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林薇猪狗不如的生活！（一）
……
这夜，
九点钟整。
深秋的寒意随着夜色浓重起来，像无形的冰水渗进骨髓。
林薇蹲在马路牙子上太久，腿脚早已麻木，更难以忍受的是胃里传来的阵阵空虚绞痛。
饥饿感像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她的胃袋。
她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试图将网络上那些潮水般的唾弃和咒骂暂时从脑子里驱赶出去。
“先吃东西，”
她对自己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填饱肚子，然后找个星级酒店，开个最好的房间，泡个热水澡，换身干净衣服……一切等睡醒了再说。”
这念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一个近乎奢侈的、关于暂时逃避的幻想。
秋风萧瑟，
卷起地上的落叶，
打着旋儿扑在她单薄的衣衫上。
寒风像细密的针尖，穿透衣料，刺得她皮肤生疼。
她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那件价值不菲、此刻却沾了尘土显得皱巴巴的外套，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往前走。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在了一家灯火通明的火锅店前。
隔着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她能清晰地看到里面热气腾腾的景象：
一家人围坐在桌旁，红油锅底咕嘟咕嘟地翻滚着，父母忙着给孩子夹菜，孩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丈夫体贴地为妻子涮着她爱吃的毛肚……那暖黄色的灯光，那蒸腾的热气，那欢声笑语，构成了一幅与她此刻的凄冷绝望格格不入的、刺眼温馨的画面。
只有真正失去过、或者从未拥有过家庭温暖的人，才能如此尖锐地体会到这场面的珍贵。
林薇曾经拥有过，在林家权势鼎盛之时，那样的聚餐不过是家常便饭，但当时的她只觉得理所应当，甚至时常因为觉得拘束或无聊而提前离席。
此刻，那被遗忘的、微不足道的温暖记忆碎片，却像钝刀子一样割着她的心。
严格来说，也算不上什么追悔莫及，更多是一种尖锐的对比带来的剥夺感，当全世界似乎都拥有着你所失去的东西时，那种空洞和酸楚会变得难以忍受。
毕竟，并非所有人都天生懂得珍惜亲情，往往是在失去的废墟上，才后知后觉地看清其价值。
林薇打了个剧烈的冷颤，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寒冷，更是一种从心底里弥漫开来的孤寂。
她用力裹紧了衣衫，仿佛这样就能抵御内外交加的寒意，然后，几乎是带着一种自虐般的冲动，她推开了那家火锅店沉重的玻璃门。
一股混杂着牛油香气和热闹人声的热浪扑面而来，与门外的清冷形成鲜明对比。
店里的喧嚣让她有瞬间的恍惚。
前台，一名年轻的女服务员正靠在墙边，低头专注地刷着手机。
手机里外放的声音格外清晰刺耳，是一位情绪激动的博主正在慷慨陈词：
“……真的，国家应该出台相关法律，完善一下污蔑罪的定罪和惩罚！
像林薇这种靠造谣博取流量、颠倒黑白的人大有人在，实在可恶至极！
这次她是踢到叶凡教授这块铁板了，活该！
可对于我们这些普通老百姓呢？
要是被这种人污蔑了怎么办？
打官司？
费钱费力，还是一场消耗战，等判决下来猴年马月了！
这段时间我们不吃不喝了？
对于普通人，没办法，很多时候只能忍气吞声，毕竟赚钱养家糊口最重要！
说到底，还是造谣者的成本太低了！必须严惩！”
每一个字都像鞭子抽在林薇的心上。
她的脚步不由得一顿，不甘心地抿紧了苍白的嘴唇，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
她警惕地环顾四周。
似乎店里每一桌正在大快朵颐的顾客，都在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这件事。
有人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不时和同伴交头接耳；
有人刷到新的爆料或评论，立刻兴奋地分享给同桌的人看。
叶凡的名字和林薇的恶行，仿佛成了今晚这场火锅盛宴最好的“下酒菜”。
叶凡是不是偷拍了她，这件事的真相，林薇心里比谁都清楚。
但直到此刻，她内心深处依然没有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她固执地认为这最初或许只是个过火的玩笑、一场可以化解的误会，只是阴差阳错，或是叶凡的步步紧逼，才让她失去了澄清和转圜的机会。
相比于对叶凡的恐惧，此刻她心中翻涌更多的是对这些“围观者”的憎恶和不解：
明明是我和叶凡之间的事情，跟你们这些蝼蚁有什么关系？
你们这帮臭打工的，社会的牛马，不好好挣扎着活下去，怎么会有闲心关注这些八卦？
说到底就是你们的工作太清闲了！
一群只配在底层蠕动的奴隶！
这种扭曲的优越感，是她最后的精神堡垒。
这时，前台的服务员终于察觉到有顾客进来，但她显然还沉浸在手机里那个充满正义感的世界里，目光恋恋不舍地从屏幕上抬起，习惯性地、带着一丝敷衍地丢出一句：
“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您几位？”
然而，就在她抬头，目光真正落在林薇脸上的一刹那，她脸上的表情发生了急剧的变化。
那原本职业性的、略带麻木的礼貌笑容，像退潮一样迅速消失不见。
她仔细辨认了一下，确认眼前这个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脸色苍白的女人，正是手机视频里那个千夫所指的林薇。
一种毫不掩饰的、极其浓重的厌恶和鄙夷，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覆盖了她的整张脸。她的眼神变得锐利而冰冷，仿佛在看什么不洁的东西。
林薇高傲的扬起脸，骂道：
“废话！不然呢！”
服务员脸色顿时更加难看。
她显然憋着一肚子火，但似乎考虑到自己打工的身份，强行忍住了更激烈的言辞，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清晰的冷哼，双臂抱在胸前，摆出一副防御和蔑视的姿态。
她用下巴极其随意地朝大厅里一个靠近厕所、位置偏僻的空座位努了努，声音像是结了冰碴子：
“自己找地方坐吧！桌子上有二维码，扫码点餐就完了！” 那语气，仿佛林薇是什么碍眼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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