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我送你
病房门口，站着孟潮和孟母。
孟潮手里拎着果篮和高级营养品，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
而孟母的神情则复杂许多，有关切，有尴尬，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愧疚。
季晚晴连忙站起身，“阿姨，别……孟潮大哥。”
只这一个字出来，裴屿就知道这人是别吠了。
“你这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早点说。”孟母快步走进来，目光先落在病床上的季母身上，眼神一颤，流露出真切的难过，随即看向季晚晴，语气带着责备，但更多的是心疼，“要不是小潮告诉我，我还蒙在鼓里，你妈妈……怎么样了？”
她走到床边，仔细端详着曾经有些嫌隙的旧友，看着对方苍白虚弱的面容，那些陈年的小摩擦和小计较，在此刻生死的重量面前，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她轻轻叹了口气，眼眶有些发红。
“暂时稳定了，谢谢阿姨关心。”季晚晴低声回答，心里也有些感慨。
她实在是没想到对方会主动来看望。
孟潮将东西放下，视线在季晚晴疲惫的脸上停留片刻，又转向旁边穿着白大褂、气质清冷的裴屿，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主治医生……”孟潮开口，语气保持着礼貌，但带着一丝探究，“你们是正在谈论病情吗？”
裴屿的目光与孟潮在空中短暂相接，两人都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探究。
季晚晴连忙介绍，“这位是我妈妈的主治医生，上次见过的，裴屿裴医生，裴医生，这位是我朋友孟潮，还有他妈妈，孟阿姨。”
“裴医生，你好。”孟潮伸出手，“我妈妈和何阿姨是老朋友了，听说她病了，都很担心，辛苦您了。”
裴屿与他轻轻一握，触之即分，声音平稳无波。
“分内之事。”他的目光转向孟女士，微微颔首，“病人需要安静休息，探视时间不宜过长。”
这话听起来是专业的医嘱，但落在孟潮耳中，却隐隐有种划清界限、宣告主权的感觉。
孟女士的注意力则被裴屿的话引回了正题，她急切地问。
“裴医生，晚晴妈妈这病……到底怎么样？刚才你们在讨论手术？”
季晚晴深吸一口气，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嗯，建议尽快手术。”
正在这时，季母又一次醒了过来，突然看到孟母在这里，眼里闪过一丝震惊。
“妈！”季晚晴连忙凑上前，嘴角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别乱动，您就先躺着吧。”
“曼文……？”季母的声音还是很虚弱，带着疑惑看向一旁的孟母。
孟母红着眼眶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是笑意，“哼，醒了就好。”
季晚晴看到妈妈也笑了，替她感到开心。
或许她该给这两位老友留点空间，季晚晴转身对裴屿说，“我们去你办公室聊？”
“嗯。”裴屿率往病房外走去。
季晚晴也跟上他，顺便跟孟潮使了个眼色，孟潮看到两位妈妈，自然也是了悟，快步跟上季晚晴的脚步。
到了办公室，裴屿拿出一叠资料递给季晚晴，“你看看还有哪里不明白？”
季晚晴低头翻阅着资料，因为这些时日照顾妈妈，对这个病情也算是了解得很透彻了，没有什么看不懂的。
片刻后她才放下资料问裴屿，“手术成功率……高吗？”
裴屿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随后点点头，嘴角浮起一个安慰性的浅笑。
“当然，不高的话我不会建议你尽快签字的，不过你该知道，任何手术都是有风险的，我也没有办法给你百分百的保证，但是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
听到这话，孟潮也皱了皱眉，轻轻拉了一下季晚晴的胳膊。
“要不还是再看看？我现在马上去帮你打听国外最权威的心外科医生。”
裴屿扫了他一眼，眼神非常不赞同，“孟先生，我要提醒你，作为非专业人士不要乱提建议，你说的国外权威心外科医生固然是好，但病人现在的情况根本不适宜长途折腾，也拖不起。”
一句话，将孟潮彻底隔绝在外。
孟潮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也不敢再乱说话了。
不管怎么说，他确实不太懂医疗上的事，只能吃了这个瘪。
季晚晴也感到一丝尴尬，连忙打圆场。
“孟潮，谢谢你的心意，不过这些医学上的东西很复杂，裴医生一直负责我妈妈的病情，他很清楚该怎么做。”她转向裴屿，“裴医生，我们继续吧。”
这一刻，能站在季晚晴身边共进退的，只有作为主治医生的裴屿。
孟潮感到有点挫败，但也不想在这个时候给季晚晴增添什么心理负担，只能轻“嗯”了一声。
他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站到一旁没再言语。
裴屿也不再看孟潮，专注地向季晚晴逐条解释知情同意书上的条款。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可能的风险都坦诚告知，没有丝毫隐瞒。
季晚晴听得非常认真，偶尔提问，裴屿都耐心解答。
最终，季晚晴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在家属签字栏上，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裴医生，我妈妈，就拜托你们了。”她抬起头，眼圈泛红，但眼神坚定。
裴屿接过同意书，看着她强忍泪水的模样，又瞥了一眼旁边神色复杂的孟潮，沉默了片刻，然后非常郑重地点头。
“我会尽全力。”
他再次说出了之前说过的话，却比之前说得还要更加沉重。
“那你先回去吧，我现在安排手术事宜。”他顿了顿，又看向孟潮，“探望得差不多了，也该让病人好好休息。”
“知道了。”孟潮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答着。
他带来的果篮和关心，在无情的病魔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而那个叫裴屿的医生，却可以借着身份和专业，轻而易举地占据了季晚晴此刻最需要依赖的位置。
两人回到病房的时候，季母和孟母似乎已经和解了，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看到他们回来，孟母赶紧说道，“好了，医生刚刚交代不能探望太久的，我今天就先回去了。”
“嗯。”季母也点点头。
正巧这时，做饭的阿姨带了饭菜过来，“你也回去休息会儿吧，休息好了再过来接班。”
季晚晴没有执着，温柔地跟妈妈和阿姨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就准备回家了。
等电梯的时候，孟母看着自家儿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轻咳一声。
“我去公司还有点事，司机会来接我，你送晚晴回家吧，女孩子家家的一个人也不安全。”
这会儿天都没黑呢，季晚晴连忙摆手，“没事的阿姨，还是让小潮送您吧，我住的地方离这边不远。”
“没事，我送你。”孟潮终于逮到机会，“离得不远那我走路送你过去？车让妈妈开走就好了。”
“也行。”孟母顺势接话，冲孟潮挑了挑眉。
(https://www.02shu.com/5034_5034255/43584158.html)
1秒记住02书屋：www.02shu.com。手机版阅读网址：m.02sh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