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老警察的眼,专治看不见的病
那张图谱犹如一张在黑暗中悄然织就的蛛网,冰冷的数据流是它的经纬,而每一个节点,都闪烁着不祥的幽光。
十二个看似毫无关联的据点,在“信息中枢”的强大算力下,被一条无形的线索强行串联。
那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如同鬼魅般在城市的血管中穿行,它的每一次停泊,都在这张罪恶的地图上留下了一个灼热的烙印。
七个据点,不同的时间,不同的伪装,却都与这唯一的实体产生了时空上的重叠。
顾慎的瞳孔中倒映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代码,他没有丝毫犹豫,对身旁的小舟下达了指令:“提取全市交通卡口数据,时间范围回溯三年。以这辆车的车牌为索引,逆向追踪它的全部行驶轨迹,我要它的‘巢穴’。”
海量的数据洪流涌入系统,仿佛将整座城市的脉搏都接入了顾慎的指尖。
几分钟后,一张热力图在屏幕上缓缓成型,无数条代表着车辆轨迹的蓝色细线,最终汇集成一片深红色的区域。
城西,废弃的第三制药厂。
那里,曾是城市工业时代的遗骸,如今却像一头潜伏的巨兽,盘踞在被遗忘的角落。
然而,当顾慎试图调取厂区周边的实时监控时,却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
所有的摄像头信号,在距离厂区五百米的位置戛然而止,并非网络故障,而是物理上的断线。
屏幕上那一排排鲜红的“信号中断”提示,像是在无声地嘲讽着现代科技的无力。
更让他心头一沉的是,通过卫星夜间热成像的模糊轮廓,可以清晰地看到,每晚都有固定的武装巡逻队在厂区内外活动,他们的路线经过精心设计,完美覆盖了所有监控死角。
这不是普通的民间力量能做到的。
顾慎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
这张网的严密程度,已经超出了商业犯罪的范畴。
他意识到,要撕开这道口子,单凭他手中的资源,无异于以卵击石。
他需要一把钥匙,一把能够打开体制大门的钥匙。
两天后,苏晚晴的身影出现在城南一间古朴的茶馆里。
她对面的陈伯,正小心翼翼地用茶夹清洗着一套紫砂茶具,动作沉稳,不疾不徐。
“陈伯,”苏晚晴将一份装帧精美的档案袋轻轻推到桌子中央,“我们星海资本最近在做并购前的尽职调查,看上了一家老药厂。资料显示,它在七年前被一家叫做‘英科生物’的公司接手了。”
陈伯抬起眼皮,浑浊但锐利的目光扫过苏晚晴,最终落在那份档案袋上。
他擦干手,缓缓打开,抽出里面的文件。
随着纸页翻动,他脸上的悠闲与平和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的阴沉。
“城西第三制药厂……”他喃喃自语,声音有些沙哑,“这家厂,当年出过事。”
茶室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陈伯将文件放下,十指交叉,盯着苏晚晴:“三个核心研究员,在实验室里集体自杀。现场勘查报告说,没有任何挣扎的痕迹,就像是……他们自愿躺在那里,平静地迎接死亡。”他抬起头,目光如炬,“这些都是封存的旧案,你们是怎么查到的?”
苏晚晴迎着他的目光,神色坦然,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因为其中一个死者,是我大学导师的亲弟弟。导师为此消沉了很久,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弟弟会自杀。”
这个理由,既是真相,也是最锋利的武器。
它将一桩冰冷的商业调查,瞬间染上了人性的温度和复仇的色彩。
陈伯沉默了,茶室里只剩下窗外微风拂过竹叶的沙沙声。
良久,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我有个老战友,退下来之前,在安全部门负责一些……特殊的技术工作。或许,他能帮上忙。”
当晚的会面,地点选在了一家更不起眼的私人茶楼包厢里。
顾慎见到了陈伯口中的“老战友”,一个看上去比陈伯还要普通的老人,姓陈,大家都叫他老陈。
他虽然穿着便服,但身上那股子常年身处纪律部队的严谨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顾慎没有兜圈子,将制药厂的安防布局和盘托出。
老陈听完,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封闭式巡逻路线,定点物理断网,反侦察规避所有公共监控探头……这不是普通黑恶势力能设计出来的东西。”他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是用指关节轻轻叩击着杯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这是标准的情报站点外围防护模式。你们惹上的,不是一般的麻烦。”
“所以才需要请您这样的专家出手。”顾慎语气诚恳。
老陈沉吟片刻,最终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看能不能从市局的旧数据备份里,找到一些七年前的蛛丝马迹。但不要抱太大希望,这种级别的对手,很懂得如何抹去痕迹。”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这类地方,为了防止电子信号渗透,通常会在地下深处设置信号屏蔽层。但他们往往会疏忽一个地方——城市的旧排水管道系统。那里的信号屏蔽施工难度最大,也最容易出现漏洞。”
顾慎将这个细节牢牢记在心里。
临别时,他递给老陈一个不起眼的U盘。
“陈老,您是电子溯源和心理分析方面的专家。这里面是我整理的一些‘心理评估案例’,匿名处理过的,也许对您过去的研究能有些新的启发。”
老陈不疑有他,接了过来。
他并不知道,这U盘里存储的,并非什么评估案例,而是一些经过顾慎精心编码的、被篡改过的记忆波频段样本。
这些数据本身看似无害,但一旦接入某些特定的旧式内网系统,就会像病毒一样,触发最高级别的安全警报。
这是一颗定时炸弹,也是一枚探路的石子。
三天后的清晨,急促的电话铃声将顾慎从浅眠中惊醒。是老陈。
“小顾,我找到了!”电话那头,老陈的声音压抑着兴奋与震惊,“我从一段七年前交通部门测试用的红外影像备份里,发现了一些东西!制药厂深夜,有一辆重型卡车运出了一批特制的金属容器,集装箱壁非常厚,像是军用的。而且,每个容器上都喷涂着一个编号,编号的末尾,带有‘镜(MIRROR)’的字样!”
