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妈妈施压

……

从小到大，只要和爷爷叶忠国通话，哪怕是闲聊家常，叶凡都能感受到这种仿佛被置于放大镜下的审视感。

“嗯。”叶忠国只是应了一声，短暂的沉默便让电话两端的空气都凝滞了几分。

“林家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老爷子开门见山，从不寒暄。

“差不多了，爷爷。”叶凡回答得谨慎。

“我记得我交代过你，”叶忠国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你得给林家老爷子林翰，留最后的体面。恩怨是另一码事，人死灯灭，场面上的规矩不能乱。”

“是，爷爷，我明白。”叶凡应道。

“林翰，死得体面吗？”叶忠国直接问到了关键。

叶凡脑海中瞬间闪过林翰被悬挂在树上的场景，他沉吟了一秒，组织着语言，沉声回答：

“我认为，很体面，爷爷。”

“你给人家挂树上了，”叶忠国的声音依旧听不出喜怒，但分量极重，“你告诉我，这叫体面？”

“位置最好。”叶凡坚持道，声音稳定。

电话另一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叶凡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掌心甚至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珠。

他深知爷爷虽然年事已高，文化程度不高，但一生经历的风浪比他走过的桥还多，洞察力和对某些传统规矩的坚持，远超常人。

他确实有点担心，自己这种处理方式会不会让老爷子动怒。

片刻之后。

叶忠国冷冷地“哼”了一声，算是跳过了这个话题，但这一声冷哼足以让叶凡心头一紧。

“冯家呢？”老爷子的话题转换毫无征兆，却直指核心。

“冯家对咱们叶家有恩，”叶凡回答得更加小心，“于情于理，我也不会对冯家直接动手。但林薇……她姓林，不姓冯。”他试图划清界限。

“所以，你是打算放过冯楠楠了？”叶忠国的声音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锐利。

“……嗯。”叶凡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但心里知道这瞒不过爷爷。

电话里传来叶忠国又一声意味更深长的冷哼。

叶凡感觉额角似乎有冷汗要渗出。

爷爷的经历太丰富了，自己这点心思和算计，在老爷子面前几乎无所遁形。

“你是不亲手杀冯楠楠了，”叶忠国一语道破天机，“但按照你现在对林薇的处置方式，让她众叛亲离，身败名裂，在绝望中疯狂……怕是最后，林薇会亲手杀了她这个亲生母亲吧？你这借刀杀人，玩得倒是挺娴熟。”

叶凡沉默了。

这确实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归根结底，冯家对叶家有恩，如果冯楠楠直接死在叶家人手里，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叶家面上都不好看，也容易授人以柄。

但如果是被她自己女儿，在走投无路之下反噬……那就是她们林家内部的悲剧，与叶家无关了。

“说到底，”叶忠国总结道，语气听不出是赞许还是批评，“你还是一个都没放过。”

“自作孽，不可活。爷爷。”叶凡低声回应，这是他的信条。

“鱼家那小姑娘的事情，你知道吧？”叶忠国再次毫无征兆地切换了话题，似乎冯楠楠和林薇的事就此翻篇了。

“知道。”叶凡立刻回答。

“这事儿，你得管。”叶忠国的指令简洁有力，不容置疑。

言外之意很清楚：冯家和林家的恩怨到此为止，但鱼朵朵遭遇的霸凌，是另一回事，你必须插手。

“爷爷，您放心，我有打算。”叶凡保证道。

“你打算怎么处理？”叶忠国要听具体方案。

“如果我出手，”叶凡的语气陡然变得冷硬起来，“就不会再跟他们玩法律游戏了。太麻烦，我没有那么多时间成本浪费在无休止的诉讼和扯皮上。”

电话那头，能清晰地听到叶忠国喉咙里发出一声满意的、低沉的“嗯”。

老爷子显然十分认同叶凡这种高效、直接的处理方式，对于某些人，常规手段就是纵容。

“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叶忠国问。

“再等等。”叶凡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让那帮人再嚣张几天，让事件的恶劣程度和民愤发酵到顶点。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他们得人神共愤，才能死得其所。现在收拾他们，太便宜了。”

“我看结果。”叶忠国丢下最后四个字，干脆利落。

“好的，爷爷。”

啪——

电话被毫不留情地挂断，忙音传来。

叶忠国一贯如此，说完他要说的，绝不多浪费一秒钟，挂电话的速度比狙击手扣扳机还快。

接他一个电话，心理上的消耗不亚于执行一次高难度任务。

……

……

叶忠国的来电带来的压力虽然巨大，但还在叶凡的承受和应对范围之内。

毕竟，叶家这一代就出了他这么一个“文化人”，叶忠国内心深处最疼爱的也是这个孙子。

真正让叶凡感到太阳穴隐隐作痛、甚至想下意识回避的，是接下来的第三通电话——来自母亲吕晨曦的微信视频请求。

看着屏幕上母亲那张笑得过于“灿烂”的照片，叶凡拿着加密通讯器，陷入了短暂的沉思，手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犹豫不决。

他快速计算着：

要不要先拖一下？

看看母亲是不是只是一时兴起。

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事，拖上半天，让她那边情绪有个缓冲期，自己后续沟通起来也更容易。现在接听，搞不好连回旋的余地都没有。

第一通请求，因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叶凡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心里默默祈祷母亲只是日常问候，别无他事，别再打来了。

然而事与愿违。

嗡嗡嗡——

手机再次执着地震动起来，屏幕上吕晨曦的照片依旧晃眼。

叶凡头痛地揉了揉额角，知道躲不过了，只能认命地按下了接听键。

“妈。”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儿子！忙啥呢？忙不忙啊？”吕晨曦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背景似乎是在某个高端商场，带着点回音。

“直接说事就行了。”叶凡试图掌握主动权。

“你在哪儿呢这是？”吕晨曦的镜头晃了晃，似乎想看清叶凡这边的环境。

“在家。”叶凡言简意赅。

“谁家？”吕晨曦追问。

“咱家书房呗！”叶凡有点无语，“不是，妈，你自己买的房子，你自己家书房都不认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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