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主巢开门，靠的不是钥匙

秒针精准地跳过清晨六点三十分的刻度，一声沉闷的撞击声撕裂了城市尚未苏醒的宁静。

“清镜行动”正式启动。

政保支队长周毅挥手示意，身后的特警队员们如猎豹般涌入被破开的大门。

他预想过负隅顽抗，预想过销毁资料的浓烟，却唯独没有预料到眼前这死一般的寂静。

“慎言咨询”的总部办公区空旷得如同被洗劫过，所有电脑主机不翼而飞，文件柜里只剩下散落的空文件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臭氧混合的刺鼻气味，仿佛在宣告这里的一切痕迹都已被抹除。

唯一的声源，来自办公区中央那张巨大的会议桌。

一台投影仪孤独地运转着，将一束光投在雪白的幕布上。

周毅皱着眉走近，画面中的场景让他瞳孔骤然收缩。

那是一段经过模糊处理的监控录像，地点是城郊废弃的制药厂地下。

一个与他身形极为相似的男人，正从几个身穿黑色作战服的“影阁”人员手中接过一个银色手提箱。

尽管面部不清，但那标志性的走路姿态和手上的旧伤疤，让他如坠冰窟。

画面循环播放，无声地控诉着他的罪行。

与此同时，城市的网络世界被瞬间引爆。

数十个粉丝量可观的自媒体账号，如同被设定了精准的闹钟，同步推送了一篇图文并茂的爆料，标题如出一辙，字字诛心：《惊天黑幕！某局领导与非法人体实验组织往来视频曝光！》。

一辆停在隐蔽角落的黑色商务车内，苏晚晴平静地看着屏幕上飙升的阅读量和评论数，纤细的手指从笔记本电脑的发布键上移开。

她对着耳麦轻声说：“现在，让他们自己向公众解释吧。”

/owl监控室内，刺耳的警报声与舆情监测系统的红色警告交织在一起。

屏幕墙上，周毅那张铁青的脸被分割成无数个小块，与网络上疯狂传播的视频截图并列。

鸮，这个始终隐藏在阴影中的指挥者，只是瞥了一眼，嘴角便勾起一丝不屑的冷笑：“垂死挣扎。”

他早就料到顾慎会用舆论这把刀。

这种程度的攻击，最多只能暂时瘫痪周毅这个棋子，却动摇不了根本。

真正的杀招，早已在他预料之外的地方布下。

“所有小组注意，目标已将主力吸引至市区，这是我们的机会。”鸮的声音通过加密频道传出，冰冷而高效，“清除组，跟我走。目标，城南电信枢纽楼。五分钟内，我要切断顾慎所有的情报中继。”

他亲自带队，数辆黑色越野车如幽灵般驶出基地，直扑城市南端。

在他看来，顾慎的一切反击都依赖于那个神秘的情报网络，只要拔掉这个节点，顾慎就成了被拔掉牙齿的毒蛇。

然而，当他踹开电信枢纽楼地下机房的大门时，迎接他的不是预想中的激战，而是一台孤零零的服务器机箱。

一名技术人员上前检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首领……这，这是个空壳，里面全是配重用的废铁。真正的信号源……天啊，信号正从城北的制药厂旧址方向以极高的功率涌出！”

鸮猛地转过身，眼中第一次闪过一丝错愕与狠厉。

他明白了。

对方根本没想过要守住“慎言咨询”那个空壳公司，更不是单纯为了用舆论扳倒周毅。

这一切，从突袭到舆论爆破，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声东击西。

他们真正的目的，就是用这场席卷全市的围剿，为另一场更深、更致命的潜入，换取一个无人注意的时间窗口。

同一时刻，在城市另一端的地下世界，阿豹正带领着“回声小组”的五名精锐队员，沿着一处污水处理井的维修梯垂直下行。

他们身穿市政管道维修工的制服，身上的泥污和汗味是最好的伪装。

二十三米的深度，潮湿的空气中混杂着铁锈和腐败的气味，令人作呕。

“就是这里。”队伍末尾的小雨轻声说。

她的双眼微闭，额头上贴着一个银色的共振传感器。

在她的感知中，一股微弱但持续的能量共振正从前方厚重的混凝土墙后传来。

这是她被“清洗”后觉醒的能力，能够感知到“影阁”设备的特殊频段。

阿豹打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刻警戒。

小雨伸出手，指尖轻轻贴在冰冷的墙面上，仿佛在聆听一首来自深渊的乐曲。

片刻后，她低声念出了一串顾慎事先告知、深埋于她记忆中的口令：“X7闭环稳定，GS序列待接引。”

