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带血勋章,我会让你满身勋章迎娶老妈
陈树死死盯着单向玻璃,瞳孔骤然收缩。
林欣被两个保镖一左一右架着胳膊,洁白的婚纱裙摆被扯得歪歪扭扭,边角还沾了地上的灰尘。
左边那个保镖嫌她走得慢,抬手就推了她的后背,力道重得让林欣一个趔趄,膝盖差点磕在台阶上。
“你们放开她!轻点!”
陈树猛地挣扎起来,手腕被粗麻绳勒得通红发紫,血丝顺着皮肤纹理渗出来,黏在粗糙的麻绳上,火辣辣地疼。
可他根本顾不上这点痛,对着对面的白人嘶吼。
“她是无辜的!要绑要杀冲我来!别对她动手,她身子弱,经不起这么折腾!”
白人慢悠悠地转过身,嘴角挂着嘲讽的笑,手里的枪随意地指着陈树的膝盖。
“无辜?她是你之前的老婆,是那个杀了老猫手下的小崽子的妈,沾了这两层关系,就不算无辜了。”
他话音刚落,手腕一沉,枪托就狠狠砸在陈树的胸口。
“砰!”
陈树疼得闷哼一声,胸口像被重锤砸中,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冷汗直冒。
“老实点!”
白人的声音冷得像冰,脚重重踩在陈树的脚背,鞋跟用力地碾了碾。
“王少没让你死,已经是给你天大的面子了,再吵,我现在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趴在地上,好好看这场‘新婚大戏’。”
陈树的脚背传来钻心的疼,骨头像是要被碾碎,可他还是倔强地抬起头,目光穿透玻璃,死死盯着林欣的身影。
她已经被拖到了大厅门口,肩膀还在微微颤抖,却倔强地挺直了脊背,像一株在寒风里不肯弯腰的小白杨。
他太了解林欣了,她越是害怕,就越会强撑着挺直腰杆,不肯在别人面前露怯。
陈树心疼得不行,还想挣扎,双手拼命往起挣,绑在椅子上的麻绳绷得紧紧的,实木椅子在地板上磨出刺耳的“吱呀”声。
可麻绳是特制的,连一丝松动的迹象都没有。
这种无力感像潮水一样淹没了他,比胸口的疼、脚背的疼更让他窒息。
他是林欣的丈夫,却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欺负。
就在这时,“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人从外面狠狠踹开。
门板像断线的风筝一样撞在墙上,震得墙上的石灰簌簌往下掉,砸在地上扬起一小片灰白色的灰尘。
白人猛地回头,手里的枪瞬间对准门口,手指扣在扳机护圈上,眼神警惕地扫视着门口的动静,声音带着戾气。
“谁?滚出来!别躲在暗处装神弄鬼!”
可门口空荡荡的,只有被踹坏的门板来回晃动,连个人影都没有。
他皱着眉往前走了两步,刚要探头查看门外的走廊,突然感觉下盘传来一阵剧痛。
像是被一根坚硬的钢管狠狠撞中膝盖,骨头缝里都透着疼,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
“呃啊!”
白人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身体不受控制地往斜上方摔去。
下一秒,他的视线里突然闪过一道小小的黑影,快得像一道风,只能捕捉到黑色的衣角,根本看不清具体动作。
半空中,白人终于看清了那道黑影的模样。
是个穿着黑色小西装的小孩,个子刚到他腰际,领口的纽扣扣得整整齐齐,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熊猫眼,眼下的淤青在灯光下格外明显。
可那双眼睛,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子,正是他刚才还在嘲讽的“小崽子”陈榕!
陈榕的动作快得离谱,在白人失去平衡、枪支脱手的瞬间。
他伸手稳稳接住了那把枪,手指熟练地拨开保险栓,“咔哒”一声轻响,枪口稳稳对准白人的胸口。
他的小脸没有丝毫表情,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仿佛手里握的不是能致命的武器,只是一件普通的玩具。
“砰!”