“镜子……”顾慎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几乎在同一时间,市公安局局长吴江的办公桌上,多了一封牛皮纸信封,没有邮票,没有寄件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他皱着眉拆开,里面只有一张打印出来的A4纸和一张照片。
信的内容很简单,直指“英科生物”名下的废弃制药厂,涉嫌进行非法人体实验。
附带的照片拍得极为模糊,似乎是偷拍的,画面剧烈抖动。
但依然能看清,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正合力将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抬进一个幽深的地下通道入口。
吴江的第一反应是压下去。
这种没有实证的匿名举报,每天都能收到十几封。
但他的指尖在触碰到那张照片时,却猛地顿住了。
他想起了最近接连发生的好几起离奇案件——数名上市公司高管或重要技术人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突然精神失常,变成了只会重复呓语的疯子。
这些案子,都成了悬案。
冥冥之中,他感觉到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正在城市的阴影下缓缓收紧。
他将举报信和照片锁进抽屉,拿起内线电话,声音低沉:“成立一个秘密专案组,对我下发的指令单线负责。第一个目标,城西第三制药厂,外围初查。”
远在海外的一处庄园内,代号“鸮”的男人正擦拭着一副金丝眼镜。
他的平板电脑上弹出一个红色的警报窗口:代号“壁虎”的内线情报源被触发。
“老陈家里的电脑,五分钟前刚刚接入内网,正在上传一份加密等级极高的文件。”手下汇报道。
鸮擦拭镜片的动作停了下来。
镜片反射出他冰冷的眼神,没有丝毫波澜,只有绝对的理智与杀意。
“信息已经外泄,立刻启动‘枯叶’计划,转移制药厂核心设备和‘样本’。”他戴上眼镜,站起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拨通了一个号码,“清除组,目标,陈卫国夫妇。做得干净点,伪装成煤气泄漏事故。”
他亲自驾车,准备前往制药厂监督转移工作。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一张更大的网早已张开。
在滨江花园17栋,也就是老陈家的对面楼里,阿豹麾下的“回声小组”成员已经轮班监视了整整三天。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确保目标人物的绝对安全。
当晚,一名伪装成燃气公司维修工的男人,熟练地用工具撬开了老陈家阳台的门锁。
他刚刚翻身进入,还没来得及站稳,一道黑影便从阴影中扑出,一记干脆利落的手刀砍在他的后颈。
杀手连哼都来不及哼一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埋伏在屋内的两名队员迅速上前,将他牢牢捆住,嘴里塞上布团。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顾慎意识沉入签到空间。
这是第二十一次签到。
【签到任务:打通体制内外情报链,完成初步联动。】
【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无数银色的丝线在他眼前交织、链接,最终构成了一张比之前庞大数倍的复杂网络。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信息中枢”升级为二级。】
【新功能解锁:可关联警方数据库部分关键词,对高危行为模式进行自动预警分析。】
话音刚落,一片虚拟光幕在顾慎面前展开,一行血红色的文字突兀地跳了出来。
【检测到“煤气泄漏”类异常事件申报,关联报警人行为模式异常,地点:滨江花园17栋。】
顾慎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立刻抓起电话,拨通了吴江的私人号码。
“吴局长,”顾慎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块冰,“你最近关注的案子,可能已经有人想灭口了。”
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只有电流的嘶嘶声。
这沉默比任何激烈的言辞都更具压迫感。
终于,吴江沉重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决断:“明天上午九点,市精神卫生中心,我想见见那位‘顾明远医生’。”
棋局,终于落下了最关键的一子。
体制内部的齿轮,开始因为这股外力,发出最初的转动声。
顾慎挂断电话,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阿豹的加密通讯就接了进来。
“老板,人抓到了,是个硬骨头,但我们有的是办法。”阿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但下一句话却带上了一丝困惑与凝重,“他开始招了。不过……这家伙的精神状态很不对劲。他不是不怕死,他是怕被我们送回去。”
顾慎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阿豹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组织语言:“他说,他宁愿死在我们手里,也不想再被送回那个地下室……他说那里有一张‘手术台’,上了那张台子,人就不再是原来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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