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鬼隧道

车门缓缓打开的瞬间，那股腐朽鱼腥味骤然变浓，像是有一桶泡了半个月的烂鱼被泼在面前，刺得人鼻腔发疼。黑暗里的影子动了动，不是人该有的动作——它的胳膊像是没有骨头，软绵绵地垂在身侧，随着隧道里的风轻轻晃，指尖擦过地面时，没发出任何声音，反倒像是有黏液在地上拖出细痕。

海胖子握紧了***，指节泛白，他能感觉到腰后的腰带硌得慌，可那把平时一按就会发出滋滋电流声的防身武器，此刻像块死铁，连指示灯都没亮一下。“别过来！”他喊了一声，声音比自己预想的虚，尾音还带着点颤。可那影子没停，依旧慢慢往前挪，轮廓在应急灯的绿光里忽明忽暗，能隐约看到它的“脸”是平的，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像是被墨水泡过。

“我的能力……”林美佳突然小声说，她刚才悄悄摸出了包里的多功能军刀，想打开刀刃防身，可不管怎么按开关，刀刃都纹丝不动，仿佛被焊死在了刀鞘里。她又试了试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却没显示任何内容，只有一片雪花点，雪花点里还夹杂着断断续续的海浪声，不是渔港里鲜活的浪声，是沉在海底的、闷得发慌的那种。

张翰也动了动，他平时能隐约感知到周围活物的气息，哪怕是渔港里躲在礁石下的小螃蟹，都能察觉到一点动静。可现在，除了身边几个人的心跳声，隧道里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空”，那影子明明就在眼前，却没有任何活物该有的气息，像是一团没有重量的雾。他摸了摸兜里的赛车手手办，手办的塑料壳还是凉的，可刚才心里那点暖烘烘的感觉，早就被隧道里的寒意浇没了。

“走！先往后退！”张翰拉了一把海胖子，几人慢慢退到巴士中间。那影子已经走到了车门边，停在那里，没再往前。它的“身体”开始往下滴东西，不是水，是和刚才隧道顶滴落的一样的黑水，滴在巴士的踏板上，发出“滋滋”的轻响，踏板的金属表面瞬间被腐蚀出一个个小黑点，像是被强酸烧过。

蔡妙妙死死抱着林美佳的胳膊，脸埋在她肩膀上，不敢抬头，可还是能听到那滋滋声，还有影子身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哭声——不是小孩的哭，也不是大人的哭，是像纸被揉皱了一样的、细细碎碎的声音。“海大富，它……它到底是什么啊？”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帆布包里的海星好像硌到了她，她伸手摸了摸，海星的壳居然变得黏糊糊的，像是沾了什么东西。

海胖子还想再试***，可按了半天，依旧没反应。“妈的，这破地方到底怎么回事！”他骂了一句，却没敢太大声，怕惊动了门口的影子。王叔缩在驾驶座上，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指关节都在抖，他刚才看到那影子的“脚”——如果那能叫脚的话，是扁平的，像鱼鳍，在地上拖的时候，还留下了一道湿痕。

就在这时，那影子突然动了，不是往前，是往后退，慢慢退回了黑暗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拉走了一样。车门还开着，冷风灌进来，带着更多的黑水，滴在车厢里，溅到蔡妙妙的帆布包上，包上的布料瞬间就黑了一块，还散发出淡淡的腥气。

“快……快关门！”林美佳反应过来，冲过去想拉车门，可刚碰到门把手，就被张翰拦住了。“别关，”张翰的声音很沉，“车门是从外面打开的，现在关了，咱们可能就真的困在里面了。”他指了指车外，“刚才那东西退走了，说不定是外面有别的动静，咱们得出去看看，总不能一直待在车里。”

海胖子咬了咬牙，点点头：“翰哥说得对，待在车里也是等死，出去看看。”他率先走下车门，脚刚踩在踏板上，就感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窜，像是踩在了冰水里。隧道里的应急灯越来越暗，绿光忽明忽暗，照得墙壁上的涂鸦扭曲变形，那只歪嘴鱼的眼睛好像真的在动，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嘴角的弧度也变得更怪，像是在笑。