枪声在狭小的房间里炸开,回声在墙壁间撞来撞去。
子弹精准地命中白人的心脏,鲜血瞬间从他的胸口喷涌而出,溅在旁边的白墙上,狰狞又刺眼。
白人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嘴里涌出一口暗红色的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摔在地上。
“咚”的一声闷响,四肢抽搐了两下就没了动静。
鲜血顺着他的身下蔓延开来,在浅灰色的地板上汇成一条暗红色的小溪,慢慢流向陈树的脚边。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陈树粗重的呼吸声,还有鲜血滴落在地板上的“滴答”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陈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抽走了所有思绪,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小萝卜头?
这是他的儿子?
那个小时候连踩死一只蟑螂都会哭着扑进林欣怀里喊“妈妈怕”的孩子。
那个摔破膝盖都会抱着他的腿哭半小时的孩子,刚才……真的杀人了?
而且动作快得像身经百战的特种兵,面无表情,下手干脆利落,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之前儿子跟他说杀了毒枭,他还半信半疑,觉得儿子是在开玩笑,是夸大其词了。
他的儿子才八岁,没参加过正经的训练,也没玩过枪械,怎么可能会用真枪杀人?
可现在,白人的尸体就躺在他面前,鲜血溅到了他的裤脚,温热的触感透过布料渗进来,提醒着他这不是梦,是真实发生的事。
陈榕没理会父亲的失神。
他蹲下身,动作熟练地在白人的作战服口袋里翻找。
手指掠过对方腰间的战术包,摸到一串冰凉的金属钥匙。
他指尖轻轻一挑,就从十几把钥匙里挑出了那把银色的手铐钥匙,动作精准得不像个孩子。
走到陈树面前,陈榕弯腰,将钥匙插进手铐的锁孔,轻轻一转。
“咔哒”一声,手铐应声而开。
麻绳松开的瞬间,陈树的手腕传来一阵酸痛。
他下意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
看到上面深深的勒痕,还有渗出来的血丝,可他却感觉不到疼。
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儿子那张过分平静的小脸上,那张脸熟悉又陌生。
陈榕收起钥匙,站起身,抬手拍了拍身上沾到的灰尘,动作自然得像刚才只是捡起了一块掉在地上的积木,而不是结束了一条人命。
他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西装裤脚,确认没有沾到血迹,才抬起头看向陈树。
“你……你不是我儿子……”
陈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气里满是难以置信,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眼前的陈榕太陌生了,陌生得让他心疼。
那个会抱着他的脖子撒娇要水果糖、会因为动画片结局悲伤哭鼻子的小萝卜头,好像在一夜之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眼神冰冷、下手狠辣的“小大人”。
陈榕闻言,转过头,抬手就给了陈树身上抽了一巴掌。
“啪!”
声音不算重,却足够让陈树瞬间清醒过来。
“老爹……醒醒!多大的人了?还在这犯糊涂?”
陈榕的语气带着超出年龄的沉稳,甚至有点恨铁不成钢。
“都被人绑着要杀了,还在这磨磨唧唧发愣?莫欺老年穷也不是让你当软骨头!他们都要你命了,跟他们拼了就是,犹豫什么?你要是垮了,妈怎么办?我怎么办?”
陈树被打得一愣,身上传来淡淡的痛感,可心里却更酸了。
他知道儿子是为了他好,这一巴掌是想打醒他。
没错,他确实太懦弱了,被绑之后除了挣扎就是愤怒,根本没想着怎么脱困,怎么去保护妻子。
这一刻,他清醒了。
他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他得站起来,哪怕拼了命,也要保护好儿子和林欣。
“儿子,你还好吧……”
陈树下意识伸手想抱陈榕,想把这个小小的身影搂进怀里,好好抱抱他,问问他这些日子到底受了多少苦。
可陈榕却轻轻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他的手。
陈榕拿出一个巴掌大的盒子,盒子表面印着简单的纹路。
“咔嚓”一声,盒子被打开,里面静静躺着那枚一等功勋章。
勋章边缘还沾着淡淡的血迹,在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冷冽又刺眼的光,上面“一等功”三个字刻得很深,像是用鲜血染过一样,透着沉甸甸的重量。
陈榕拿起勋章,走到陈树面前,递了过去,语气平静地开口。
“老爹,我带你出去。这枚勋章你拿着,等会儿我把妈带过来,你就跟她求婚。这么多年,你一直想给她一个像样的婚礼,这次不能再错过了。”
“这么多年了,你总在乎你那个老丈人的眼光干什么?”
