说。

他不动。

“拿出来。”她加重语气。

他慢慢抽出手，掌心蜷着一块叠得方正的手帕。她打开，边缘已经发黑，中间是干涸的暗红色。

江云韵喉咙动了动，眼眶一下子红了。

“这是第几次了？”

他低着头，没看她。

“医院检查结果是什么？”她问。

他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去医院？”

“你电脑上留了网页记录。”她声音发颤，“你觉得自己瞒得很好，其实每一步我都看得见。”

他怔住。

“你要真不想让我担心，就该好好说话。”她攥紧那块手帕，“而不是一个人扛着，假装没事。”

叶辰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最终只吐出一句：“我不想你难过。”

“可你现在这样，就是让我最难过的事。”她靠在他肩上，声音轻下去，“告诉我，好不好？”

叶辰僵着身子，没动。良久，才缓缓抬手，搂住她的肩。

“如果……”叶辰开口，声音沙哑，“我说我要离开一阵子，去治个病，你会怎么办？”

她仰起头，“哪儿的病？严重吗？”

“还不确定。”他避开她的视线，“医生说要查清楚，可能得几个月。”

她盯着他看了很久，忽然笑了下，“那你打算一个人去？”

“我不想拖累你。”

“所以你是想丢下我自己走？”她直视着他，“就这么定了？连商量都不跟我商量？”

“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她打断他，“你不是在乎我？不是答应过要一起看日出？不是说只要我在身边，你就有力气？那些话都是假的？”

叶辰哑口无言。

“你要走，可以。”她说，“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你要去医院，我就陪你住，你要做检查，我就守在外面，你要治疗，我就天天给你送饭，你想甩开我，没门。”

叶辰眼眶发热，喉头堵得说不出话。

“你记住。”她抓着叶辰的手腕，“我不是你的负担，有事一起扛。”

叶辰闻言闭上眼，肩膀微微抖了一下。

傍晚回到酒店，天边烧着橘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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