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天道有轮回
……
王泽愣住了，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不是……小梦你怎么……你昨天……”
他猛地意识到，女儿很可能是受到了胁迫，才不得不这样说！
他强压着内心的惊涛骇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可信：
“小梦，没事的！爸爸现在就在警察局，警察叔叔都在这里！你跟爸爸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我们现在就能去救你！什么都不用怕！”
“爸！你说什么呢！”
王幻梦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真没事！什么事情都没有！就是……就是在朋友家玩得忘了时间，手机又没电了。等我回去的时候再联系你吧！你别瞎操心了！”
为了证明自己“安然无恙”，在王泽的强烈要求下，王幻梦甚至不情愿地打开了视频通话。
镜头里，她似乎在一个装修普通的房间里，穿着日常的衣服。
“爸，你看，我真在朋友这里了。你要是不放心，那我……那我明天就回家一趟，总行了吧？”王幻梦的语气带着敷衍。
“你……”
王泽看着屏幕里女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他能怎么说？
难道当着警察的面，吼出“我看了你被凌辱的视频”？
然后呢？
把那些足以毁灭女儿一生的视频证据拿出来？
且不说这非法获取的证据能否被采纳，单是拿出来这个过程，就是对女儿最残忍的二次伤害！
而且，
以女儿此刻的态度，她极有可能当场否认一切，甚至承认是自愿的！
他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挂断了电话，一脸绝望地看向身旁的警察。
那位负责接待的警察显然也听到了通话内容，他沉声道，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安抚：
“王先生，您也亲自和女儿联系上了，视频也看到了。
事情确实没有您想象的那么糟糕，您的女儿目前看来人身自由并未受到限制，也没有迹象表明她遭受了绑架。您现在可以放心了。”
没有遭受绑架？
王泽在心里无声地嘶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是不是绑架，他心里跟明镜似的！
这分明是比肉体绑架更恶毒的精神控制和胁迫！
……
……
不甘心的王泽，动用了自己几乎所有的积蓄，花费巨资组建了一个律师团队，试图通过法律的武器，将叶凡这伙人绳之以法。
然而，
天道好轮回。
当初鱼鱻䲜母女所遭遇的一切困境，如今原封不动地、甚至变本加厉地落到了王泽的头上。
那些他花费巨大代价弄来的视频，就冰冷地存放在硬盘里，事实血淋淋地摆在眼前，却因为取证手段的非法性，根本不被法庭认可。
他申请的调查令、调取证据的申请书，如同石沉大海，始终批不下来。
那些视频，永远无法成为指证罪犯的合法证据。
更讽刺的是，律师严肃地警告他，他本人反而可能因为涉嫌非法入侵计算机系统、侵犯隐私等罪名被追究刑事责任。
屋漏偏逢连夜雨。
几乎在同一时间，教育局纪委开始频繁找王泽“谈话”，翻旧账般调查他这些年来在招生、基建、采购等方面的“违规违纪”行为，各种举报信如同雪片般飞来，让他疲于应付，校长的位置及及可危。
而他的妻子田初南，也同样未能幸免。
有人实名举报她多年来利用班主任职权，明目张胆地向学生家长索要财物，每次金额高达数千元，并暗示如果不上供，他们的孩子在学校就会遭到各种隐形的排挤和冷暴力。
证据确凿，田初南不仅被停职调查，面临开除公职的处分，甚至可能涉及刑事责任。
真正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来自他重金聘请的律师团队。
不过短短一天之后，律师团的负责人就面色尴尬地找到王泽，表示他们经过慎重评估，无法继续代理这个官司了，违约金他们会按合同支付，请王泽另请高明。
背后的压力来自何方，不言而喻。
接连的重创之下，王泽的精神彻底垮了。
他失魂落魄地蹲在马路牙子边，脚下已经布满了烟头，密密麻麻，少说也抽光了一整包。
秋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冰冷刺骨，淋湿了他价值不菲却已皱巴巴的西装。
他恍若未觉，只是机械地抽着烟，呼出的青色烟雾混杂着初冬般的白色哈气，消散在凄冷的雨幕中。
这时，
一把黑色的雨伞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头顶，挡住了冰冷的雨水。
王泽茫然地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流进眼睛里，一片模湖。
他看到一双擦得锃亮的黑色皮鞋，笔挺垂顺的昂贵西裤，一件质感厚重的行政夹克，最后……是那张他恨之入骨、却又感到无比恐惧的冷漠脸庞。
是叶凡。
叶凡总是这样，用那种仿佛与老友闲谈般的随意口吻，说着最诛心的话：
“王校长，这才第一天，你就顶不住了？心理素质有待提高啊。”
“你……”
王泽条件反射般地想要暴起，但目光瞥见叶凡身后如同铁塔般伫立、眼神冰冷的陈海时，他刚刚燃起的怒火瞬间被恐惧浇灭，只剩下无力地颤抖。
叶凡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却字字如刀：
“你女儿的情况，你现在应该比谁都清楚。
以目前来看，你连合法取证都做不到，调查申请书？
呵，等到猴年马月去吧。
就算你走了狗屎运，官司打起来了，万一到时候，对方随便拿出个精神鉴定报告，或者你女儿迫于压力，当庭承认她是‘自愿’的……你说说，你们老两口，到时候可咋整呢？这脸，往哪儿搁？”
“你……”
王泽浑身发抖，这些话语何其耳熟！
这正是他当初居高临下，用来“安抚”和威胁鱼鱻䲜的话！
叶凡慢条斯理地继续说着，如同在进行一场精准的解剖：
“你当校长这些年以来，兜里……没少揣吧？
学区房、指标费、各种回扣……相信经过这事，你也该明白了，在真正的权力和手段面前，你那点靠贪腐攒下来的钱，屁用没有，就是一串数字罢了。”
他微微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
“我奉劝你，还是拉倒吧，认栽吧。你斗不过那帮黑恶势力的，他们的手段，超乎你的想象。”
说到这里，叶凡的目光若有若无地瞥向不远处躲在屋檐下、同样狼狈不堪、精神萎靡的田初南，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哦，对了。
你妻子……田老师，风韵犹存嘛。
别到时候让那帮无法无天的家伙注意到了，到时候……恐怕就不止是你女儿被白玩了。
你妻子估计也得被共享一下，那帮人，手段黑着呢，没什么底线。
我劝你啊，为了保住这个家最后一点体面，还是拉倒吧，拿点钱，息事宁人算了。
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不是吗？”
“你……你畜生！魔鬼！！”王泽目眦欲裂，牙齿几乎要咬碎，却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叶凡最后拍了拍王泽湿透的、不住颤抖的肩膀，那动作带着一种践踏式的安慰，淡淡地说道：
“该说的，我都说了。道理，你也都懂。慢慢考虑吧，我不急。还是那句话，有事儿……常联系。”
说罢，叶凡转身，从容地走入绵绵秋雨之中，将那对彻底被摧毁了意志和尊严的夫妇，留在了冰冷绝望的雨幕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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