陈榕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软。
“我只要你们过得幸福,就够了,管别人怎么看?那个便宜外公要是不同意,我就跟他讲道理,讲不通,我就帮你跟他掰扯清楚,反正不能让你因为别人的看法,委屈了妈。”
他没继续说下去,可陈树却懂了。
儿子是想替他撑起这片天,替他扛下那些他不敢面对的压力。
八岁的孩子,站在满地鲜血里,像个小大人一样教育着自己的父亲。
每说一句话,陈树的心里就像被针扎一下,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他不敢想,儿子到底经历了什么,才会从一个爱哭鼻子的小屁孩,变成现在这个能扛事、能杀人的“狠人”。
陈树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微微发抖,接过那枚勋章。
指尖碰到边缘的血迹时,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缩了一下。
那血迹还带着一丝残留的温度,像是还能感受到当时的凶险。
他抬起头,声音沙哑,眼眶通红,里面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没掉下来。
“我听说……你去西南要军功,为了拿到这枚一等功,这枚勋章,是你拼了命要回来的,对不对?”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勋章上的血迹,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疼得不行。
“它为什么带着血?儿子,你在西南……到底经历了什么?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是不是他们逼你做了不愿意做的事?”
陈榕的眼神闪了一下,快速避开了父亲的目光。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熊猫眼,眼下的淤青还没消下去,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明显。
陈榕不想让父亲看到自己的脆弱,也不想提那些在西南的经历,说出来只会让父亲更心疼。
“别问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他语气刻意放得轻松,可声音里还是藏不住一丝疲惫。
“起来,跟着我出去。再晚一点,妈可能就真的危险了,老猫的脾气你不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
说着,陈榕身走向门口,脚步顿了顿,背对着陈树,声音里带着一丝倔强,还有对承诺的执着。
“我答应过你的,要让你满身勋章,风风光光地迎娶老妈。这是第一枚,你之前总说自己没本事,拿不到军功,没关系,你做不到的事,我替你做到。以后,我还会拿更多的勋章,挂满你的胸前,让所有人都不敢看不起你,不敢欺负我们家,让妈能安心地跟你过日子。”
“不……”
陈树突然将勋章狠狠摔在地上!
“啪!”
勋章撞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上面的血迹在地上蹭出一道暗红色的痕迹,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他猛地站起身,冲到陈榕面前,眼眶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下来,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儿子,我不要什么勋章!我也不要什么风风光光的婚礼!我只要你平安喜乐,只要你能好好的!这是你妈这么多年忍气吞声的原因啊!她不是怕穷,不是怕别人看不起我们,是怕你被人算计,怕你出事啊!”
陈树伸手想抱陈榕,想把这个让他心疼到骨子里的孩子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他想告诉儿子不用这么拼,有爸爸在,让他来努力就行。
可看着儿子那张平静得近乎冷漠的脸,还有那个熊猫眼,眼底藏不住的疲惫和警惕,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怕自己的触碰会惊扰到儿子,怕眼前的一切只是一场梦,一碰就碎。
眼前的孩子,还是那个喜欢趴在他怀里腻歪的小萝卜头吗?
儿子好像变得很陌生,陌生到陈树都不敢轻易触碰,只能远远看着,心疼得无以复加。
这几天,儿子……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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