几人慢慢走下车，王叔也跟了下来，手里还攥着个扳手，脸色惨白。隧道里静得可怕，除了他们的脚步声，就只有风从洞口灌进来的呜呜声，还有黑水从顶上滴落的“嗒嗒”声。张翰走在最前面，他仔细看了看刚才影子站过的地方，地上只有一滩黑水，已经开始凝固，凝固后的痕迹像鱼鳞，一片一片的，贴在地面上。

“往哪边？”海胖子问，他看了看隧道的两端，进口的方向已经看不到光亮了，只有一片漆黑，而往前走，没走几步，就看到隧道壁突然分岔，出现了两个路口——左边的路口墙壁上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青苔上还挂着水珠，水珠也是黑的；右边的路口墙壁上的漆皮剥落得更厉害，露出里面的红砖，红砖上有很多模糊的手印，大小不一，像是有人曾经在这里抓过墙。

“左边还是右边？”蔡妙妙小声问，她不敢看左边的青苔，总觉得那青苔里会钻出什么东西。林美佳蹲下来，摸了摸右边路口的墙，红砖是凉的，手印上还有点潮湿，像是刚留下不久。“右边的墙好像更‘新’一点，”她说，“左边的青苔看起来长了很久，可能很久没人走了。”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了引擎声，不是他们巴士的声音，是另一辆汽车的引擎声，断断续续的，像是快没油了。几人对视一眼，都有点惊讶——这隧道里怎么还有别的车？

引擎声越来越近，很快，一束昏黄的车灯从左边的路口照了过来，灯光很暗，像是蒙了一层灰。紧接着，一辆和他们差不多的巴士慢慢开了过来，停在了他们旁边。这辆巴士的车身是深蓝色的，车身上有很多划痕，车窗上还沾着黑水，看起来比他们的车更旧。

车门“哗啦”一声打开，从上面下来了十几个人，有男有女，还有两个小孩，一个个脸色都不好看，有的还在骂骂咧咧。“妈的，这破隧道到底怎么走啊！绕了快一个小时了！”一个穿黑色夹克的男人走在最前面，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亮着，却全是雪花点，“信号都没有，打给谁都打不通！”

“赵哥，我刚才又看到那个禁止鸣笛的牌子了，跟之前的一模一样！”一个穿牛仔裤的女人跟在后面，声音带着恐慌，“咱们是不是真的绕不出去了？”

“什么绕不出去！就是隧道太旧了，路标不清楚！”赵哥骂了一句，转头看到张翰几人，愣了一下，“你们也是被困在这里的？”

海胖子往前走了一步：“你们也看到禁止鸣笛的牌子了？里程表动了吗？”

赵哥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人叹了口气：“别提了，里程表从进隧道就没动过，一直是203公里，时间也停在10点17分，跟你们一样？”

张翰点点头，他看了看这十几个人，他们的表情大多是烦躁和恐慌，没有掩饰，不像是装的。“你们进隧道多久了？”他问。

“快一个小时了，”戴眼镜的男人说，“我们是从远海渔村过来的，本来想回北海城，结果进了这隧道就一直绕圈，刚才看到分岔口，还以为能出去，结果就看到你们了。”

蔡妙妙拉了拉林美佳的衣服，小声说：“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出去啊……”林美佳拍了拍她的手，没说话，眼睛却在观察这些人——其中一个穿碎花裙的女人，手里抱着个玩偶，玩偶的脸是黑的，像是被黑水染过，她还在小声跟玩偶说话，说的什么听不清，只觉得语气怪怪的；还有一个穿工装的大叔，一直盯着左边的青苔看，眼神直勾勾的，像是看到了什么。

“大家别慌，”赵哥清了清嗓子，试图稳住局面，“既然遇到了，咱们就一起找出口，人多力量大。我刚才看了左边的路口，里面好像有光，说不定出口在那边。”