话音刚落，那面看起来天衣无缝的混凝土墙壁，竟然从中间裂开一道细微的缝隙。

一抹微弱的蓝色光芒从缝隙中透出，伴随着液压装置启动的轻微嘶声，一扇厚重的气密门缓缓向内开启。

阿豹心中一凛，顾慎说得没错，这是“影阁”最核心的内部通行验证机制，不依靠任何虹膜或指纹，而是通过一种未知的生物波段进行识别。

只有亲身经历过那种地狱般的“清洗”流程，并成功觉醒的特定个体，才能触发它。

门后的通道幽深潮湿，仿佛巨兽的食道。

墙壁上每隔数米就嵌着一块闪烁着微光的金属面板，上面布满了复杂的线路，看起来像是某种脑波感应器。

顾慎低沉而清晰的声音从阿豹的骨传导耳机中传来：“不要触碰任何墙壁上的设备，它们会读取你们的生物反馈信号，一旦判定为非授权入侵者，会立刻触发物理清除机制。”

队伍小心翼翼地贴着通道中央前行，脚步声在死寂的环境中被无限放大。

转过一个弯后，他们发现了一间侧室，厚重的防弹玻璃后，景象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数十个模糊的人形轮廓悬浮在淡绿色的培养液中，身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导管，连接着一个巨大的中央处理器。

房间门口的铭牌上刻着三个字：“意识暂存舱”。

“这些……都是之前失踪的那些研究员？”阿豹咬着牙，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不，”顾慎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他们是‘备份’。一旦某个‘影阁’的核心成员任务失败、被捕或者出现失控迹象，他们就会启动这里的‘数据’，在新的躯体上进行人格重写，实现另一种意义上的永生。”

就在小队即将接近通道尽头的核心区时，一阵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划破了地下的寂静！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将每个人的脸映照得一片血色。

“怎么回事？”阿豹立刻组织防御。

顾慎的声音迅速传来，带着一丝凝重：“是周毅。他虽然被舆论牵制住了，但他随身携带的神经信标仍在运行！信标自动上报了我们植入‘慎言咨询’服务器中的追踪程序残留数据，/owl通过数据逆向分析，定位了你们的入侵路径！”

制药厂地面的/owl监控室内，鸮的脸上杀气毕现。

“引爆A-3至A-7区域预设的定向炸药，把入口给我彻底封死！我要让他们活埋在里面！”

千钧一发之际，数公里外的市局指挥中心，一直沉默不语的吴局长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以不容置疑的口吻下达了命令：“本人以重大公共安全事件为由，宣布即刻接管城北制药厂旧址区域。命令，紧急调动排爆组与重案组，立刻封锁现场！对外公开宣布：此处涉嫌多起非法药物实验，警方已介入全面调查，任何无关人员不得靠近！”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公然地违抗了来自更高层级的“建议”。

深夜，当外界的博弈与厮杀达到顶峰时，顾慎的意识沉入了那个无人能触及的签到空间。

他站在漆黑的裂痕前，完成了今天的签到。

【第二十五次签到完成。】

【检测到特殊成就：首度侵入影阁主巢。】

【奖励翻倍，系统升级中……】

眼前的漆黑裂痕在一瞬间轰然扩张，无数银紫双色的数据脉络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在虚空中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

系统的提示音再次响起：

【“信息中枢”模块已提升为三级。】

【解锁新功能：“意识残片解析”。可读取并解析被覆写或销毁的记忆数据片段。】

话音未落，虚空中浮现出一段极其破碎的动态画面。

那似乎是一个实验舱的内部视角，一名面容苍白的女子静静地躺着，胸口的金属铭牌上清晰地刻着一行编码：“MirrorGen01”。

当镜头缓缓上移，对准那张脸时，顾慎的呼吸猛然停滞。

那张脸，竟然与他无数次在资料中见过的，“镜夫人”的全息影像，完全一致！

就是这张脸！

前世，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个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用冰冷的刀锋结束他一切的黑影，虽然看不清全貌，但那双眼睛，那个轮廓，他至死都不会忘记！

杀死他的凶手，终于露出了第一道真实的轮廓。

地底深处，正与队员们躲避着坍塌通道的混乱的小雨，忽然痛苦地捂住了耳朵，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她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

“它……它在叫我的名字。”

影阁的主巢，并未在入侵中被摧毁。

它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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