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火化处理

刘海中站在旁边，被贾东旭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熏得够呛，心里也倾向于赶紧处理掉，他顺着贾张氏的话劝道：“贾张氏，东旭走得……是不太体面。这运回去，确实影响不好，对孩子也不好。要不就按厂里说的，直接火化了？也让孩子早点入土为安，少受罪……”

秦淮茹听着婆婆和刘海中的话，眼泪流得更凶了。

她何尝不知道运回去的难处？可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是三个孩子的爹，连最后一面都不让亲戚邻居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烧了……她心如刀绞。

可是，现实逼得她不得不低头。

那恶臭袭来，秦淮茹也受不了，她闭上眼，艰难地点了点头：“听……听妈的吧……”

贾张氏得到秦淮茹的回应，下定了决心，她转向王干事，带着哭腔，又异常决绝地说：“火化！拉去火化！现在就拉走！！”

她甚至不敢再看儿子那死不瞑目的脸。

王干事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处理确实省去了很多麻烦。

他点了点头：“好，既然家属决定了，我们厂里马上安排车，联系殡仪馆。”

白布被重新盖上，遮住了贾东旭那充满惊恐和痛苦的遗容。

很快，就有穿着殡仪馆制服的人进来，用专门的袋子将遗体装好，抬了出去。

贾张氏和秦淮茹，在刘海中和一名厂工会女干事的陪同下，一起去了殡仪馆。

火葬场在城郊，厂里提前打好了招呼，手续办得很快。

工作人员只是例行公事地让家属确认了一下基本信息，然后便示意可以将遗体推进去了。

“东旭！我的儿啊！”

当看着那裹尸袋被放在一个带着轮子的铁架床上，即将被推进那扇写着“焚化间”的门里，贾张氏积蓄的情绪终于再次爆发。

她扑上前去，想要抓住什么，被刘海中和工作人眼疾手快地拦住了。

“贾张氏！冷静！让东旭安心走吧！”刘海中用力拉着她。

秦淮茹也冲了上去，眼泪无声地汹涌而出。

等待是漫长而煎熬的，贾张氏等人被带到一间休息室里。

贾张氏瘫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念叨着：“没了……东旭就这么没了……”

秦淮茹站在窗边，望着外面，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

一段时间后，一个工作人员端着一个粗糙的木头盒子走了进来，放在了桌子上。

“贾东旭家属，这是骨灰。”

盒子不大，里面装着的是贾东旭带着余温的骨灰。

贾张氏看着那个盒子，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随即又扑过去，紧紧地将骨灰盒抱在怀里，放声痛哭。

秦淮茹也走过来，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冰冷的木盒，眼泪滴落在上面。

回四合院的路上，贾张氏像是被抽走了魂，眼神空洞，嘴里反复念叨着“我的儿啊……没了……东旭没了……”

回到家，贾张氏一屁股瘫坐在土炕上，望着空荡荡的屋子，巨大的悲痛再次袭来，她拍打着炕沿，放声嚎哭起来。

“东旭啊！你死得好惨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留下我们孤儿寡母可怎么活啊！你让妈以后指望谁啊！我的儿啊！”

贾张氏的哭声在四合院里回荡，听得渗人无比。

秦淮茹跟在后面，失魂落魄地走进屋。她没有像婆婆那样嚎啕大哭，只是默默地流着泪，开始翻箱倒柜。她找出一块褪了色的黑布，又寻来贾东旭生前穿过的一件旧工装，在堂屋正对着门的位置，搭起了一个极其简陋的“灵位”。

她将骨灰盒放好，放在“灵位”前。

院里的邻居们陆陆续续地过来了。

出了这么大事，又是这种死法，再怎么着，面子上也得过来看看。

二大妈和三大妈结伴而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同情和哀戚。

“哎呦，老嫂子，节哀啊……东旭这孩子……唉，真是没想到……”

“淮茹啊，可得挺住啊，还有三个孩子呢……”

许大茂一瘸一拐地来了，站在门口，伸着脖子往里瞅了瞅那寒酸的“灵位”，嘴角几不可察地撇了一下，随即换上沉痛的表情：“贾大妈，秦姐……这事闹的……东旭哥走得太突然了……你们可得保重……”

他心里其实乐开了花，贾东旭这一死，贾家算是彻底垮了，少了一个碍眼的，这戏越来越好看了。但他面上功夫做得十足，甚至还假惺惺地叹了口气。

傻柱也来了。

他看着灵位和哭得几乎晕厥的贾张氏，再看看脸色惨白、眼神空洞的秦淮茹，心里五味杂陈。

傻柱对贾东旭没什么好感，贾东旭娶了秦淮茹这么漂亮的媳妇，他还有点嫉妒。他张了张嘴，想安慰秦淮茹两句，却不知该说什么，最终只是笨拙地说了句：“秦……秦姐，节哀。”

刘海中作为院里“主事”的，自然没有缺席。

他挺着肚子，在“灵位”前站定，清了清嗓子，拿出领导的派头，说了几句“贾东旭同志不幸因公殉职，我们深感痛心，家属要节哀顺变，化悲痛为力量”之类的官面话，算是表了态。

邻居们上完香，说几句不痛不痒的安慰话，便陆续离开了。

屋里很快又只剩下贾家婆媳和三个懵懂的孩子。

小当和槐花似乎被奶奶凄厉的哭声和屋里压抑的气氛吓到了，缩在墙角，小声啜泣着。棒梗依旧沉默地蹲在另一个角落，低着头默默的流泪。

贾张氏悲痛欲绝，儿子没了。

顶梁柱塌了。

家里唯一的壮年男丁，死了。

棒梗是个废人。

小当和槐花是赔钱货。

她一个老婆子，秦淮茹一个寡妇，带着三个拖油瓶……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喝西北风吗？

在这绝望之下，一种近乎本能的算计，开始在心里滋生。

厂里！

对，东旭是在厂里出的事！是在上班的时候死的！这就是工伤！厂里必须负责！

贾张氏浑浊的眼睛里，猛地迸发出一丝异样的光。

她抓住旁边还在默默垂泪的秦淮茹的胳膊。

“淮茹！”贾张氏的声音带着一种狠厉，“东旭不能白死！他是死在厂里的！厂里得赔！必须赔我们一大笔钱！不然我们娘几个以后怎么活？！”

秦淮茹被婆婆抓得生疼，抬起泪眼，茫然地看着她。

“得赔钱！赔很多很多钱！”贾张氏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狠，“要不是厂里那破厕所，东旭能掉下去？要不是厂里让他扫厕所，他能累成那样？都是厂里的责任！他们必须赔！不赔……不赔我就去厂里闹！我去找李怀德！我让他当不成这个厂长！”

贾张氏越说越激动，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把的钞票，看到了未来生活的保障。

秦淮茹看着婆婆那近乎癫狂的神色，低下头，默认了婆婆的决定。

贾张氏见秦淮茹没有反对，心里更有了底。

她开始盘算着，该要多少钱合适？三百？五百？不！起码得要一千！少一个子儿都不行！有了这笔钱，她就能……

贾张氏停止了哭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悲伤、绝望和贪婪的复杂情绪，在她脸上交织。

明天，她就要带着秦淮茹，去轧钢厂，为她死去的儿子，也为她自己和这个破碎的家，讨一个她认为“公道”的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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