“不行！”蔡妙妙突然喊了一声，她刚才看到那个穿工装的大叔往左边走了一步，青苔里的黑水突然滴得更快了，“左边的青苔不对劲！刚才我们看到的影子，就是从那边过来的！”

赵哥皱了皱眉：“影子？什么影子？小姑娘别乱说，这世界上哪有什么影子？就是你们自己吓自己！”

“不是乱说！”海胖子立刻帮蔡妙妙说话，“我们刚才在车门边看到一个没有脸的影子，还滴黑水，我的***都用不了！”

“***？你以为你是警察啊？”赵哥嗤笑一声，显然不信，“我看你们就是年纪小，胆子小，遇到点事就瞎编。走，愿意跟我去左边的跟我走，不愿意的就在这等着！”

说完，他率先往左边的路口走，有几个人犹豫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包括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和穿牛仔裤的女人。剩下的几个人，包括抱玩偶的女人、穿工装的大叔，还有两个小孩，都没动，站在原地，脸色发白。

张翰没动，他盯着左边的路口，青苔里的黑水还在滴，滴在地上，汇成了一条细细的小黑流，流向隧道深处。“不能去左边，”他说，“刚才那影子的气息，就是从左边过来的，而且左边的空气里，除了鱼腥味，还有别的味道——是腐烂的味道。”

林美佳也点点头：“我刚才摸右边的墙，发现墙上的手印虽然多，但都是干的，而左边的青苔是湿的，黑水还在往下滴，说明左边更危险。”

就在这时，左边的路口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是那个穿牛仔裤的女人的声音！几人心里一紧，海胖子立刻往左边跑：“不好！出事了！”

张翰和林美佳也赶紧跟上，蔡妙妙犹豫了一下，也拉着王叔的手跟了过去。刚跑了几步，就看到赵哥他们几个人慌慌张张地往回跑，脸色比刚才更白，那个穿牛仔裤的女人还在哭，手里的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碎了。

“怎、怎么了？”海胖子问。

赵哥喘着气，指着左边的路口，声音发颤：“里、里面……里面有东西！挂在墙上！”

张翰往前凑了凑，借着应急灯的绿光，往左边的路口里看了一眼——青苔覆盖的墙壁上，挂着很多东西，像是渔网，又像是布条，走近了才发现，那是一件件衣服，有渔民穿的蓑衣，有小孩的外套，还有女人的裙子，每件衣服上都沾着黑水，有的衣服上还挂着什么东西，像是骨头，又细又小，像是手指骨。

“那些衣服……”林美佳的声音有点轻，“我在渔港的老照片里见过，是十年前风暴里失踪的渔民穿的衣服。”

十年前的风暴，北海城的人都知道，那场风暴掀翻了几十艘渔船，死了十几个渔民，还有几个人连尸体都没找到，成了失踪人口。没想到，他们的衣服会挂在这里。

那个穿牛仔裤的女人还在哭：“我刚才看到一件小孩的衣服，上面有个小鲸鱼的图案，跟我儿子的衣服一模一样……我还听到有人叫我，叫我的名字……”

张翰皱了皱眉，他没听到什么声音，可那个女人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还有点恍惚，像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你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他问。

女人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不是幻觉！是真的！我儿子去年走丢了，我一直找他，刚才在里面，我看到他了，他就站在衣服后面，叫我妈妈……”

“别再说了！”赵哥打断她，他的脸色也很难看，“刚才我也看到了，看到我老婆，她三年前病逝了，可刚才就在里面，跟我说话，让我跟她走……”

张翰心里一沉，他看了看林美佳，林美佳也明白了——这个隧道里，不只是有鬼打墙和影子，还能让人产生幻觉，看到自己最想念的人，引诱他们往里面走。

“咱们赶紧走，离开左边！”张翰拉着几人往右边的路口退，那个抱玩偶的女人和穿工装的大叔也赶紧跟上。刚退到分岔口，隧道里突然暗了下来，应急灯的绿光几乎要灭了，只有一点点亮，勉强能看到周围的人影。

“天黑了？”蔡妙妙小声问，她抬头看隧道顶，发现隧道顶的黑水滴落得越来越快，“嗒嗒嗒”的声音像下雨一样，有的黑水还滴在了人的头上，凉得刺骨。

“不是天黑，”林美佳抬头看了看，“是隧道里的光线在消失，应急灯快没电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手电筒，是之前准备的应急手电筒，可按了开关，却没亮，只有一点点微弱的红光，像快熄灭的烟头。

就在这时，那个穿工装的大叔突然动了，他一直盯着左边的路口，嘴里喃喃自语：“我的船……我的渔船……就在里面……我要去看看……”他说着，就要往左边走。

“别去！那是幻觉！”张翰赶紧拉住他，可大叔的力气很大，像着了魔一样，挣扎着要往里面冲，“放开我！我的船在里面！我要去救我的船！”

海胖子也过来帮忙，两人好不容易才把大叔拉住。大叔还在挣扎，眼睛里全是血丝，盯着左边的路口，像是看到了自己的渔船就在里面。“他也是幻觉，”海胖子喘着气，“刚才赵哥和那个女人也是，这隧道能让人看到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引诱他们进去。”

林美佳蹲下来，想看看大叔的情况，却发现大叔的手背上沾了点黑水，黑水已经渗进了皮肤里，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黑印，像颗痣。“大家小心，别沾到黑水，”她说，“黑水可能会让人更容易产生幻觉。”

几人赶紧检查自己身上，蔡妙妙的帆布包上沾了点，海胖子的裤脚也沾了点，他们赶紧用纸巾擦掉，可擦完后，皮肤还是觉得凉飕飕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往里面钻。

“咱们往右边走，”张翰说，“右边的路口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但至少现在没看到危险，总比在这等着被幻觉引诱好。”

赵哥也点点头，刚才的经历让他不敢再轻视张翰几人了：“行，听你的，往右边走。”

众人跟着张翰往右边的路口走，右边的隧道壁上全是剥落的漆皮，露出里面的红砖，红砖上的手印越来越多，有的手印还带着点红色，像是血。隧道里的风越来越大，带着更多的哭喊声，不是一个人的，是很多人的，混杂在一起，像是有很多人被困在这里，在哭着求救。

蔡妙妙紧紧跟着林美佳，不敢看墙上的手印，可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发现有个手印很小，像是小孩的，手指缝里还夹着点青苔，像是刚抓过墙。“美佳姐，你看那个手印……”她小声说。

林美佳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个小孩的手印旁边，有一道裂缝，裂缝里好像夹着什么东西，是黄色的，像是纸。“等一下，”她走过去，蹲下来，用手指抠了抠裂缝，把那东西抠了出来——是半张符咒，黄色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符号只画了一半，另一半不知道去哪了，符咒的边缘还有点发黑，像是被火烧过。

“这是什么？”海胖子凑过来看，“符咒？难道这隧道里的怪事，跟这个有关？”

张翰接过符咒，摸了摸，纸的质地很特别，不是普通的黄纸，有点像皮革，摸起来凉飕飕的，符咒上的朱砂还很鲜艳，不像画了很久的样子。“我在渔港的老房子里见过类似的符号，”他说，“李伯说，那是以前渔民用来辟邪的符咒，画在船上，能保佑平安。”

“辟邪的符咒？那怎么会碎成两半？”蔡妙妙问。

林美佳看了看符咒的断裂处，断裂处很整齐，像是被人故意撕断的：“可能是有人故意把符咒撕成两半，一半在这里，另一半不知道在哪。也许找到另一半，就能知道怎么出去了。”

就在这时，那个抱玩偶的女人突然尖叫起来，她抱着玩偶，往后退了一步，脸色惨白：“它……它动了！我的玩偶动了！”

众人都看向她怀里的玩偶，那是个小熊玩偶，脸被黑水染黑了，眼睛是黑色的纽扣。可此刻，那个小熊玩偶的头，居然微微转了一下，看向了女人的脸！

“啊！真的动了！”蔡妙妙也尖叫起来，躲到了张翰身后。

女人吓得把玩偶扔在了地上，玩偶掉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像是里面有什么硬东西。紧接着，玩偶的肚子慢慢鼓了起来，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动，然后“哗啦”一声，玩偶的肚子被撑破了，从里面掉出了很多小黑点，像是虫卵，落在地上，很快就钻进了地面的裂缝里。

“那是什么东西！”赵哥往后退了一步，声音发颤。

张翰盯着那些小黑点消失的地方，地面的裂缝里，传来了“滋滋”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里面生长。“咱们得赶紧走，”他说，“这地方越来越危险了，刚才的玩偶里，可能藏着什么东西。”

众人不敢再停留，赶紧往前跑。右边的隧道越来越窄，墙壁上的手印也越来越密集，有的手印甚至重叠在一起，像是有很多人挤在这里，想往前逃。隧道顶的黑水还在滴，滴在地上，汇成了一条更粗的小黑流，顺着地面往前流，像是在指引他们往某个方向走。

跑了没一会儿，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点光亮，不是应急灯的绿光，是白色的光，很微弱，但在黑暗的隧道里，显得格外显眼。“有光！”蔡妙妙喊了一声，眼睛里露出了希望的光芒。

众人都加快了脚步，朝着光亮的方向跑过去。可越往前跑，那股腐朽的鱼腥味就越浓，还有一种新的味道——是血的味道，淡淡的，却很刺鼻。

跑到光亮处，众人才发现，那光亮是从一个破旧的铁门里透出来的，铁门锈迹斑斑，上面有很多孔洞，像是被什么东西咬过。门是虚掩着的，里面传来了“滴答”声，像是水滴落在地上的声音，还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像是有人在里面说话。

“里面有人？”海胖子小声问。

张翰凑到门边，往里面看了一眼，里面很暗，只有一盏小小的煤油灯，放在一张破旧的桌子上，灯光摇曳，照亮了桌子旁边的一个人影——那个人影背对着他们，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着一件破旧的蓑衣，蓑衣上还沾着黑水，看起来像是刚才左边路口墙上挂着的那些衣服。

“谁在里面？”张翰喊了一声，声音在隧道里回荡。

那个人影动了动，慢慢转过身来。当看到那个人的脸时，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那个人的脸，是平的，没有五官，只有一片模糊的黑，像是被墨水泡过，和他们刚才在车门边看到的影子，一模一样！

而且，那个人的手里，还拿着半张符咒，黄色的纸，朱砂画的符号，和林美佳找到的那半张，正好能拼成完整的一张！

“你们……找到我的符咒了……”那个人影开口了，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断断续续的，还带着海浪声，“把它……给我……我就……放你们出去……”

蔡妙妙吓得躲在林美佳身后，不敢出声。海胖子握紧了拳头，虽然***用不了，但他还是挡在了前面。张翰看着那个人影手里的符咒，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半张，心里犹豫了——如果把符咒给他，真的能出去吗？还是会陷入更大的危险？

就在这时，那个穿工装的大叔突然冲了过去，指着人影喊：“是你！是你把我的船藏起来了！快还给我！”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显然又陷入了幻觉。

人影的“脸”动了动，像是在笑：“你的船……在海底……跟我走……我带你去找它……”

大叔像是没听到危险，还在往前冲。张翰赶紧拉住他，可大叔的力气太大，一下子就挣脱了，朝着人影跑过去。就在大叔快要碰到人影的时候，人影突然伸出手，他的手像是鱼鳍，上面沾着黑水，一把抓住了大叔的胳膊。

大叔发出一声惨叫，他的胳膊被抓住的地方，瞬间就黑了一块，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了。“救我！救我！”他挣扎着喊。

海胖子和赵哥赶紧冲过去，想拉开人影的手，可人影的力气很大，他们根本拉不动。张翰看着手里的半张符咒，又看了看大叔痛苦的表情，咬了咬牙——不管怎么样，先试试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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